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問秦楠當時是不是腦抽了？他是不是有毛病啊！不然好端端的，他怎麼就不躲呢？就是玩兒苦肉計，想以此博取我藏在心底裏的善良和同情心，那也不必真的搞得自己頭破血流吧？
說實話，看見他頭破血流的樣子，我心裏可一點兒也不好受，更沒有手韌仇人的快-感！我簡直鬱悶之極，我隻是想用我的壞脾氣刺激得他把我踹開，刺激得他永遠都不想見我，我可沒有想過要把他給砸得頭破血流的……
我無比鬱悶，鬱悶無比，略感愧疚的站在他身側又問了一遍，“你沒事吧？是不是很疼？”
“還好吧，反正你發脾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下次如果想動手，可別再打臉了，畢竟我要拿臉出去見人的。”秦楠伸手攬住我，語氣裏沒有半分生氣，眼睛裏都是寵溺，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我跟他關係曖昧不清似的。
換句話說，他是生怕薛家老爺子不知道似的！而且他說的這話，這是赤-裸裸的汙蔑我好麼？雖然他沒有直說，但他這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在說我經常揍他，經常對他進行家暴，不對！我都給搞糊塗了，不是家暴，是毆打！
但是我一共也就沒有毆打他幾次，而且每次他幹的事兒，那都是十分欠揍的。就拿半年前我流產那個事兒來說，那個時候他的態度，真的是……我殺他十次都覺得不解恨。其實他過去對我的傷害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獨，是那個孩子，那是我永遠也無法原諒的。
不是我小氣，我想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怕是都無法原諒。但凡是想起半年前的事情，想起我那個孩子，想起我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力，我便會不由自主的對秦楠產生恨意，盡力的想要遠離他。我不曉得他是給薛家老爺子灌了什麼迷魂湯，塑造了個好男人的形象還是怎麼著，總歸，秦楠曾經給我的傷害，我怕是這輩子也無法釋懷，我的心也無法再真正的敞開。
對上他那種寵溺的眼神，我沒有回應，在薛家老爺子和薛正陽麵前，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總不能跟他翻舊賬吵架的，而且他現在被我打成這樣，我再說什麼都沒有用。再加上他這副愛我愛的深沉，被我打了也不計較的態度，我要是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那該得是千夫所指了。
萬一秦楠壞心眼一起，搞個頭版說我對他家暴什麼的，那我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幹脆就什麼也不說，要說什麼也是私下裏跟他說。
見我沒說話，秦楠眼底裏瞬時一閃而過的得意，但是他那眼睛裏的得意閃爍太快，如不是我這種基本跟他同床共枕足夠了解他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
薛正陽跟薛家老爺子更是不會注意到，薛正陽雖然對秦楠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自從跟秦楠一起對付韓子嬈之後，他就莫名其妙的跟秦楠走近了。這會兒看見秦楠被我打成這樣，還一個勁兒的替我說話，薛正陽自然是理所當然的認為秦楠是真對我好。
見我沒說話，立即幫腔秦楠說我道，“就是就是，喬諾，以後打人可不能打臉，你看看你給打得，這要是報警說家暴都不為過了！”
家暴，家暴個屁！要說家暴，我告秦楠家暴都能告好幾次了！他……他對我做出那種事，有一回還弄得我疼了好幾天，要不是因為要臉，我早去報警告他了！
這些事兒我也不可能直接告訴薛正陽，薛正陽這個臭不要臉的，簡直是牆頭草。
現在這人心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變就變，也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是怎麼了，都喜歡相信秦楠這種人。秦楠若是個女人，絕對是個絕世綠茶婊。嗬，他是個男人也不差，那也是個綠茶婊！白蓮花婊！賤人中的戰鬥機，說他是賤人簡直都侮辱了賤人！
原本我對他還挺愧疚的，這會兒被他這白蓮花的態度給氣的完全沒有了愧疚。但是畢竟薛家老爺子還在，當著他的麵，我總不能太過的。於是我就點點頭，裝作很受教的樣子回應薛正陽說，“我又沒有經常動手，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下回不會了。”
“但願吧，你連我都打，哎呦喂。上次你還說你再也不會打我了，結果還不是因為我說了一句你的下巴看起來像是整過容，就直接給我把整張臉都按牛肉麵裏了……”薛正陽絕對是上帝派來整死我的，我話音剛落，他就接著來了這麼一長串。
那邊秦楠一聽，立即接了話茬笑問薛正陽道：“額？是麼？看來我還不算是太慘。”
聞言，薛家老爺子的臉色立時有些不大好看，但嘴上還是語重心長的教育我說，“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粗暴，這樣是不行的，你這脾氣必須得改。”
“就是，她這脾氣也太壞了，必須改！打了我就算了，打秦楠也算了，這要是一不小心打了什麼不該打人，那不惹禍了麼？”薛正陽可是真的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秦楠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聽了薛正陽的話，他似乎很想附和著。到底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他想幹什麼我當時我就看出來了，趁著他話還沒說出口，我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臂，還刻意的擰了好幾轉。秦楠疼得手都抖了一下，然而礙於麵子，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薛家老爺子不曉得是老糊塗了還是真的沒看見我掐秦楠，他並沒有再繼續說我脾氣壞的這個話題，蒼老的聲音慈祥和睦喊我名字道：“孩子，這都快一年了，其實我老爺子也知道你心裏的顧慮，知道你這心裏頭還有怨氣，替你母親的怨，但是無論如何，咱們終究是有血緣關係的。我和你外婆也是關心你的，更是關心你母親的，你若是不願意回家裏去住也沒有關係，我隻希望你過年的時候，能夠來家裏吃頓團圓飯。”
話落，他頓了頓，長歎了口氣又道，“當年你母親離開的時候，你外婆傷心很久，這些年來也一直有在找你們母子，後來聽說你母親去了，你外婆難過得一連病了好幾個月。我們不是不在意你們，隻是我們也是半年多前才從邵城回來。我和你外婆年紀都大了，也不知道哪天就去了。我們沒有別的想法，隻希望能好好跟兒孫們吃上一頓團圓飯。”
“你若是不願意來也就罷了，我老頭子也不強求，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默然片刻，薛家老爺子接著又說了這麼一番話。
原本我是想拒絕的，可他那麼一番冗長的言論，大抵就是說了他們兩個老人思念女兒心切，並非故意不顧女兒生死，多年來的不聞不問都是因人在外地，無法涉足。這些年來也並非沒有尋找女兒的蹤跡，隻是這個世界太大了，而老天爺又刻意捉弄人，導致他們在找到女兒的時候，女兒已經離世。
而我作為他們逝去女兒的唯一骨血，如今也就是他們對女兒唯一的念想。他們對我沒有什麼要求，隻希望我能夠給陪他們吃上一頓飯。
總之說到底就是兩個老人希望外孫女能夠回家吃頓年夜飯，這個要求聽起來並不過分。我想拒絕，可是看到薛家老爺子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還有他那念及女兒的悲傷眼神，我卻是無法開口拒絕。
我糾結片刻之後，終還是點點頭應他道：“行，我會去的。”
“那行，到時候讓小秦也一起來。”薛家老爺子聞言，立即展露出笑容，笑看著秦楠道，“小秦，你可有時間？”
“您都開口了，我又怎麼能沒有時間呢？這沒有也得空出來不是？”秦楠聞言，立即油嘴滑舌的說道。我頓時有些無語，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我總不能又說我不去了吧？
我百般鬱悶，在薛家老爺子和薛正陽走了之後，還跟秦楠爭執了好一會兒，秦楠的態度一直是無賴，他說是薛家老爺子非要叫他去的，他作為一個有禮貌的晚輩，怎麼著也不能拒絕長輩！
我氣的無言以對，大年三十的那天，還是坐了秦楠的車一起去薛家。薛家很大，那簡直大得像是古代王爺府邸，有好幾棟小洋樓呢！
下車之後，我們一路跟著薛正陽往他們家大廳裏去。一進門就看見一大堆人，我真是不得不感歎薛家人口頗多啊！
“二伯，新年快樂。”我正暗暗的跟秦楠感歎薛家人比他們家還多時，背後暮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是……薛家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