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愛了你四年

他喜歡我?所以容忍我?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真的相信。可是,我一旦想起那張照片,我就無法相信。況且,以秦楠這樣的身份,他會莫名其妙的喜歡我這樣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女孩兒?

三年前,我跟他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交集。即便是跟薛家渠一起見了他的那些朋友,我也從來不曾跟他們說過一句話。對於秦楠,我更是沒有交集,他說他喜歡我?嗬嗬,他當我是三歲小孩兒,那麼容易騙呢?

或許,在他的眼裏我就是個三歲小孩兒,就是那麼容易被欺騙。隔著發絲,我冷眼相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鬼話?你喜歡我?三年前你和我毫無交集,可以說是素昧平生,你說你喜歡我?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在牢裏的時候?還是,我從牢裏出來的時候,你剛好路過,對我一見鍾情了?”

“你當是傻是不是?啊?你當我傻逼嗎?”我笑著,笑得像個瘋子,頭一回對著一個男人笑得這樣瘋癲。

我的性格極端冷漠,卻又懦弱,在遇事時,我總習慣性的逃避。三年前進入大牢的那一天,我告訴自己,三年以後,我一定要活得精彩。我要忘卻原來所有的不痛快,我要忘記薛家渠,我,要拋開所有與薛家渠相關的東西。

因為,我不知道再見到薛家渠,我會不會承受得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麼來。從出獄到現在,足足半年的時間,我每一天都在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正常人,我努力的讓自己不再去受那些刺激。

可是秦楠,他用了半年多的時間,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夢,然後在我以為我即將要走出來的時候,將這個夢擊得粉碎。那些碎片,如同無數把刀子,在一瞬間,全都穿透了我的心。

心……在滴血,我抬眸凝望秦楠,對著他冷笑,“高興麼?很好!你報複成功了!”

“喬諾……你別這樣。”秦楠沉默了良久,紅了雙眼,說話的語氣關懷備至,“你別這樣行麼?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我從沒想過要報複你。你這樣,我比誰都難受。”

倘若不是看到過他的另一麵,我恐怕就要被他這副苦情的偽裝給欺騙了,很可惜,我曾經見識過他最紈絝又最冷厲的一麵。或許此刻他在對著我演苦情戲,對我關懷備至,在背後卻又會暗暗嘲笑我愚蠢!

我向他靠近了,冰冷相對,“你難受?你高興還來不及吧?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鬼話?”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你要我怎麼做?”秦楠打斷了我,平時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刹那間變得歇斯底裏。

要他怎麼做?嗬,我也不知道要他怎麼做,不管他做什麼,我都無法相信他所謂的因為喜歡我才幫我,才欺騙我。這是何等可笑的理由?善意的謊言從不是這樣說的。

我有些無力,我默然片刻,冷聲回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跟我在此之前,根本不曾有過什麼交集,你說你喜歡我?你不覺得這個謊言編的很可笑麼?”

“喬諾,你或許從來都不相信,我,愛了你四年,從你第一次和薛家渠見麵那天開始。四年多前,從你在學校門口,替薛家渠指路開始。”秦楠的聲音放低了下來,那雙丹鳳眼裏透出溫柔與無奈。

我第一次和薛家渠見麵,我替薛家渠指路。我想起來了,四年多前,那是高三即將畢業的時候。那個下午,我剛好從南城高中出來。結果一出來就遇到了兩個二十多歲的男生,其中一個問我校長室怎麼走。

然後我帶著他們一路找到了校長室,那個時候薛家渠穿了一身白襯衫,看起來很幹淨。我覺得他看起來不像壞人,就幫他們帶路了。如今想起來,那種行為實在是危險又草率。

而那個時候我也就記住了薛家渠,而另一個看起來太紈絝,我極不喜歡那樣的男生,於是也沒有注意到他長成什麼樣子。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四年後,那個紈絝的男生,竟然會長成秦楠這個樣子,衣冠楚楚,俊朗霸氣。

秦楠雙眸看著我,苦笑,“我那個時候就在想,這個姑娘長得這麼好看,怎麼沒有一點防備心?我想過管你要電話,可我想,我再紈絝,也不能禽-獸到對一個未成年的高中生下手吧。”

“隻是我沒有想到,你會跟薛家渠走到一起。其實那個時候薛家渠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年紀跟他一般大。我跟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想過把這件事捅破,但那個時候,我就是個遊手好閑的富二代。你也不太喜歡我,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不是麼?”

“我唯一能做的,隻是阻止薛家渠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秦楠閉了閉眼,一番說辭下來,硬生生把自己從一個王八蛋掰成了一個癡情漢。

可笑的是,我還有幾分相信。但是在下一刻,理智卻告訴我,他說的話不可信。當初薛家渠對我不也是愛到了骨子裏麼?可是,誰曾料到,真想卻是如此殘忍。

薛家渠,他連身份都瞞著我,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個普通的小職員。可從剛才秦楠的話語裏,我聽得出來,薛家渠是個富二代,是個二世祖!他原本就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所以於他而言,我大約就是個玩物,圖一時新鮮罷了。

對秦楠而言,又未嚐不是。更何況,我現在已經分不清秦楠嘴裏的話是真是假了。

我理了理淩亂不堪的頭發,露出那張布滿淚痕,蒼白如紙的臉,仰頭問他,“薛家渠真的死了麼?你確定你現在所說的一切,不是你們一起聯合起來報複我的?我砍了他一刀,不過是被判刑三年,他肯定很不滿意吧?”

“薛家渠確實死了。”秦楠打斷了我的話,語調沉重,“他是真的死了,真的是因為腦癌,死在了手術台上。當初做那件事,其實他……是為了讓另外一個女孩兒離開,隻是沒想到你陰差陽錯的去了那裏,他覺得對不起你,留下了那一封信希望你好好活著。托我幫你找一個安穩一點的工作。”

所以,薛家渠留下一封信給我,不是因為他愛我,而是因為……他覺得害我坐了三年牢,害我有前科,對不住我!隻托了秦楠幫我找一份工作,所謂情深意重的照顧,都是秦楠自己瞎編的。

嗬嗬,其實也是我自己活該,我怎麼會蠢到動手砍他,我……怎麼會失控?三年前,當我的室友沈靜琬告訴我,薛家渠跟喬月在酒店裏時,我怎麼會衝動到提著菜刀就去砍他?

其實他想要逼走另外一個女孩兒,利用我就可以,何必要利用喬月呢?他可憐我?可憐我沒有爹媽?同情我?

就因為這麼個男人,我徹底的毀掉了自己,我可真夠活該的!

我呆在原地良久,心裏很難受,卻再也哭不出來了。我微微閉眼,將自己的情緒盡量調整好,最後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

“我知道了,他同情我是吧?我不需要同情!我很快就會辭職,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造成任何麻煩。或許你今天真的是無意的,對於我自己過激的舉動和言論給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話語間,我轉過身,語調冷得像是個機器人,“錢,我會按時發到你微信上,以後不必再聯係了。”

話說完,我直接下了樓,背後傳來秦楠咚咚咚的腳步聲。

我不希望他再跟上來,走到樓下拿起我的包包時,我冷聲製止了他在跟來,“秦先生,別說什麼你喜歡我,其實,你不過是同情我罷了,以後不必在見麵了。”

話說完,我奪門而出,腦袋裏已然亂成了一團,回到家裏,活像個病秧子一般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我想拆開薛家渠給我的那封信,卻始終沒有勇氣,我想扔掉它,卻更沒有勇氣。

於是,我隻能將它塞到了箱底裏。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我的眼睛紅腫得不像樣子。

設計師許言見了我,一張八卦臉湊上來問我,“喬諾,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被甩了吧?這不對啊!今天一早的,上麵可就發公告了,說是那個實習生周涵,蓄意敗壞總裁的名聲,已經炒了。”

“那跟我沒有關係!”我將辭職信塞進信封了,打算直接拿去人事部,然後走人。

我的語氣有些過火,許言被驚了一下,然後那張臉更八卦,壓低了聲音問我,“誒,你跟總裁吵架了?”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我冷聲回應,拿好了辭職書起身就往人事部門去。

“哎呦,也不知道上麵是怎麼想的,怎麼突然就要裁員了?”我拿著辭職書進門的時候,人事部經理正在和一個人事部專員說話。

見了我,立即閉了嘴,我白著一張臉,把辭職信遞給了經理,盡量擠出和善的笑容道:“經理,我……打算辭職了。”

“辭職?不是做的好好的麼?怎麼突然就辭職了,我可聽財務部說是下個月要給你漲工資了呢!”經理似乎很震驚,震驚之餘,又是歎息,“多少人想留下來都留不下來,你卻要辭職。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意思?公司要裁員麼?”我明知故問。

人事部經理歎了口氣,遞給我一張紙道:“是啊,也不知上麵是怎麼想的,這裏麵,可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公司的老員工,這昨天上午,突然就說是要裁員了……。誒,喬諾,你不是跟上麵挺熟的麼?要不你去問問,這些人啊,有些一家老小的就靠一個人養著,你說這……”

我接過那張印了名單的A4紙張,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這些被裁的,若不是姓喬的,就是名字跟諾同音的。要麼就是南城大學的,再不然,就是跟我住在同一個區的,還有個更冤屈,隻是跟我同一天生日……

秦楠,他是在針對我!我想也沒想,拿過我辭職信就直奔總裁辦公室。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秦楠半倚靠在椅子上,勾唇淺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