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正在和喬若英說話,忽然有個玄色的身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身旁。
喬涼瑾撇了一眼,笑了:“原來是六皇子,身體好了嗎?”
“寧印告訴我了,是你救了我。”南離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是精氣神卻比那一日好許多。
“不足掛齒,不管怎麼說,我們是朋友。”喬涼瑾拿起了一個倒扣的杯子,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南離。
喬若英掃了一眼南離,便朝喬涼瑾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我欠你一條命,以後風裏雨裏,隻要你要求,我定會上刀山下火海。”南離應該是用輕功過來的,此時他捂著自己的傷口處,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你應該等徹底好了,再來找我才是。”喬涼瑾淺笑,撥拉著碗裏所剩不多的毛豆。
“瑾兒,嫁給我,可以嗎?”南離的唇色蒼白,語氣卻依舊和往日一樣格外的堅定。
“為何?你有什麼?”喬涼瑾勾唇輕笑。
“我就要成為南國的皇帝了,以後你就是南國的皇後,我發現,後宮除了你,誰也不許進,你成了皇後,那麼相爺和你的家人,都可以安全了。”
喬涼瑾撥拉著毛豆的手指一頓,她斜著眼睛望了一眼南離。
南離用一往情深的目光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忽然說道:“張口。”
南離不知道喬涼瑾要做什麼,順從的張開了口,一個毛豆便被彈入了他的口中,喬涼瑾站起身,說道:“多吃點豆子,對身體好,尤其是你現在這樣子。”
說完便一搖一擺的晃動著自己肥胖的身子離開了茶館。
剛剛爬上了戰車,喬涼瑾還沒坐穩,就聽到有個尖銳的聲音喊道:“喬涼瑾!你下來。”
喬涼瑾抬了抬眼皮,看見是南宮,她撇嘴一笑:“什麼事?”
“喬涼瑾,你用心機,把我騙回了南國!”
“所以呢?”
“你卑鄙。”
“所以呢?”
“你無恥1”
“說重點!”喬涼瑾不耐煩的吼道。
南宮一怔,她一身嫩黃的衣服在這個人來人往茶館門口非常顯眼,而此時她就如潑婦一般尖牙利齒的朝喬涼瑾怒吼著。
許多過往的百姓看見南宮都是搖頭,又繼續繞道前行。
南宮知曉自己又被喬涼瑾套路了,眼睛眨巴眨巴,眼淚就開始要掉了。
“你打住,我跟你說,我不想看你哭鼻子,你知道嗎?鱷魚在進食的時候,也會掉淚,可是你真覺得那是它在憐憫那些食物嗎?”
越來越多的百姓圍在了喬涼瑾的戰車旁邊,這個王城隻要有喬涼瑾,就一定有熱鬧,百姓們最喜歡看的就是熱鬧。
南宮的眼淚愣是沒有往下掉落了。
可是喬涼瑾的話卻一點都不帶停的:“我說南宮,現在南國正百廢待興,你六哥過來倒也好說,是為了治病,你說說你,不先天下之憂而憂,跑來找我一個軒轅國居民的事情,你還真是不仁不義呢!”
百姓們一聽這話,都紛紛點頭,是啊,誰不知道現在南國的局麵很難看,可是這個公主卻還賴在軒轅國,再看看自己本國的這個喬家大小姐,雖然很多時候都不怎麼靠譜,喜歡驚擾大家的早夢,可是卻默默的做了很多好事,防洪水的提議是她提的,冬天的雪災也是她極力調和的,她還單槍匹馬去南國救回了肅清。
這樣一對比,百姓對喬涼瑾的好感頓時又增加了幾個百分比。
南宮正還要繼續爭辯,身後傳來了南離的低沉的聲音:“南宮,安靜!”
南宮轉身,癟著嘴巴,想要哭鼻子,卻看見南離按著傷口處,她雖然不懂事,但是兄妹之情還是有的,走過去扶著南宮,惡狠狠的朝戰車上的喬涼瑾下了戰書:“喬涼瑾,你等著。”
說罷,便扶著南離離開了茶館。
喬涼瑾冷冰冰的望著南宮遠去的背影,拳頭微微的蜷起,她不喜歡有人接二連三的挑釁自己的底線,任何人都不可以。
月黑風高夜,寧王府。
南宮用過了晚膳,便回了屋子,她坐在鏡子前仔仔細細的端詳著自己,又恨恨的一跺腳,自言自語道:“那個喬涼瑾有什麼好的,肅清喜歡她,我哥也喜歡她,我怎麼瞧著,那個寧印也喜歡她呢?”
正在自言自語,忽然一陣狂風吹開了南宮的門,一陣陰冷的風吹來,將房間內的蠟燭熄滅。
南宮本就是一個小女孩子,即使殺人化屍不手軟,但也怕鬼神之說啊,此時她神色慌張的四處張望著:“誰?是誰?”
“啪”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她的右臉上,她尖叫了一聲,捂住了登時紅腫起來的右臉。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她的左臉上,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用指甲刮著板子的聲音低沉的說道:“兩巴掌,教你怎麼做人,以後不要太囂張,否則讓你永遠都無法見人!”
“是你!是你!喬涼瑾,你不要裝神弄鬼!”南宮被打的上了火,開始有些口不擇言了。
忽地感覺到舌根一麻,她的下頜脫臼了,她也不再捂著自己的臉,隻是扶著自己的下頜。
那個聲音笑了起來:“讓你在說話,以後你的下頜會動不動就掉下來的,祝你好運。”
又是一陣陰風閃過,門窗全都關閉了,桌子上的蠟燭居然又被點亮了。
若不是自己扶著下頜,南宮一定會認為剛才自己是做了噩夢,她“啊啊啊啊”的尖叫著,開始往門外跑,她要去找寧印。
從南宮屋裏竄出來的黑影,在寧王府裏穿越,剛剛跳上了屋頂,便聽到一個悅耳的男聲說道:“瑾兒,你的武功越來越好了,裝神弄鬼,也不錯。”
喬涼瑾哈哈一笑,將臉上自己畫的山村老屍的麵具取了下來,朝寧印眨了眨眼:“怎麼樣,我這個人是不是很陰暗,我傷害了你們南國的小公主。”
寧印走過去,將喬涼瑾手中的麵具拿過來,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番,又還給了喬涼瑾:“嗯,很嚇人。”
“你不去給南宮接骨麼,她的下頜脫臼了。”
“讓她受一會罪吧,她實在太囂張了,是該吸取一些教訓了。”寧印坐了下來,拍了拍自己身旁。
喬涼瑾安然的望著寧印,她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坐下來。
“顯然你對我有了戒心,其實我現在都沒有十足十的把握,能不能打過你了,陪我坐一會吧,想和你聊一聊。”寧印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包牛肉幹和一個酒袋。
“梨花醉,你喜歡的酒。”寧印打開了酒袋的蓋子,晃了晃酒袋。
喬涼瑾的饞蟲開始往外麵伸,她歎息了一聲,坐在了寧印的身旁,將酒袋接了過來,飲了一大口酒,擦了擦嘴角,笑了:“真是痛快!好喝!”
“我們還是朋友嗎?”寧印忽然問道。
喬涼瑾沉默了,她也不知道她們還是朋友嗎?他曾經對自己很好,她不是一個喜歡忘恩負義的人,他對自己的號,她全記得。
“我一直都在反省,在為你在南國的時候,我做的事情道歉。”
“都過去了。”喬涼瑾似乎是掂量了許久,才說出了這四個字。
“瑾兒,我一直都願意做你的朋友,我喜歡聽你說你的故事。”
“沒有故事了。”喬涼瑾淺笑,她望著寧印,眼神裏更多的是平靜。
寧印忽然啞口無言,他甚至都覺得今日他帶著梨花醉在這裏等她,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喬涼瑾又飲了一口梨花醉,將酒袋遞給了寧印,站起了身,說道:“寧印,我自小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你曾經也是很了解我的,今日我對南宮的教訓,也不過是一個開胃菜,我完全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瑾兒……”
“喬涼瑾立地為人,從來都不過坦蕩兩個字,雖然我有時候為人處世很猥瑣,但是所有的解釋權都在我這裏。”
寧印一怔,這又是什麼新名詞,什麼叫解釋權,為什麼要用猥瑣來形容自己?
等到寧印想要追問的時候,喬涼瑾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待到喬涼瑾回到了花瑾閣的時候,她剛剛蹲在牆上,就有一個聲音帶著淺笑問道:“你怎麼那麼喜歡在晚上行動呢?白天不行?”
“沒聽說過月黑風高殺人夜這麼一句話麼?”喬涼瑾取下臉上的鬼麵,歪著頭朝和自己一起蹲在牆頭上的人一笑。
“那是你沒感受過在白天去殺人去欺負人的快樂,明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感受感受?”又是一身紅裝的肅清邀請著喬涼瑾。
喬涼瑾打了一個飽嗝兒,肅清捂住了鼻子皺眉問道:“你喝了寧印的酒哦。”
“梨花醉,不喝白不喝,喝了也是白白喝的。”喬涼瑾厚著臉皮笑道。
“管用明日早上會殺了一家人,你要不要去救下他們?”
“不去。”喬涼瑾感覺到蹲著有些腿麻,幹脆就坐了下來,雙腿垂了下來,在牆上一晃一晃的。
院子裏出現了陸離的身影,他往這邊看了一眼,便搖頭大聲說道:“大家該睡就睡,沒事不要出門了,想要小解,自備夜壺。”
喬涼瑾指了指陸離,問道:“除了陸大叔,還有哪個暗衛更好用,這個陸大叔,有些倚老賣老了呢。”
“我沒覺得啊,我覺得他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