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笙也順著靈漩的話,拚命的點點頭。順便抬起袖子,捂著臉,開始小聲的抽噎。
喬若英一本正經的看著兩個小妖精在鬧騰,也並不點破,說道:“是啊,爹,若是妹妹醒來,這兩個孩子不在,心裏一定會焦急的,放心吧,有我在這裏。”
喬錚瞪了一眼喬若英,語氣裏滿滿的不信任道:“你在我才擔心呢。”
噎的喬若英不停的翻白眼。
躺在床上有些發燒的喬涼瑾,聽到幾個人的對話,幾乎都要忍不住笑了,硬生生的將笑意吞進了腹中。
隻是身子越來越熱,喬涼瑾心中歎息了一聲,果然還是感冒了。
一直熬到了深夜,看著羽笙和靈漩入睡了以後,喬錚和喬若英被婢女們再三勸說下,回去安歇了。
粉黛一邊用涼帕子搭在喬涼瑾的額頭上,一邊小聲的埋怨道:“小姐,你這是何苦呢?這樣傷害自己,奴婢們看得心裏真是難受。”
喬涼瑾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好像那些聲音距離自己很遠很遠。她隻是努力的扯起了嘴角,想要笑一笑,卻又陷入了沉睡中。
粉黛的手搭在了喬涼瑾的額頭上,驚叫道:“天呐,小姐怎麼溫度越來越高了呢?”
紫煙端來了煎好的藥汁,想要灌在喬涼瑾的口中,無奈喬涼瑾聞到了那濃濃的藥味,下意識的緊緊閉住了雙唇。
紫煙和粉黛已經折騰了一身汗,卻一滴藥汁都沒有灌進去。
門被輕輕的塗開,紫煙和粉黛聽到了門響,以為來的是若藍,說道:“若藍,快來幫忙,小姐不肯喝藥啊。”
一陣鬆香撲鼻,一個高大的身影落座在了床邊。
紫煙和粉黛愣住了,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七王爺肅清。
誰能料到,這大半夜的,會有這個七王爺來呢?
肅清卻徑直接下了紫煙手中的碗,聲音極其輕的說道:“你們都去休息吧,這裏本王在就可以了。”
紫煙和粉黛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肅清一手端著藥汁,望著眼前因為發燒雙頰通紅的喬涼瑾,微微的搖了搖頭:“你還真是能折騰自己。”
隨即扶著喬涼瑾坐起,靠在他的身上,端著藥碗想要給她喂藥,喬涼瑾聞到藥汁的味道,眉頭一皺,便將頭一偏,試圖躲避過去。
“還挺倔強。”肅清笑了一下,輕輕的捏著她的下顎,便將藥汁灌進了她的口中。
喬涼瑾頓時苦著一張臉,將藥汁不情不願的喝了下去。
肅清輕輕的將喬涼瑾放平,又將碗順手一丟,那碗徑直落在了桌子上,甚至連響動都沒有出。
望著苦著一張臉的喬涼瑾,肅清細長的手指又搭在了她的脈搏上,緩緩的將自己體內的真氣輸入她的體內,奇怪的是,喬涼瑾體內有一道很霸氣的真氣,和他的真氣糾纏了一下,便合二為一了。
肅清心中有些奇怪,喬涼瑾練習的到底是什麼內功,這真氣竟然能如此純淨和霸道。
肅清將帕子打濕又擰幹,將帕子整整齊齊的放在了喬涼瑾的額頭上,認真的照顧了一夜,一直到天微微亮,肅清算著時間差不多該上朝了,才離開了花瑾閣。
喬涼瑾依稀感覺到門口有個紅色的身影晃了晃,她扯開嘴角笑了笑,看來自己是發燒燒的糊塗了,怎麼又看到了那個悶騷的肅清呢,想了一想,轉身又沉沉的睡去了。
迷迷糊糊的又是睡了一天,睡夢中,就覺得床邊來了人又走了人,喝了那苦苦的藥汁,又給她喂那清淡的米粥。
終於到了第三天,她睜開了眼睛,坐起了身子,伸了一個懶腰,嗓音嘶啞的說道:“這次真是休息了好久呀。”
正在一旁打盹的粉黛聽到了喬涼瑾的聲音,欣喜的站起身,絞著兩條腿,跌跌撞撞的跑向門口喊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這幾天喬錚隻要下朝了,就會徑直來花瑾閣,與自己的兒子一直待到天黑離開,今日也是如此,剛進到花瑾閣的院子,阿白便過來行禮說道:“老爺,小姐醒了。”
喬錚心中一喜,連忙進了屋子,以為喬涼瑾還躺在床上,不想,喬涼瑾已經起了身子,正在上下左右的活動著身子,他皺起了眉頭阻止道:“這才醒來,怎麼就起來了?”
喬涼瑾已經聽說了這幾日喬錚幾乎寸步不離的照顧自己,順從的坐在了椅子上,笑道:“我已經感覺很好了,這幾日讓您老擔心了,是女兒不孝了。”
喬錚瞧著那曾經飛揚跋扈的女兒如今變化如此之大,心中又是一陣欣慰,坐在了喬涼瑾的對麵,仔細的打量著喬涼瑾那仍然有些病態的蒼白的臉問道:“還難受嗎?頭疼嗎?燒退了嗎?”
門外端著一盆湯的喬若英一腳踢開了門,大大咧咧的進來,瞧見喬錚,頓時臉色一僵,幹笑道:“爹,你來了啊。”
喬錚皺眉望著喬若英,正想訓斥他舉動太粗魯,出口卻成了另一句話:“你端的什麼東西?”
“雞湯,是三姨娘熬好的,叫我端過來。”喬若英將雞湯放在了桌子上,又乖乖的站在了一旁,朝喬涼瑾眨了眨眼睛。
喬錚咳嗽了兩聲,喬涼瑾卻立刻坐到了喬錚的身旁,紫煙已經拿過來了三個碗,放在了桌子上。
喬涼瑾舀了三碗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凳子說道:“哥哥,你也坐吧。”
喬若英有些變扭的坐在了喬涼瑾的身旁,雙手放在膝頭,卻不停的抓來抓去,他很久很久沒有和喬錚這樣相處過了,因為頑劣,總是被指責,所以每次見到喬錚,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喬涼瑾此時嬌俏的一笑,說道:“這幾日,真是辛苦爹和哥哥了,我現在已經好了,你們也別擔心了。爹啊,你對哥哥太嚴厲了,你瞧哥哥,跟你在一個屋子都那麼緊張。”
喬錚掃了一眼喬若英,悶悶的哼了一聲。
喬若英麵頰微微一紅,端起碗連忙喝了兩口:“妹妹,味道真不錯,三姨娘的廚藝和娘的廚藝,真的是一模一樣。”
這話一出,三個人都怔在了原地,這個家裏,有多久沒有提起過那個去世多年的大夫人靜姝了。
許久,喬涼瑾嘶啞的聲音淡淡的說道:“是嗎?那我得嚐嚐了,很久沒有喝過娘熬得湯了。”說罷,眼眶便微紅了起來。
喬錚望著眼前的一雙兒女,心知他們定是想念娘親了,歎息了一聲,舉起碗喝了一口雞湯,又放在了桌子上,說道:“下個月是你們娘的誕辰,去給你們的娘上個墳吧。”
房間裏又陷入了沉默,美人榻上睡覺的羽笙此時卻醒了,抽了抽鼻子,大聲喊道:“哇,雞湯啊,娘啊,你怎麼不喊我們一起呢?”
粉黛又連忙端來了兩個碗,盛了兩萬雞湯放在了桌子上。
羽笙則是拉著靈漩笑嘻嘻的坐在了桌子旁,一雙丹鳳眼滴溜溜的看著眼前的三個人。
不對勁,這氣氛太奇怪了,怎麼那個平日裏都不會哭的女人今日眼眶都紅了呢?還有那個大老粗的喬若英,今日的表情也很奇怪啊。
他嬌滴滴的問道:“外公啊,你們這是怎麼了?”
喬錚被羽笙一聲外公喚的心中一暖,聲音也變得更加柔和了一些:“改天帶你去看看你們的外婆啊。”
羽笙連連點頭,又大口大口的喝著雞湯,覺得不知足,又將湯盆裏的雞腿撈出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忽然又想起靈漩的碗裏沒有雞肉,又撈出了另一個雞腿,放在了靈漩的碗中,嘀嘀咕咕道:“可別說我沒有照顧你哦,一隻雞兩條腿,給你了一條。”
喬錚卻摸著下巴笑了:“哈哈,既然你們喜歡吃郭彩婷做的飯菜,那就以後經常叫她做是了。”
喬涼瑾卻皺起了眉頭,搖頭道:“爹,不可,你可知道姨娘的身子骨很不好?”
“大夫和我說了,說她是風寒入骨,必須要悉心調養,我也不打算讓她們母女回到山上去住了。彩婷一直都是跟著靜姝的,多少也能照顧你們兄妹兩個。”
“爹,如果我告訴你,三姨娘不光是風寒入骨,而且還中毒了,你相信嗎?”喬涼瑾的目光垂了垂,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似乎是在下決心一般,又抬起頭盯著喬錚說道。
喬錚那雍容淡定的氣息似乎被這幾句話打亂了,眼神裏漸漸的浮起了烏雲一般。
“如果我再告訴您,我是被喬音和喬雅逼著下了水池,您信嗎?”
“最後再告訴您,當初喬思遠落水,也是喬雅和喬月兒所為,您還會信嗎?”
喬錚的拳頭忽地握緊了,那眼中的烏雲比天色還黑,滾滾的翻騰著,似乎帶著狂風駭浪一般。
喬涼瑾卻忽然笑了,那笑容卻陰森冰冷:“爹,若是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那麼女兒無話可說。”
“我知道了,瑾兒,你先好好休息,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喬錚打斷了喬涼瑾的話,站起身便急匆匆的離開了花瑾閣。
羽笙望著喬錚遠去的背影,搖頭道:“我說主人你還真是費力啊,你到底想幹嘛呢?”
喬若英聽到喬涼瑾再三的追問,呆若木雞,一直到喬錚走了,羽笙問話,他才收回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