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皺眉看著那頭顱帶著白森森的頸椎,胃裏莫名的翻滾了一下。
“你怎麼這麼惡心?”
“你都出賣我了,我惡心你一下算是回報,怎麼了?”南離不依不饒的回道。
感覺到自己真的惡心到了喬涼瑾,南離這才將床上的單子扯開,蓋在了頭顱上,踩著脊柱,將脊柱折斷,將包裹紮好,扔給了正在到處翻看東西的喬涼瑾。
喬涼瑾眼前一亮,將一個金光閃閃的令牌放在了懷裏,又將幾個像是信件一樣的東西統統塞在了懷裏,這才滿意的點頭,將地上的包裹撿起,便飛身出了軍營。
外麵已經開始亂了,喬涼瑾和南離也順著鬧哄哄的人群,跑到了門口,躍身上了樹。
喬涼瑾忽然大聲的喊道:“各位,各位。”
那些忙著救火的士兵停住了腳步,四處張望著,似乎想要找到從哪裏發出的聲音。
喬涼瑾的聲音又從四麵八方湧入了他們的耳中:“你們的主帥已經被殺了,你們還不退兵?”
“哄”的一下,這個軍營都亂了。
南離拉了拉她的袖子,問道:“還不走,不怕一會被發現,射成篩子啊?”
喬涼瑾拍了拍胸口笑道:“不怕。”
剛要離開,便聽到了主營後麵傳來了少女的尖銳的叫聲:“南離!我要和你不死不休。”
喬涼瑾陰陰的一笑,拍了拍南離的肩膀,說道:“恭喜你,此生都會有一個女子對你不離不棄的追隨了。”
說罷便如風一般的從南離的身邊掠過。
跳上城門的時候,她用內功大聲的喊道:“東國主帥麻吉被喬若英殺了!”
喬涼瑾翻身下了城牆,聽到城牆上人聲嘈雜,漸漸的,附近盞著的火把也越來越多。
她輕輕的越過了矮小的牆壁,穿行在小巷中,到了巷口,她將臉上的蒙麵取下,晃晃自己的身上,似乎想要將身上的那些戾氣甩掉。
走到了門口,她便聽到了喬若英和靈玉的聲音,心中暗暗一喜。便一手提著包裹,一手推門進去。
笑盈盈的站在門口,眉目如畫的喬涼瑾問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裏,不去休息?”
原本和紫煙爭執著一定要出去在城裏尋找喬涼瑾的喬若英頓時笑了,幾步迎了上去,將喬若英攬入懷中,聲音裏掩蓋不住的欣喜:“聽說你出去,我都嚇死了。還好你回來了。”
喬涼瑾隻能繞過喬若英的腰,一隻手拍拍喬若英的後背,安慰著他:“我沒事啊,你放心吧。”
南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見過大舅哥。”
喬涼瑾原本拍著喬若英背部的手頓時蜷成了拳頭。
喬若英正在和妹妹陷入喜相逢的喜悅中,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大舅哥,一怔,揚眉借著夜色望去。
喬涼瑾鬆開了喬若英,與他並肩站著,望著門口的南離,搖頭歎息:“南離,你就不能正經一下麼。”
喬若英皺眉望著站在暗處的南離,小聲的問道:“那人是誰?”
喬涼瑾擺擺手,也小聲的說道:“不關鍵的一個人物而已,路人甲,路人甲。”
喬若英這才鬆了一口氣。
忽然想到靈玉,喬若英轉身朝站在身後的靈玉語氣不友善的說道:“我都見到我妹妹了,你可以回去了。”
靈玉點點頭,便往門外走去。
喬涼瑾一瞧這姑娘怎麼這麼聽話呀,讓她走就走呀,上前攔住她,笑道:“靈玉姑娘救了我哥哥,是我的恩人,不能這麼輕易走呀。”
靈玉停住腳步,有些為難的回頭望了望喬若英,似乎在等他說話。
喬若英卻將頭扭到一邊,沒有再說話。
喬涼瑾望著院子裏的人,提著手中的包裹晃了晃,說道:“這裏有好東西,跟大家分享一樣。”
小狐狸羽笙蹲在了石桌上,用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不滿的說道:“那麼大的人的血腥味,能有什麼好東西啊。”
當麻吉的頭顱放在桌子上,喬若英倒吸一口冷氣,驚詫的張大了嘴巴,自己的妹妹,夜半出城,就是去做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喬若英下一秒便將麻吉的頭顱蓋了起來,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做這樣危險的舉動。
喬涼瑾是個有著玲瓏心的女子,她知道喬若英這個舉動意味什麼,輕輕的拉了拉喬若英的袖子笑道:“哥哥,你已經回來,就得帶著失蹤這些日子的去向回來,如果空手回來,我不知道在這軍營裏你會有如何的待遇。”
喬若英有些心疼的望著自己妹妹的臉,搖頭道:“不,如果讓你冒險,我寧可……”
喬涼瑾忽然歡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原本的笑容忽然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孔,點點頭:“好的,以後不會再這樣冒險了,我保證。”
將所有的事情安頓好,喬若英便連夜帶著麻吉的屍首去了將軍府。
喬涼瑾挽留下了靈玉,執意讓靈玉與自己共眠。
靈玉略微的推辭了一下,便也隨著喬涼瑾睡下了。
小狐狸則是被喬涼瑾扔在了不遠處的太師椅上,想了想,又將它揪起來扔到了門外。
羽笙拚命的錘著門,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靈玉一臉驚訝的望著喬涼瑾做完這一切,想要張口問什麼,卻忽然捂嘴一笑,躺了下來。
喬涼瑾躺下側身瞧著靈玉那靈動的雙眸,長長的睫毛,笑道:“你喜歡我哥哥呀?”
靈玉的圓臉頓時出現了莫名的紅雲,卻乖巧的點點頭。
喬涼瑾揉了揉鼻尖說道:“那你會不會跟他一起回王城?”
靈玉沉默了半晌,眼神微微黯淡,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不能離開,一直到二十年後,我才能離開那裏。”
喬涼瑾其實對他們的那個七個房子擺放成北鬥七星的模樣很好奇,可是她又知道君子不該打聽別人不願意讓自己知道的事情。
“我們世代都守衛在這個崖底,每個家都守護二十年,已經過了許久許久了,久的都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守護在那裏,隻知道,若是其中的一個房子毀了,就會有大事發生。”
不想,這單純的女孩,竟然自己將崖底的故事說出來。
喬涼瑾心中一沉,二十年,喬若英能等二十年嗎?或者某日,他會陪著她在那崖底嗎?
紛紛擾擾的想了許多,一直到雞鳴,她才沉沉入睡。
喬涼瑾準備好了啟程回相府,剛到將軍府門口,便瞧見了威武將軍站在門口,似乎等了很久的模樣。
喬涼瑾下馬福身:“見過將軍,恭喜將軍,昨夜手下猛將單槍匹馬去了敵方陣營,一舉拿下主帥頭顱。”
威武將軍連忙下了台階,走到了喬涼瑾的身側,笑眯眯的摸著下巴扶起喬涼瑾,用一種極其欣賞的眼光打量著喬涼瑾:“昨夜若英便告訴了我一切……如果可以,老夫真希望你能留在這裏。”
喬涼瑾哈哈一笑,又福身,忽然又覺得自己這一身男裝和自己的舉動有些不符合,便有拱手道:“多謝將軍大人抬舉,隻是在下區區一個女子,做不了運籌帷幄的陣前將。小女有個不情之請。”
威武將軍一聽喬涼瑾有要求,別說是一個,就是十個他也打算滿心歡喜的答應。
喬涼瑾繼續說道:“喬若英如今武功盡失,已經不適合在陣前殺敵了,就希望將軍……”
威武將軍瞬間就被點明白了,微微的點頭道:“昨夜老夫已經連夜往王城遞過了軍情,已經將若英寫進去了,等到聖旨下來,你哥哥便能回王城了。”
喬涼瑾點點頭,又朝威武將軍畢竟畢竟的行禮,這才翻身上馬,在馬上揚了揚手,便重重的夾了一下馬腹。
威武將軍望著喬涼瑾遠離的背影,欽佩的說道:“相府有這個女子,必然會昌盛下去。”
喬涼瑾一路騎行,到了城外的桃花林處,勒停了馬,轉身瞧著跟著自己的李字第,問道:“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回去?”
李字第此時已經仍然被布包裹著臉部,他堅定的點點頭。
喬涼瑾哈哈一笑,將馬鞭揚起,甩在了空中,撩起了響亮的一個鞭花,便衝向了王城的方向。
那裏有太多的人和事情讓她牽掛。
穿過桃花林,忽然身後多了一個身影,南離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真是小氣鬼,丟掉我自己跑了。”
喬涼瑾身形一僵,尷尬的一笑,扭頭望了望寫著一臉我不開心的南離,忽然頭朝後撞去,南離一個躲閃不及,便被喬涼瑾的後腦撞在了鼻子上。
喬涼瑾瞬時又將右腿朝後踢去。
南離吃了一次虧,在喬涼瑾的腿踢出來的時候,便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笑意盎然的問道:“你想在馬上練習你的那個什麼瑜伽嗎?”
喬涼瑾翻了南離一記白眼,又故伎重演,後腦重重的砸向了身後的南離。
南離慌忙鬆手,用掌心擋住了喬涼瑾的後腦,苦笑道:“怎麼這麼暴躁。隻是借你的馬騎一段路而已。”
說罷,便將手指放在了唇邊,吹了一個悠長的口哨。
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匹馬嘹亮的嘶鳴聲,一陣馬蹄聲,從喬涼瑾的左側,一匹純黑的馬匹奔騰而來。
那馬匹渾身上下除了四個蹄子上有白毛,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毫無雜色的純黑。
就是對馬匹沒什麼了解的喬涼瑾也不由的驚歎了一聲。
喬涼瑾勒住自己騎得馬,南離則是雙掌按在了馬背上,微微用力,便從喬涼瑾的馬後躍到了自己的馬背上。拍了拍自己的馬脖子,朗盛笑道:“怎麼樣?我的踏雪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