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陳阿姨來到一樓的客房,房間的裝潢雖然沒有蘇嶸生那間簡約大氣,但色彩的搭配要明亮一些,家具和衣櫃的款式也要新式一些。
我打量了客房一圈,然後走進洗手間。裏麵的麵積很大,還有一個橢圓形的大魚缸,讓人隻是看一眼,就想進去泡個澡。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尤其我今天又是流大汗又是摔地上的,身上難受得很。若是能泡個暖和的溫水澡,肯定很舒服。
但眼下最大的問題是,我沒有換洗衣服。
陳阿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說:“小姐是想洗澡嗎?”
我笑了笑:“對呀,可是沒有換洗的衣服……”
“你若不嫌棄我的,那我可以拿我的給你暫時用一下。”
我想了想說:“陳阿姨,我不是嫌棄你的衣服,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注意,你能再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用一下嗎?”
陳阿姨完全不能了解我的想法,但她還是把手機遞給了我。我找到蘇嶸生的號碼,用陳阿姨的語氣給他發了條短信:“蘇先生,這位羅小姐沒有換洗衣物,她問能不能從樓上的衣帽間裏拿一套給她穿。”
發過去後我就一直等著蘇嶸生的回複,為了避免尷尬,我主動和陳阿姨介紹了我的名字,讓她以後直接叫我小羅,或者瀾清。
我們又聊了一些客氣的家常話,大概兩分鍾後收到了他的回複:“隨意,但衣服未消毒,穿前記得先把它們放進消毒櫃裏。”
他的回複讓我的心更加暖了,我把手機遞給陳阿姨:“你們蘇先生說我可以穿樓上的女裝,我自己去挑吧。”
陳阿姨跟著我上了樓,一臉困惑的問:“家裏有女裝?”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陳阿姨不知道嗎?”
她搖頭:“從未見過。”
當我打開衣櫃門時,陳阿姨一臉驚訝:“我一直以為隻負責整理裝有蘇先生衣服的衣櫃,這個他交代過不準我打開,我便從未碰過。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了,每次蘇先生出門,回家後總會提著幾個袋子回家。我第二天扔垃圾時,隻會看到袋子,裏麵的東西都沒了,想必裝的就是這些衣服。”
“你不是說他很少出門?”
“對,但隻要出門,就會提著東西回來。”
我們離婚時,恰好是最熱的夏天,後來又曆經冬天過到了春天,而這些衣服也依照季節排列起來。夏冬秋春,一應俱全。
若這些衣服是他買給他口中那個新交的女朋友的,想必他不會讓我碰的;就算礙於過去的情分讓我選一套應急,也不會特意交代保姆消毒。
所以這已經從另一個角度說明,這些衣服是買給我的。離婚後他每想我一次,就會往家裏買一件衣服,那衣櫃裏這麼多件,連四季的睡衣都被他買齊了,他到底得有多想我?
想到這些,眼眶一熱,淚就快要流出來了。
我偷偷的把眼淚擦拭幹淨,起伏頗大的心情讓我沒心思精挑細選了,便隨手拿了長袖的棉質睡衣:“陳阿姨,我有件事想問你,這個家裏有沒有兒童房?”
她似乎聽不太懂我的話:“兒童房?”
“對,就是小孩子睡的房間。”
陳阿姨搖搖頭:“沒有。”
聽到陳阿姨這樣說,我一陣失落,又開始懷疑我的推測是錯誤的。而陳阿姨想了想又說:“不過我也不太確定,因為有好幾個房間是鑰匙我是沒有的,平日裏隻有蘇先生能進去。”
“是……是嗎?”
“對,也在2樓,就是拐角的那兩個房間。我到這個家時,那兩間房門就是縮著的,蘇總偶爾會進去。而且經你這麼一提醒,我似乎再扔垃圾時也看到了兒童品牌的包裝袋。”
“真的?”
“恩。”
我恨不得現在就去探個究竟,但陳阿姨攔住我:“羅小姐,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洗漱睡覺吧。而且那門是鎖著的,鑰匙隻有蘇先生有,你是進不去的。”
陳阿姨一臉怕我招惹來麻煩的樣子,我也覺得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泡了個澡後就休息了。
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我竟然失眠了。失眠的感覺向來是痛苦的,可我今天卻覺得是幸福的。
自離婚後,我從未想過還能有機會與蘇嶸生住於同一屋簷下,更不敢相信我會追著他屁股後麵追。
但是我並不後悔我今天的選擇,失去聽力的他已經夠可憐的了,就算他對我再冷漠,我也要慢慢的融化他的心。
我還在心裏擬定了計劃,簡而言之就是臉皮要厚,無論他待我有多麼冷漠,我都要笑臉相迎。
後半夜我才睡著,而7點我便醒了。我給方麗慧打了電話,她說她們已經起來了,準備洗漱好再把孩子們叫起來,送他們去幼兒園。
“孩子們昨夜乖嗎?”
“挺乖的,他們還說要支持你去找爸爸,這段時間都要和我們一起生活。”
“那就好,就是得辛苦你們了。”
“還好啦,反正咖啡店離學校也就20多分鍾的車程,耽誤不了多少事的。”方麗慧說著低笑了幾聲:“不過我們也很好奇你那邊是什麼情況?你主動求和,他的尾巴應該沒有翹得很高吧?”
我默了默:“其實他的身體出了些問題,和我離婚也是這個原因。”
方麗慧很是意外:“真……真的?”
“恩,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目前他還未和我承認,你也別和別人說這件事,尤其是孩子。”
方麗慧的聲音壓低了些:“這樣啊,怪不得你突然就要去找他。”
“恩,這件事我也不便和別人說,我媽那邊我更不便透露,因為她的態度很強硬,不希望我再和他牽扯。”
“我懂的,子遇和子奚我們會照顧好的,你想做什麼就去吧。”
和方麗慧通完電話後,我的心裏更踏實了些。反正也睡不著了,我幹脆起床,剛走出去就看到陳阿姨已經把早餐端上桌了。
“陳阿姨,早餐吃這麼早?”
陳阿姨指指樓上:“蘇先生習慣了7點半吃早餐,我每天做好後都會發短信告知他,十分鍾把早餐送到書房裏給她。”
“他在書房睡的?”我心下詫異。
“不是,蘇先生5點左右就起床了,然後去書房工作。”她說著就要端著食物送上去。
我想了想,便說:“把它給我吧,我送上去。”
她有些猶豫:“這樣不好吧,你畢竟是客人,我也準備了一份你的早餐,你先吃吧。”
我從她手裏接過托盤:“就讓我送吧,我還不餓。”
我端著托盤找到了書房,書房的門已經被他打開了,他背對著門正在用電腦。
我慢慢的走了進去,把早餐放到了桌上。他沒有抬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也沒有離開,就站在他身側,看到他正在看項目策劃案。但他對這個策劃案很不滿意,滿頁都是他的紅色批注。
他工作時全神貫注,早餐都快涼了也沒注意,直到把這個策劃案弄完後,才準備吃東西。
也是在這時,他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抬起頭看到我時,明顯一愣。
他微皺眉頭,沒有說話,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門,暗示我出去。
我反而拉過放在一旁的椅子坐到他旁邊,盯著他的早餐說:“我也好餓,你先吃吧,若是有剩下的賞給我幾口。”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卻還是沒說話,隻是低下頭打開手機。
我把頭伸過去了些,看到他吩咐陳阿姨給我準備早餐,但我在他發送出去時就一把把它搶了過來:“我騙你的啦,其實陳阿姨也給我準備了,但我覺得你這份比較好吃,所以我就想吃你的。”
他幹脆把托盤往我麵前一送,示意我拿著它們滾蛋。若是平時我肯定受不得這委屈,起身走人了,可此一時非彼一時,我還是一臉燦笑看著他。
“我不走,我覺得早餐還是一起分享比較好吃。”
打算和我沉默到底的蘇嶸生總算被我逼得開口了,他的嘴部動了幾下,似乎是在找合適的聲音的高度。幾秒之後他才說:“你再在這裏耍賴,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
我睜大了眼睛轉了幾轉:“不信,畢竟我那麼可愛。”
沒想到他竟然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隨著椅子摩擦地麵後發出的聲音,他已經用公主抱的方式把我抱起往外走了。
我自然是不願出去的,一直掙紮著讓他鬆開我,眼看自己快被他丟出去了,我著急得緊緊的拽住門,怎麼也不算鬆手。
可能是我掙紮得太用力讓他失了重心,也可能是瘦削的他體力不支了,後來他突然往後摔了下去。
原本他是側身抱住我的,但他可能是怕我摔傷,在那種時候還騰出了手把我的頭按在他胸口。隨著噗通一聲,我們倆都砸在了地上。
地上鋪了一層地毯,而我絕大部分身子又壓在蘇嶸生身上,所以我並沒有受傷。但蘇嶸生畢竟是整個背部落地的,我立馬抬起頭看著他:“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