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笑吟吟的站在台上的喬涼瑾,此時已經咧開了嘴巴,潔白的牙齒竟然有些反光,她依然是那麼臃腫肥胖,看起來卻並不如以前那個癡傻了。
喬涼瑾負手望著台下一臉絕望的眾多將士,又抬眸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席曉柔,席曉柔顯然也是一臉的驚愕,她大概也沒有料到喬涼瑾竟然會有這般手段。
鐵蒺藜是她在天風鎮早早都預定好了的,她知曉,這樣的遊兵散將,必須要高強度的鍛煉,才可以成為一個王牌,她心中下定了決心,任何人想進來或者出去,除非你有飛簷走壁的功夫,否則全都乖乖的留在這裏吧。
喬涼瑾抬起了手,將手掌平平的翻了一下,笑了。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喬涼瑾這個手勢的意思,安靜的望著台上的少女,這個少女臉上明顯帶著得意和炫耀。
“本統領沒事就在咱們這個大營四處轉悠,發現這裏的位置真的是得天獨厚,空氣好,風景好,沒事晚上可以看看銀河,在天風鎮裏哪有這般的日子啊!”
“放屁!”台下的人群開始有人不樂意了,什麼官職,什麼銀子,什麼錦衣,全都是泡沫,全都是誘餌,全都是為了將他們騙來,“老子不幹了,開門,老子是來拿官職,穿錦衣,拿一男子的,老子才不要在這裏留下訓練,開門!老子要回去當大爺!”
“官職會有的,銀子也會有的,你們想要的都會有”喬涼瑾的表情深沉極了,完全看不出喜怒,她神色自若的說道:“今日你們在這裏,本統領就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就給本統領好好的操練起來。”
“放你的狗屁,開門!放大爺我們出去!”大爺們的脾氣顯然已經越來越差了。
喬涼瑾摸著下巴,冷冷的一笑道:“你們誰見過進了軍營的人還能自由出去不幹的?告訴你們,進了我天風營,就是我喬涼瑾的兵,要麼一路往上爬,封妻蔭子,官拜一品,要麼就戰死沙場,如果你們一定要反抗,隻有最有一條路可以走。”說到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腳下,“死在這裏。”
“老子不管,老子這輩子就是在這天風營混日子的,老子是兵部尚書的侄子,你這個臭女人……是不是想全家死絕啊!”
“滿門?”喬涼瑾冷冷的一笑,指著王城的方向道:“那裏,丞相府,你去。”
接著又冷冷一笑:“想要滅我全家,還得看你能不能從這裏走出去,不過,我恐怕……你連這個大門都出不去,你若是再敢胡言妄語一句,我保證,你是第一個死在這裏的人。”
“你這個臭……”
“嗖—啪嘰!”
隻聽一聲悶哼,人群裏的一個人霍然栽倒在了地上,腦袋上一個諾大的洞。
四麵的人驚駭萬分的讓開了,這是誰下的手,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台上的喬涼瑾,喬涼瑾依舊是一身烏青的官袍,依舊是負手傲然的站著,她的表情淡漠如冰。
“來人,拖後山埋了,埋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喬涼瑾表情安然,抬起手揮了揮,幾個人爭先恐後的從眾人身後出來,快手快腳的將人抬走了,隻留下了一灘血跡。
一句話殺一個人,一點情麵都不留,底下的近一萬人都頓時被震驚了,原本低聲咒罵的聲音都蕩然無存,喬涼瑾此時已經笑盈盈的表情,望著眾人。
一直到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後,她這才收起了笑容,換了一副苦惱的模樣說道:“各位兄弟們,不是本統領心狠手辣,我也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陛下將天風營交給了我,眾大臣便逼迫我立下軍令狀,三個月內,天風營必須要在全軍操練中拿下第一,否則我們的腦袋……唉……”
說到這裏,她抬起手,做了一個砍頭的姿勢,輕輕的砍在了自己的後頸處,眾人忽然覺得脖子上一涼,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人群頓時都沉默了,這一招真是狠辣啊,叫他們上了賊船卻沒有辦法下來,一個個都咬牙切齒的,轟然的炸了。
“該死的朝廷,竟然要這樣對待我們。”
“當年我們的老子跟著戰神將軍殺伐沙場,幫他奪得天下,他肅順承諾給我們世世代代的照顧,如今不給我們好日子過了也罷,竟然還想辦法想要我們的腦袋!”
“去他媽的,老子不管了,老子一定要爬回王城,要在那些想要我們腦袋的人頭頂上拉一泡屎。”
喬涼瑾安靜的聽著眾人的宣泄,也不阻止,微微的笑著,剛才的那段話,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皇帝根本沒有讓她下軍令狀,皇帝根本就是想看她的笑話,知道按照她的才智,就算給五年,這個天風營也是散沙。
她根本就不在乎在眾人麵前假傳聖旨,他們短期之內是不可能從這個天風營出去的,等他們真的能出去的時候,那時候的心態和現在相比,已經是另一番心態了。
“兄弟們。”喬涼瑾的手往下壓了壓,示意所有人安靜,“已經到這一步了,你們說什麼也是無用了,倒不如現在安安靜靜的聽我說,這裏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提供,你們的吃喝用,本統領都可以滿足,但是你們要好好想一想,你們配不配得到這一切。”
她又指了指大門口的東西道:“山後那邊,有空地,你們可以自己動手。”她撓了撓頭,漫不經心的說道:“對了,你們的肥料,自己準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喂。”
台下的大爺們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望著台上的喬涼瑾,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他們可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爺們,他們竟然還要自己動手種菜?!
“好了,暫時就這麼多,大家就安心的留在這裏吧。”喬涼瑾微微的歎息了一聲,指了指眾人身後的白無道:“你們想跑,他就會殺了跑的人,所以呢,大家都安心的在這裏待三個月吧。”
她說完了以後伸了一個懶腰,四處看了一圈,然後又踱著步伐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階,哼著小曲兒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統領大人!統領大人!”所有的人想要圍過去,卻看見喬涼瑾站穩了身子,冷眼掃了一眼眾人,那眼神如冰雪刺骨,竟然逼的眾人生生的後退了幾步。
“走,我們這麼多人,那個人怎麼可能打得了我們這麼多人,兄弟們一起上!”人群中有人不甘示弱的煽動著。
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晴娘忽然笑出了聲音,她搖著手中的美人扇,一雙美目望著眾人,緩緩的開了口,她的聲音卻此刻聽起來是用了內力,讓在天風營上上下下的人聽的都清清楚楚:“想必各位聽說過我八卦晴娘吧,這個路就在麵前,你們若是有膽子,就闖上一闖,看看我的八卦陣到底效果如何。”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後退了幾步,天風營的後代誰人不知道八卦陣的厲害,五行全都在內,你想找到生門出去,想必一定要剝掉幾層皮才可以。
晴娘搖著扇子望著負手而站的白無,笑道:“紅塵,你可以回去保護統領了,這裏有我的八卦陣,不必擔心。”
不遠處的喬涼瑾朝晴娘一笑,朝白無招了招手,白無微微的一點頭,便離開了大門口。
這一夜,喬涼瑾竟然睡得格外踏實,夢裏她夢見了她騎著高頭大馬,揚起了手中的利劍,斬破了天空中的烏雲。
這一早上,喬涼瑾破例起得很早,她收拾完畢便去了校場,整個校場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其他的人似乎都在睡覺,喬涼瑾安靜的站了半個時辰,她的唇角勾了起來,很好,這些人,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是嗎?
她將手指含在了口中,運足了中氣,一道嘹亮卻刺耳的口哨聲音響徹了整個天風營。
又有一批士兵一邊整理著衣物一邊往校場走來,喬涼瑾心中默默的算了算,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沒有出現。
喬涼瑾轉身朝身後的若藍勾了勾手指,若藍走了過來,喬涼瑾貼著她的耳朵如此這般的叮囑了一番,若藍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校場。
沒一會,七八人背著一種奇怪的類似藥箱的東西,便衝進了士兵的營帳裏,不一會便聽到了那些還在賴床的士兵的慘叫聲和咳嗽聲。
一群人跌跌撞撞的從營帳裏爬了出來,捂著鼻子和眼睛,哀嚎著趴在地上。
喬涼瑾下了台階,走到了跪在地上的人麵前,輕柔的問道:“辣椒水的味道如何?”
一個大爺抬起被辣的發紅的臉,瑟瑟發抖的望著眼前的女子,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手段是他聞所未聞的,他不得不跪下來,不停的叩首:“屬下知錯了,屬下以後不敢了,求統領大人放過我們吧。”
喬涼瑾站起身來,雙手展開,笑了:“大家都胡說什麼呢,我是那麼殘忍的人嗎?如果大家能配合我,這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意外呀。”
經過早上辣椒水的澆灌後,此時此刻,校場上站滿了那些個試圖抵抗的大爺們,他們揉著發紅的眼睛,不停的打著噴嚏,還有人在咳嗽著,而另一邊及時起床的士兵暗自慶幸自己的明智決定。
喬涼瑾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在台上緩緩的來回踱步,指了指木箱笑道:“提神醒腦,好東西,對不對?”
眾人已經開始陷入了絕望。望著頭頂上飛過的烏鴉,忽然開始羨慕天空中的鳥類,哪怕是不吉利的烏鴉,也能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翱翔,離開這個鬼地方呢。
喬涼瑾也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烏鴉,她抬起手,指著天空中飛遠的烏鴉笑問:“是不是特別羨慕這些烏鴉啊?”
眾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喬涼瑾卻掃了一眼席曉柔,席曉柔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些石子兒,那石子兒一瞬間飛出了她的掌心,打落了幾個烏鴉。
喬涼瑾又歪著頭笑問:“現在,你們還羨慕嗎?”
眾人似乎仰著頭太久了,有些脖子痛的樣子,緩緩的扭頭過來,看著喬涼瑾,這個胖女人,用這種方式來宣告他們,在她的手心裏,誰也逃不掉,竟然有人開始低聲歎息了。
喬涼瑾的手又朝身後一指,笑道:“快去種地吧,不然半個月後,我們隻有飯吃,沒有菜可以下飯了,而且更悲哀的是,我有蔬菜吃,你們卻要看著我吃。”
眾人默然的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又指了指右邊的山崖道:“看,半山腰上有個繩梯,如果你們想走,可以從那裏離開,隻是……你們現在這般肥頭大耳,我無法想象……”說著她又摸著自己肥肥大大的肚子,歎息了一聲。
眾人順著喬涼瑾指的方向望去,高高的懸崖峭壁上,仔細瞧去,果然有一個繩梯,隻是這個高度……恐怕他們十個人搭起一個人梯也是夠不著的。
眾人又哀嚎了起來,喬涼瑾卻隻是掏了掏耳朵,她才不管他們會提出什麼抗議,所有的抗議在她這裏全都是無效的,想要從這裏出去,隻有一個辦法,強大起來。
想到這裏,她不由的又得意了起來,朝席曉柔一笑道:“席參將和晴參將將會全程陪伴大家學習和鍛煉,所以,有事沒事都不要打擾我了。”說完便從腰後抽出了一柄白玉扇子,“啪”的一聲打開後,便搖著扇子緩緩的下了台階。
身後傳來了震天的吼聲:“站直!”
喬涼瑾回到了屋裏,將扇子輕輕的合起,放在了桌子上,她的指尖輕輕的觸碰著扇子,那個陸離已經離開了三四天了,一封信怎麼送那麼久,難道是肅清有什麼事情嗎?她微微的蹙起了眉頭,不會,肅清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應該沒有人會暗算他,他還有一個強大的兄長在身後支撐著他呢。
還在繼續想的時候,晴娘卻捧著一堆的書本一般的東西進來,重重的放在了喬涼瑾的麵前。
喬涼瑾驚訝的望著這一堆散發著灰塵和黴味的書本,輕輕的擰起了長眉問道:“這是什麼?”
“天風營多年來的賬本和一些人員的出入,你仔細看一下。”晴娘捂著嘴巴咳嗽了兩聲,便搖著扇子離開了。
喬涼瑾望著麵前的一堆書本,撓了撓頭皮,她還是不太清楚,這些東西,必須要她過目嗎?晴娘那個老狐狸,會不會又是套路自己呢?她可是對晴娘一百個戒備心呀。
可是這會兒席曉柔正在訓練士兵,她總不能跑過去將自己的質疑說出來吧,想來想去,她長歎了一聲,將帕子打濕,輕輕的擦拭去了書本上的灰塵,便認真的看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感覺到有人點燃了自己身旁的燭火,又似乎有人又加了兩個蠟燭,生怕她看壞眼睛,她隻記得若藍端來了粥,她隨口喝了兩口後,又開始看書,一直到眼睛開始酸痛,她才放下了書。
“若藍,陪我去遊泳吧,我眼睛都痛了。”喬涼瑾一邊說話,一邊揉著眼睛,卻隻覺得一雙溫熱的手拉住了她的揉眼睛的手。
“為什麼揉眼睛?”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喬涼瑾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喬涼瑾一怔,不敢相信的睜開了雙眼,望著眼前笑意盎然的男人。
“怎麼是你!”喬涼瑾的雙眼幾乎都發亮了,她全然忘記了自己的手還在被眼前的人緊緊握著。
“寫信不如我自己來的快。”一雙丹鳳眼此時含情脈脈的望著喬涼瑾,另一隻手卻輕輕的攬住了喬涼瑾的腰。
喬涼瑾隻顧得傻笑,她萬萬沒想到,肅清會自己跑來,會瞧著自己笑,此時此刻,她除了笑,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是不是很想我?”肅清的手微微的用了力氣,將喬涼瑾拉的距離自己更近一些,他低頭看著懷裏傻笑的女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懷裏的女子,平日裏威武極了,他昨日便到了天風營,一直默默的觀察著這個初次成為統領的少女,原本的擔憂成了滿滿的敬佩,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少女,竟然會如此黑心黑麵,竟然是一個極其適合行軍打仗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