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歎息了一聲,跳下了牆頭,徑直往廂房走去,一邊走一邊擺手:“你別跟著來了,我要休息了,你轉身,回家就好。”
肅清蹲在牆頭望著喬涼瑾進了屋子,又關了門,他唇角輕輕勾起,便旋身離開了花瑾閣。
肅清不想回去,他想去會一下寧印。
到了寧王府,肅清便看見在大廳裏淚流成河的南宮,正捧著自己的下頜,似乎是咋央求著寧印給自己接回去。
他看到這一幕,一想到這個事情是喬涼瑾幹的,他就想鼓掌。
寧印抬眸掃了一眼外麵,隨手便給南宮接了下頜,並且警告道:“小公主,這是你第一次下巴脫臼,以後若是再次脫臼,就會成為習慣性的脫臼。”
“都是那個該死的喬涼瑾!”
寧印聽到南宮的抱怨,眉頭又微微的擰在了一起。
南宮抬眼看見了寧印在皺眉,立刻捂住了嘴巴。
“快去睡吧,我這裏一會要有客人來。”寧印催促著南宮離開。
南宮則是一臉的茫然,望了望外麵的夜色,問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會有客人來呢?”
寧印額頭青筋微微的爆出,他似乎已經在忍耐著自己不要發脾氣了。
“小公主,如果你不覺得困,那就去看看你六哥,然後再去睡覺,我已經說了,我有貴客,請你避險。”
南宮聽罷了寧印的花,噘著嘴巴不樂意的往門外走去:“都嫌棄我……都嫌棄我,等我嫁給了肅清,我誰都不要去認識。”
一直到南宮的身影不見了,肅清這才現身,從黑暗處走到了光明處,一身紅衣妖嬈極了。
“七王爺,好久不見。”
“寧王爺,很久不見。”
“不知道七王爺這深更半夜的過來所為何事?”寧印讓了座,便坐在了肅清的對麵。
肅清坐下便開門見山道:“瑾兒已經答應下嫁給我了。”
寧印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繼而一笑,問道:“所以呢?”
“所以,寧王爺是不是應該注意避嫌了。”
“她還未嫁,就算嫁了,若是喪夫,也是可以改嫁的。”寧印的臉色微微的恢複了一些,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肅清。
肅清低頭看了看清澈見底的茶水,哈哈一笑,將茶水飲光,回道:“你認為你所認識的喬涼瑾,是一個會改價的女子嗎?”
寧印沉默了。
肅清將茶杯放下,起身,朝寧印拱手,便離開了。
獨留下寧印一個人,在不停的想著肅清說的話。
躺在床上的喬涼瑾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語道:“是誰呀,在我背後說人……”
三日後,丞相府門口擠滿了人,喬涼瑾今日竟然穿了一身杏黃色的裙襦,顯得腰身更加肥胖,她焦急的在門口來回踱步,今日不是說好要下聖旨,自己將要成為天風營的主帥麼?
門口等著抽獎的人越來越多,喬涼瑾的心裏也有些急躁,相府裏裏外外的人也都站在門口,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喬涼瑾的叔叔喬茂山嗑著瓜子在一旁看戲一樣的問道:“哎,我說大侄女,你這身打扮,這是要比武招親麼?”說罷,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意思,還嘿嘿的笑了幾聲。
林芳麗更加刻薄:“比武招親還是比吃招親啊,瑾兒,咱們可是大戶人家,你不可以隨便招人一個阿貓阿狗進來呀,若是讓你死去的母親知道啊,肯定會很傷心的。”
喬涼瑾笑眯眯的望著兩個人一唱一和,指了指門內道:“老夫人都快要不行了,平日裏都是對你們最信任的,怎麼這會都跑出來看熱鬧,叔叔嬸嬸,這好功勞,你們還真願意讓給黛雲姨娘呀。”
“你……”林芳麗一聽到喬茂山的小妾周黛雲的名字就開始翻白眼。
喬涼瑾還準備繼續說下去,便聽到很遠處傳來了一個悠長卻洪亮的聲音:“聖旨到。”
喬涼瑾最熟悉這個聲音了,心下頓時歡喜了起來,轉身朝府裏剛剛換了朝服的喬錚招手:“爹啊,快點快點,聖旨來了聖旨來了。”
其他的都不明就裏,什麼聖旨,為什麼感覺如此重要。
等到兩匹高頭大馬到了相府門口的時候,貞媛心臉色頓時一白,馬背上坐的是皇帝最喜歡的親信懷信,那這個聖旨看起來一定很重要。
懷信一手高舉著聖旨,一邊下了馬,朗聲說道:“聖旨到。”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懷信望了一眼跪在麵前的喬涼瑾,這才緩緩打開聖旨,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平安郡主乃是名將之後,因其多次立功,特封為天風營主帥,欽此。”
喬涼瑾重重的叩首,起身,將聖旨雙手接了起來,又將袖中早已經準備好的銀票不動聲色的塞進了懷信的袖籠中,這才轉身朝喬錚笑道:“爹,娘的天風營,是我的了。”
喬錚雖然知道聖旨下來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他仍然激動的老淚縱橫,他的愛妻,曾經用生命灌溉出來的天風營,如今回到了瑾兒的手中。
懷信和肅清連忙過去想要扶起喬錚,懷信笑容滿麵的恭喜道:“恭喜相府有女長成啊!這是相府的福氣,也是天風營的福氣,也更是我們軒轅國的福氣啊!”
站在不遠處的喬雅幾乎都要咬碎自己的一口銀牙了,憑什麼,憑什麼喬涼瑾就可以做女將軍,可以叱吒風雲,而自己則是每天都想想一想,自己應該嫁給什麼樣的人。
天風營重新回到了相府的消息猶如一顆炸彈一樣,將整個王城都掀翻了。
隻要是上了年紀的老一點的人都聽說過天風營的傳奇故事,他們將那個叫靜姝的女將軍比作了天上的戰神下凡。
隻是看到胖乎乎的,一臉油乎乎的喬涼瑾,正咧著嘴巴傻笑,他們就又開始擔憂,這個天風營,還能回到曾經的那個樣子嗎?
喬錚帶著懷信進了府中吃茶,大夫人隻是深深的望了一眼喬涼瑾便也跟著一起進了相府。
倒是原本想要看笑話的喬茂山一家,此時正嬉皮笑臉的掏出懷裏的紙條,小聲的朝喬涼瑾說道:“記得抽獎什麼的,抽上叔叔哦,這肥水不流外人田……”
“滾滾滾,別讓我看見你們,很煩!”喬涼瑾揮舞著手,像是趕蒼蠅一般的,將喬茂山一家趕了進去。
阿寬抱著一個大大的箱子出來,喬涼瑾便伸手在裏麵隨便抓了一下,沒一會,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就出來了。
整個王城都沸騰了,那可是真金白銀啊,一個普通人家的開銷,最多是一年十兩銀子,可是喬涼瑾隨便一送,就是幾百兩白銀,那可真是豪氣蓋天啊!
而此時粉黛施施然的走出來,將手中的牌子掛在了一旁。
眾人圍過去一看,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天風營招兵買馬,若是能被選中,一年竟然能給一百兩的銀子。
肅清和喬涼瑾坐在相府門內的板凳上,聽著外麵人山人海的呼喊聲,肅清不得不佩服道:“瑾兒,你真的很厲害,你知道嗎?”
喬涼瑾眯了眯眼,沒有作答,從古至今,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她用了重金,她要的就是可以見錢眼開的人,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肅清看見喬涼瑾狐狸一般的表情,忽地抬起手,摸了摸喬涼瑾的頭,像是在摸自己的寵物一般。
喬涼瑾眼角朝地上瞟了一眼,她此時一直在盤算一個人需要一百兩,那麼她得需要多少銀子才維持這個軍隊,思來想去,她決定還是開一個彩票店是對的,不然自己一定會窮死的。
肅清發現喬涼瑾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於是更加的放肆的,他幹脆就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裏,笑著讚歎道:“我家瑾兒每次認真考慮問題的模樣,真的很可愛呢。”
一直到這個時候,喬涼瑾才發現自己已經身陷敵手,她不滿的掙紮了一下,卻不料肅清似乎根本不打算放開。
正在門外擁擠人群裏回來的喬凝紫,扇著扇子進了門,一進門,便看見肅清抱著喬涼瑾坐著,臉上“唰”的一下,湧起了一片紅雲。
“瑾兒!”喬凝紫脫口而出。
喬涼瑾和肅清同時抬眸,望向了喬凝紫,喬凝紫則是一副非常悲痛的模樣:“瑾兒,你在做什麼,你不知道這樣於理不合嗎?”
喬涼瑾一聽這迂腐的話,心裏頓時樂意了,是你自己嫁不出去,所以你才介意吧,如果這個時候是你被肅清抱在懷裏,恨不得全世界人都可以看到吧。
喬涼瑾微微一笑,順勢便勾住了肅清的脖子,將自己又往肅清身上靠了靠,笑眯眯的問道:“表姐,雖然我挺胖的,但是不覺得我和七王爺這樣很搭配嗎?”
肅清此時正是心花怒放,他才不介意喬涼瑾現在是什麼形態,胖也好,瘦也好,她就是她,他愛的是這個人的靈魂。
喬凝紫的臉更紅了,她一跺腳,怒斥道:“無恥!太無恥了!”
“無恥你就不要看呀,你看得那麼開心,還罵我,我也真是奇怪了。”喬涼瑾笑得更加沒心沒肺了。
喬凝紫這才想起此時自己應該做什麼舉動,連忙掩目往府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