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對當電燈泡沒興趣

趙毅這些日子一直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是天亮才回來,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又出去了。我偶爾與他閑聊幾句,但精神不濟的他總回答得心不在焉的。

公司出事的新聞鋪天蓋地的傳來,我媽自然也知道了。子遇辦出院手續的當天,我決定再去趟昆市。

臨走前我交代我媽,若是趙毅問起我去哪兒了,就說我和徐淘淘去旅遊了。在上飛機前我又給徐淘淘打了電話,告訴她萬一趙毅查問她就說我們倆在馬爾代夫旅遊。

她們都不讚成我瞞著他去找蘇嶸生,但眼下的情況,已經是別無選擇了。

這一次我直接從機場打了出租車去他的公司,但我並未上樓,而是走進了地下停車場。

晚上6點多,躲在車門後麵的我看到蘇嶸生要開車離開,但他一直在玩著手機並未注意到我。離車大概5米遠的時候,他把車解鎖了,我立馬拉來後排的門鑽了進去。

蘇嶸生顯然沒料到這種情況,我透過後視鏡看到他的神色有片刻的冷凝,爾後他繞到我這邊,拉開車門後麵帶冷色的說:“下來。”

我盡可能表現得冷靜:“我有話和你談,你上來。”

他一臉不耐煩之色:“我沒空,我得去接我女朋友。”

我嗬嗬笑了一聲。

他的聲音高了些:“你笑什麼?”

我歎了聲氣兒:“新歡向來勝舊愛,可你蘇嶸生未免也太冷血了吧,你怎麼能在毀了曾幫了你很多的朋友後,還心安理得的談情說愛呢?”

他的臉上漸漸多了一抹嘲諷之色:“那我要怎麼樣?吃齋念佛燒高香來減輕甚至驅除心裏的罪惡嗎?”

他說著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羅瀾清,我告訴你,你別再一直挑戰我的耐性!你當初騙我簽了合約後就跑路了,我都沒恨你。可你若再敢在我麵前提趙毅,再敢為他開脫,那我真不知道我一激動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我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我便頂撞了回去:“我怎麼騙你了?那合同是你自己簽的,是你眼睛沒看仔細,你怎麼能把一切錯誤都歸結到我頭上!”

他聽到我這樣說,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在鬆開我胳膊的同時,卻欺身而上,整個上半身都壓製住了我:“羅瀾清,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我冷笑,微揚著下巴鄙視的看著他:“你明明都聽清楚了,難道還想讓我對你進行二次羞辱?”

“你的確羞辱了我!當初會與韋一和簽合約,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以為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欺騙我,但你和趙毅卻是我最值得信賴的人,可是現實這個耳光,還真是把我扇疼了……”

他嘴巴微張著,整張臉都因極度的憤怒而變紅,額頭上的青筋也十分明顯,到底還是沒有把這些話說完。

這樣的蘇嶸生,又何嚐不可憐可悲?他在報複我們的同時,他的心理上又何嚐沒承受著壓力?

他的眼睛明明是看著我的,卻又像看著遠方的某處,我們就這樣在車裏僵持了幾分鍾,而他的情緒也漸漸變得平和了些。

他起身和我拉開了些距離:“你走吧,我和你畢竟相愛一場,在那些美好的記憶徹底被摧毀前,請你安靜的消失吧。”

他說著,眼睛裏泛起了一層濕潤,而那句“相愛一場”的話,也觸動了我的心。我的情緒在那一瞬間,也排山倒海的泛濫起來,我伸出兩隻胳膊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他朝我拉過來。

“蘇嶸生,若我們的父母沒有那些瓜葛,我們現在到底會是什麼樣兒?”這句話是我發自肺腑的,是我長久以來就想問他卻沒能問出口的,我一問完這句話就哭了出來。

他似乎也有所觸動,變得柔和的聲音裏透著一股無奈:“事到如今,你已嫁作他人婦,再提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試圖扯開我的手,但我緊緊的抱著不鬆開,後來抵擋不住他的力氣了,我一個著急身體一抬就親上了他。

他有片刻的閃躲,但在我的緊貼之下他索性不反抗了,而是緊抿著嘴,仿佛想讓我主動放棄。但我知道他敏感的點,在後來他慢慢的放鬆了抵製,也開始回吻我。

我們曾有過無數次的親吻,卻從沒有哪次如現在這般心緒複雜。這是違背了理性和客觀實際的吻,卻又是在衝破了極大的心裏束縛後的感性放縱。

理性向來是為感性服務的,所以明知道不能繼續下去,可還是想趁勢索取更多。

當他的手已經伸進我的衣服時,一個來電鈴聲破壞了這刻的情愫,也驚擾了頭腦發熱的我們。

他翻了個身坐到我旁邊的位置上,氣息微喘的掏出了手機,我瞥了一眼,是個叫“龐文玲”的人打來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後他都沒接,直到掛斷,但幾秒之後又打了進來。

“女朋友嗎?接吧,別讓人一直等著,她會著急的。”

蘇嶸生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後才接了電話,電話那端的女人說了一大堆話後,蘇嶸生簡短的恩了一聲:“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他掛斷電話後看了我好幾眼,似乎想叫我下車,但最終什麼都沒做,直接開車出發了。

我坐在後排的座位看著他,偶爾他也會透過後視鏡看著我,那雙黑而陰鬱的眼睛裏一副有很多話想說的樣子,但是我們最終什麼都沒說。

我也想替趙毅的事情,但是始終覺得沒有一個好的契機,倒不如跟著他去看看他現女友是何許人。

我沒想到蘇嶸生竟然徑直把車開進了昆市大學,這是我的母校。大學畢業後我雖然在昆市生活,卻從未回來過,如今透過搖下的車窗看著熟悉的校園,心頭倒是百感交集。

4年前我也曾是個無憂無慮的、對生活充滿了憧憬和瞎想的開朗女生,可4年後,我卻變成一個為生活忍氣吞聲的女人。

時間這把雙刃劍,給我的卻隻有傷痛。4年前站在愧樹下的翩翩少年,在如願成為我老公後,卻一步步的把我推進了火坑。而開車的這個男人,在一次次以愛之名的情況下,把我推進了火坑。

生活啊,很多時候還真是個笑話!

我原以為蘇嶸生的新女友是在校大學生,他會去教學區或者宿舍區接她,等我回過神時才發現他把車停在了教職工大樓下。

這並不是他的母校,所以他不可能來這兒找某位導師的,莫非他女朋友是教職工的子女?

龐文玲……

我的大學輔導員是個叫龐國梁的男教授,莫非這龐文玲是輔導員的女兒?

但我繼而繼而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個世界總不至於小到這種程度。可我剛這麼想著,就看到龐教授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而與此同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緊跟在龐教授身後,女孩和龐教授說了什麼後,龐教授才似有無奈的轉身上樓。

然後那個女孩微笑著和蘇嶸生揮手打著招呼,邊朝我們走來。她徑直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來後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你看到我爸了吧?他聽到我和你打電話,知道你要來接我就想見見你,但我覺得我們倆還沒發展到見家長的地步,所以就找了個理由把他支走了。”

蘇嶸生從後視鏡裏瞟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謝什麼呀!其實我爸是想催我們結婚,但我們倆不是還沒正式討論過這個問題嘛,所以我想等我們討論後再與家裏的長輩談。”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原來他們已經到要結婚的地步了!

這時蘇嶸生轉過頭問我:“你比較有經驗,推薦個適合結婚的日子。”

龐文玲這才注意到有人,她轉過頭時還是笑眯眯的,但在看清我的臉後,那抹笑就變得有些扭曲了。

從她的表情變化來看,她是知道我是誰的,可她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問蘇嶸生:“你朋友嗎?”

蘇嶸生卻把這個問題拋給我:“你說該如何界定我們的關係?朋友?仇人?還是老情人?”

我頗覺尷尬,看向龐文玲說:“我找蘇總有點事,不過他忙著來接你,所以就沒談成。這樣吧,我也不打擾你們約會了。”

我說著欲推門下車:“蘇總,我這事真挺著急的,若晚上你們約會結束的早,那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隨時待命。”

那個龐文玲一聽,立馬說:“他晚上也要休息的,而且今晚我要去他家過夜,他不方便的。真急的話,那一起去吃晚飯吧,邊吃邊聊。”

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怕我和蘇嶸生晚上待在一起會發生些什麼,所以才想在她的監視下讓我與蘇嶸生談。

但我未等蘇嶸生表態就說:“我對當電燈泡沒興趣!”

當晚我找了個小賓館住下,趙毅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我沒接。在事情未解決前,說什麼都是枉然,即使趙毅要阻止我,我也得奮力一搏。

第二天我起了個早,原本打算去蘇嶸生家堵他,趁他上班時再打打感情牌的,但公交車上卻播放了一條新聞。

蘇氏在本市郊區開發的一個樓盤發生主體倒塌事件,蘇氏總裁半小時前趕赴現場,有很多人被活埋在廢墟下,蘇氏總裁目前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