秦楠的氣息噴灑在我耳畔,搞得我身體不由有些顫抖,手腳還有點兒發軟。秦楠好像天生就會勾-引女人,若是他願意,總能讓一個女人神魂顛倒。而曾經的我也是對他神魂顛倒的。
一時之間,我腦袋裏都是懵的,隻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我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避,一邊結結巴巴說他,“喜歡?喜歡什麼?神經病吧你!我說你能不能正經點,早點睡吧!大晚上的……說什麼瘋話……”
其實到了最後,我覺得我才像是說瘋話的那個,我被秦楠給嚇得都有點兒語無倫次了。甚至被他嚇到,我都遺忘了我臉上那道疤痕的事情,遺忘了我這張殘破不堪的麵容。
他吻上我麵頰的那一瞬間,我都有一種我的臉從未殘破的錯覺。
可是當我抬頭看到鏡子裏那張臉,心裏頭卻又不禁一顫,慌慌張張的埋下頭想要推開秦楠。
“喬諾,不要怕,抬頭看著鏡子,不過是一道疤痕而已,沒有什麼可怕的。”秦楠嵌住我的下顎,硬生生把我的腦袋掰過去對著鏡子,那雙好看的眼睛裏布滿溫柔,“喬諾,你知道一個人最美的地方在哪兒麼?從不是麵容,而是氣質。即便是有一道疤痕,但凡你還是陽光自信的,那麼這一道疤痕也蓋不住你該有的美麗。”
但凡我還是陽光自信的,這一道疤痕也蓋不住我該有的美麗?可是……隻要一看到這道疤痕,我便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一般的痛苦,那麼的觸目驚心,看上去……就如同一條蚯蚓一般的存在。我連直視它的勇氣都沒有,我又如何有勇氣頂著這麼一道疤痕活下去。
看著鏡子裏那張臉,我的身體不由顫抖起來,拚命的想要低下頭。可秦楠卻是強行嵌住我,讓我無法不去正視我那張殘破不堪的麵容。我的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雙手死死的抓住秦楠秦楠的手腕,想要將他的手拉開。
可是任由我怎麼拉,秦楠就是不肯鬆手,他猛的將我往醬紫麵前一推,厲聲道:“抬頭,看著她!不過是一道疤痕而已,人家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都沒有像你這樣!可是你呢!不過就是臉上多了一道疤痕,你就成天要死不活的了!你就認為你這一輩子毀掉了是不是?”
“就算是這道疤痕它永遠在你臉上那又如何?就算整容也無法修複那又如何?喬諾,一道疤痕它不過就是歲月的痕跡而已,並不是什麼讓你活不下去的致命傷!”秦楠越說越惱火,他索性直接將我的頭發撩開,讓我臉上那道傷痕更加毫無遮掩的暴露在燈光下。
臥室的燈光不算太刺眼,卻依舊能夠讓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鏡中那張醜陋的臉,那張讓我自己看了都懼怕的麵容。盯著那張臉,我渾身上下都是一陣寒冷,整個人都在顫抖,不覺……竟紅了眼,鼻子也酸澀無比。
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我很想哭,我緊捏著雙手,死死閉上雙眼,卻還是能夠感覺得到自眼角滑落的眼淚。那冰涼的淚水深入傷痕,好疼……好疼,疼的連我的心也在跟著疼。
秦楠的是手緩緩鬆開了,繼而將我摟進懷裏,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撲鼻而入,溫潤的唇落在我額間,溫聲低語,“喬諾,若是想哭就哭吧,哭完了,一切都過去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情。有些事情發生了,你就應該去正視它,而不是去逃避,知道嗎?”
是啊,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應該卻正視,而不該去逃避。可是……有些事情終究不是想要直視就能夠直視的。我也想要去麵對,但是每每我試圖去麵對的時候,我便覺得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這讓我如何去正視?
這段時間以來,我盡力的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事情,我盡量的讓自己忘記這件事。然而今天,當這道疤痕清清楚楚的擺在我麵前時,過去那些讓我痛苦的記憶又一股腦的湧現。
我縮在秦楠懷裏,眼淚一顆一顆連續不斷,秦楠的手輕拍著我的後背,一遍一遍的輕撫過我的頭發,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明明是我怕他出點兒什麼事陪他回家的,到了最後,卻是我窩在他的懷裏哭。
我不記得我哭了多久,隻記得在迷迷糊糊中被秦楠抱上了床。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秦楠還在沉睡中。他的樣子依舊是那麼好看,隻是看上去消瘦了許多,他的睫毛依舊是那樣的濃密,那般的容貌就如同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趁著他還沒有醒來,我想我得趕緊離開了,一想到昨夜的事情,我這心情就無比複雜。這半年多以來所積壓的情緒,都在昨夜全數釋放。確實,當我正視這張臉以後,那麼轟轟烈烈的哭了一場,這心裏頭是要舒服得多。
可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拿這張臉麵對秦楠,就是要同他談,我也打算打電話和他談。當著麵,有些話我始終是說不出口的。
“想去哪兒?”然,我身體剛剛動了動,秦楠卻是伸手摟住了我,那雙眼睛微微睜開,眼神迷離的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聲不吭的又想走了?”
“我……我是該走了,一夜未歸,家裏人該擔心了。”我低下頭結結巴巴的找了個很生硬的理由。要知道,我昨晚是跟秦楠一起走的,我二舅媽和我二舅舅都知道我去哪兒了。
隻要是我二舅媽知道的,不出一天的時間,保準全家上下都知道。我二舅媽這個人也不算壞,至少她和我那個黑心大舅舅夫婦相比,實在是善良得多。但是她這個人就是特別八卦,有點什麼事就喜歡到處說。
我猜都能猜到,昨晚我跟秦楠走了之後,她會對家裏人說些什麼,又會如何跑到外麵去跟那些闊太太吹牛。經過她那麼一吹牛,估計我這棵沉默許久的小樹苗又要冒頭了。也許我一次次的推開秦楠,是因為我怕變成焦點,我怕每個人都會注意到我,盯著我這張臉看。
但秦楠本身就是個焦點,在他的身邊,想要不成為焦點著實很難。以前我便不太喜歡成為焦點,到了現在,我更不願意旁人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所以我竭盡全力的想要逃離秦楠。我一邊掙紮著起身,一邊支支吾吾道:“你清醒了就行了,我該回家了。”
“回家?喬諾?這裏不就是你家嗎?你昨天還答應跟我回家,怎麼一轉眼就變了臉了?”秦楠也坐起身來,順手套上了衣服,向我靠近了,微微眯眼笑道,“喬諾,說話不算數可不是你的行事風格。”
“我怎麼說話不算數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我想反正他也不記得了,就算記得,他也記不清什麼,我隻要矢口否認,保不準他以為他記錯了呢!想到這裏,我更加心安理得的矢口否認,一本正經的又說了一遍,“我根本沒說過那種話!”
“是嗎?我怎麼記得某些人還哭了呢?”秦楠臉上的笑意更濃,鼻息噴上在我耳邊,輕聲笑道,“而且哭得還挺傷心的。”
他……他不是喝醉了嗎?怎麼還記得那麼清楚?難不成他昨天是裝的?不對!像他這種人,如果不是真的喝醉了,他才不會做出那種有失顏麵的事情來。
我悠悠看了他一眼,繼續堅持否認,搖搖頭說,“我什麼時候哭了?你喝醉了,記錯吧。”
“我昨天是喝得挺多,整個人都在亢奮狀態,不過亢奮歸亢奮,我這腦子還是清醒的。”秦楠笑笑,意味深長道,“喝醉了可不是什麼事都記不得的,所以……最好是別趁我睡著的時候對我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我可都記得的。”
“我什麼時候對你做不可告人的事了!產幻了吧你!”話說著,我急忙推開了秦楠,慌慌張張的便衝出了臥室,洗漱都是在樓下洗漱的,就生怕秦楠再說一些什麼奇怪的話。洗漱完畢,我這才想起我手機還在臥室裏。
我昨天來得著急,什麼都沒有拿,也就拿了那麼一部手機,我要是不去拿手機,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家了,身上又一分錢都沒有,用手機還能叫個打車軟件來著。站在樓道上糾結了一會兒,我還是硬著頭皮上了樓。
但願這個時候上去秦楠沒有在換衣服,否則也就尷尬了。於是我走到門口時,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推門進去。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好,我們馬上過來。”我剛剛推門進去,卻見秦楠拿著我的手機正在說話,臉色尤其難看,話說完立即就掛了電話要出門。
一見了我,立馬伸手拉我,急匆匆道:“喬諾,昨晚出事了,咱們得趕緊去薛家一趟。”
“誰……誰打的電話啊?昨晚出事了?昨晚出什麼事了?”我心中一震,整個人都焦躁不安起來。
“你三舅媽來的電話,昨天晚上那些人鬧洞房不知道怎麼鬧的,死人了,有個姑娘死了。”秦楠鐵青著臉,聲音愈發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