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我要對你負責

蘇嶸生憋紅了臉,似乎想坐起來。我怕他傷到脊椎之類的地方,擔心冒然起身會造成二次傷害,便壓製住他。

“你別急。”我雖然很焦急,但還是盡可能的放慢語速,一字一句的說:“你先躺著,我現在就打120,以防二次受傷。”

他的臉更紅了,甚至紅得發黑發紫,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得像有小手指那麼粗似的。看來他的確疼得厲害,而且疼得想翻身。

我當時真的很害怕,腦袋裏閃過很多個想法。蘇嶸生的耳朵已經聽不見了,若今天因為我的胡鬧而受傷,那我真是罪虐深重。

但我也知道這個時候越慌就越亂,若我哭了,隻會讓本就交流困難的我們更難溝通。我隻能把那些負麵情緒都往心裏藏,盡可能平靜的又重複了一遍:“你躺好別動,等醫生來後再動,好嗎?”

他似乎痛不可忍了,已經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全身都一個勁兒的繃緊了,想把我推下去似的。

我被他這麼大的反應嚇到了,覺得他可能疼得沒精力去讀懂我的口型了。我急得眼淚頓時嘩嘩直流,隻能一邊全力按住他,一邊向保姆尋求幫助。

“陳阿姨,你快來!陳阿姨,你在嗎?”

陳阿姨應了一聲,我剛想讓她趕緊上來,蘇嶸生突然說話了:“羅瀾清,我沒有傷到任何地方,但是你的膝蓋一直壓在我的襠部了!”

他疼得冒汗,疼得忘了去控製自己的音量,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句話的。我想不僅是樓下的保姆,估計方圓三公裏的人,都能聽到他的話了。

我哦了一聲便愣住了,因為被他這句話震撼到了。幾秒後才後知後覺的移到他身旁,也注意到我在倒地時,膝蓋確實一直正正的壓在上麵。

蘇嶸生得以解放,弓著腰站了起來,步伐艱難的往臥室走去。

保姆聽到他的話後,尷尬的站在一樓至2樓的樓梯上,進退兩難。我便跟上去想扶他,但被他推開了。

“別碰我!”他發出的聲音很小,但卻很是排斥我:“因為你才是導致我二次受傷的根本。”

他說完就推門進去了,還把門也關上了。我一度想推開門走進去,想道歉,想也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但手舉了很久還是放了下來。

保姆這才慢慢的走了過來,她一臉緊張的說:“蘇先生是怎麼了?是不是被粥或是牛奶燙到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情況,幹脆點了點頭。

她一聽,急得聲音都變了:“那可怎麼辦,送早餐本是我該做的事,但羅小姐你一直搶著要送。現在好了,出了這麼大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蘇總讓我賠錢,或者是解雇我,那可怎麼辦!”

“陳阿姨,這件事和你沒關係的。若他真要怪罪,那我會承擔後果的。”

她卻急得哭了,語氣裏更是責怪:“擔責?你能怎麼擔?你是客人,走了也就算了,但我則是他雇傭的保姆。”

我本就很難受很混亂,她又在我麵前哭,我為了安慰她便說:“我能擔,因為我是他老婆。”

“老……老婆?”她聽到我這樣說很是吃驚,但很快又換上一臉戒備之色的說:“羅小姐,你別騙我了,我雖然不知道蘇先生具體的情況,但我也打聽過的。他是結過婚,但已經離婚了。”

我苦澀一笑:“沒錯啊!我就是你口中的前妻!”

她看我的眼神變了變,多了些敬畏,但很快又提出了她新的質疑:“原來你就是先生的夫人啊,請你原諒我,我沒有認出你來。但是有些話我還是想直說,你們既然離婚了,那說明蘇先生對你已經沒多大感情了,他最後還是怪在我頭上。”

她雖然隻是說出自己的主管猜測,但那句“沒多大感情了”的話還是讓我難受了一陣子:“陳阿姨,前妻也是妻,他就算真會責怪你,也會多少講點情麵的。何況我都說了我會承擔所有責任,我說到就能做到,你若是真的質疑我,那我幹脆現在就走,讓你自己麵對他吧。”

陳阿姨見我動氣,這才賠著笑說:“夫人,我沒有這個意思,那我去打掃一下屋子,然後準備午飯。”

她說完就退下去了,而我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蘇嶸生沒有出來也沒有出聲,便敲了敲門想問問他現在的情況。

連續敲了好幾次門,我才突然想起他聽不見的事情。我收回手往自己的腦袋上敲了幾下,真覺得自己是榆木腦袋。蘇嶸生本就對自己失聰的事很敏感,若讓他看到我這一舉動,估計他會更自卑的縮回他的世界裏,同時把我往外推。

我怕他襠部受傷的情況會很嚴重,怕他會礙於男性自尊而強忍,而他又一直沒出來,我便下意識的推了推門把手。

沒想到門竟然沒鎖,我一推就開了。

我進屋時直接穿過過道走到了臥室的最裏麵,卻不見蘇嶸生,而窗戶則是開著的。

我當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因為太著急而變傻了,竟然覺得他可能會因為不願見我,而從2樓的窗戶跳下去。

我走到床邊往下一看,雖然隻有4米多高,但若他真的跳下去,那肯定會受傷的。我認定了他是跳下去了,便想跑到下麵去看一看,在經過浴室時聽到裏麵有聲響。

我當時也沒多想,直接就推來了門,一眼就看到洗好澡後正用毛巾擦幹身上水珠的蘇嶸生。

場麵一度尷尬,他當時正麵向著門擦頭發,在我們短暫的四目相對後,我的視線便落在了他剛才受傷的部位。

他估計也被嚇到了,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慢了半拍似的用毛巾遮住下麵。臉色一慍,用下巴示意我出去。

“哦……”我雖然覺得尷尬,但是他那種仿佛自己吃了大虧的眼神,還是讓我覺得有點受傷。我邊關門便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沒看過,何必那麼矜持!”

我走出來後便到門口等著,想問問他具體情況,幾分鍾後他走了出來。一見到他,我原本熱意已退的臉又熱了起來。

“你……”他突然蹦出了一個字,在我困惑的注視下他卻不說話了,而是從床上拿出手機,快速的輸入了一行字後遞到我麵前:“我不想和你說話,請你快快離開。”

我也掏出我的手機寫下字後遞到他眼前:“你沒傷到吧,需要去醫院嗎?”

“就算它廢了也與你無關。”

“畢竟是我撞到它的,我得對它負責。”

蘇嶸生在看到這一段話時,臉紅了紅,但很快又恢複冷漠之色,再次寫下一行字遞給我:“不用你負!”

“我不走,除非你告知我你會與我離婚的真實原因!”

他看過我的這句話後,臉色一變,原本有些柔和的臉部線條,又變得剛硬且不近人情起來。他快速而大力的在手機上寫了一行字:“你不走,我走!”

我剛看清準備在手機上輸入文字時,他卻已經下樓了。我當時便穿著睡衣追了出去,但他已坐上司機的車離開了。

已經一大早的就來這裏候著,看來他原本就有出行的計劃。那我不如趁他不在時,想辦法把那兩間鎖上的門打開,看看裏麵到底有些什麼。

我說幹就幹,轉身就跑上樓去敲開那間門,果然是用鑰匙鎖住的。蘇嶸生出門時並沒有帶任何鑰匙,那說明鑰匙就在這個家裏,概率最高的就是臥室和書房,隻要找一翻,肯定能找到的。

廚房我昨天已經翻過一遍了,並不見鑰匙,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書房。

書房的門還是開著的,早餐還放在桌上,我剛進去保姆就走了進來,邊收早餐邊說:“夫人,蘇先生的書房向來是鎖著的,畢竟這裏麵有很多重要的文件,是我現在把它鎖上,還是夫人待會兒鎖。”

她說這番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想讓我出去。這畢竟是她工作所需,我也不想為難她,便說:“陳阿姨,我和他的關係並不交惡的,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對他的情況很了解,他的耳朵失聰了,對不對?”

她還是有所猶豫,似乎不敢說實話。我便又說:“我和他離婚半年,從感情很好到離婚,不過幾天的時間。我並不知道他要離婚的原因,最近這幾天知道了他失聰的事情後,我才意識到他當初逼著我離婚,估計是怕我嫌棄,或是怕成為我們的負擔才推開我的。”

陳阿姨聽我這麼一說,臉上也流露出了同情之色:“原來是這樣啊!”

“對,所以我此次來找他,就是想了解他隱瞞了我什麼。我感覺的出來他還是對我有感情的,而且我們還有一對上幼兒園的雙胞胎,孩子們越是長大就越需要爸爸的存在,所以我希望阿姨你能幫幫我。”

陳阿姨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我肯定要幫你的。雖然我隻是幫傭的,但蘇先生是個好人,我每天看著他孤孤單單的吃飯時,總會覺得他很可憐。至於他的耳朵,的確是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