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毫無波瀾的眼睛,此時卻有些憂傷的低頭瞧著喬涼瑾精致的小臉。
喬涼瑾忽然沒有來由的有些心疼,心疼這個將自己所有情緒深深的藏起來的男人。
站在小倌館對麵桑樹上的陸離搖頭歎息著。
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隻要看到俊俏的男子,就都想納入自己囊中,怎麼七王爺就這麼不開眼的那麼喜歡她呢?
瞧瞧,馬上又要多一個暖床的了。
陸離有些抱不平的朝天空看著,最後還是決定將消息通知給肅清。
正要放出鴿子,忽覺身邊的樹枝微微一沉。
一個黑影蹲在了他的身旁,心中大驚,正要一手劈過去,卻被輕輕的擋了下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低低的說道:“別鬧,是我。”
陸離驚訝的瞧著一身紅衣妖孽的七王爺。
他這鴿子還沒放出去,怎麼人就到了呢。
肅清醒來便急急忙忙的出了王府,這一路飛躍,心中隻有一個事情,他要盯著那個膽大妄為的女子。
此時此刻,屋中的白無眼神卻輕輕的挪開了,朝窗戶外麵掃了一眼。
手卻輕輕的撫上了喬涼瑾的臉龐。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喬涼瑾的臉頰輕輕的撫過。
指腹上的繭子,輕輕的刮著她細膩的肌膚。
一聲驚呼,喬涼瑾已經被抱了起來。
白無徑直走向床榻。
窗戶外麵的肅清皺起了眉頭,站起了身子就想輕身躍到窗戶內。
喬涼瑾的身子還沒挨到床邊,便一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有些驚訝的瞧著認真的白無。
“你確定?”
“你說需要我暖床。”
“那你躺下吧。”喬涼瑾的嘴唇有些幹,從床上躍起,覺得自己有些失態。
雖然她並不是一個在乎貞潔的女子,雖然眼前的男子秀色可餐。
可是她想要的是有感情的交往。
白無卻乖巧的側躺在了床上。
寬敞的白袍下,露出了一個精瘦的胸膛,曼妙的鎖骨,在蠢蠢欲動的勾引著眼前的女子。
喬涼瑾盯著那裸露出來的肌膚,許久許久,終於吞了口口水,歎息一聲,走過去,將衣服攏了起來。
白無的眼神微微的有些變化。
坐在了床邊,喬涼瑾的雙手安分的放在了膝蓋上,她認真的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用這種方式靠近我,不知道你是敵是友。”
白無安靜的聽著喬涼瑾說話,似有似無的溫柔從眼眸中泄出。
喬涼瑾想要說什麼,抓了抓頭發,哎,這個毛病真不好,隻要有好看的男人在自己麵前,她就會語無倫次。
站起身來,雙手背後,徑直走向門口。
剛下樓,安歌連忙趕過來:“喬公子。這就要走了?”
“嗯,走了,少讓白無拋頭露麵了。”喬涼瑾走到一樓,轉頭朝二樓望去。
白無安靜的站在二樓,低頭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想了想,伸出手指在嘴唇按了一下,繼而丟過去一個飛吻,繼而哈哈一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小倌館。
走在夜色裏,喬涼瑾故意邁著八字步,像是一個爺們兒一樣,又想了想,從腰後摸出一把扇子,“啪”的一聲,輕快的扇了扇風。
紈絝子的模樣,真是十足十啊。
夜風很涼,喬涼瑾貪圖這夜色深涼,緩緩的走到了小巷裏,過了這個小巷,再往左,就能到她花瑾閣的外牆了。
輕快的在小巷中走著,喬涼瑾忍不住想要哼歌。
隻是奇怪,平日裏牆頭貓打架,夜梟的啼嚎,今日統統都不見了。
喬涼瑾頓住了腳步。
安靜的太不對勁了。
就算沒有那些聲音,最起碼的蟲鳴也該有吧。
與生俱來的危機感,此時滕然而起。
喬涼瑾自言自語道:“哎,鞋帶子開了。蹲下來係上。”
剛彎腰,身後便出現了一道黑影,帶著烈風的刀重重的劈在了喬涼瑾的背後。
喬涼瑾此時往前一撲,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精鋼製造的匕首,一轉身,“噗嗤”刀已經沒入了黑影的身體裏。
喬涼瑾又是一腳,將黑影重重的踢開了。
翻身躍起,喬涼瑾後背靠在了牆上,反手拿著匕首,一雙清亮的眼睛盯著四周。
有人想要殺她。
是誰呢?
從牆上又飛身下來了四個身影。
喬涼瑾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的有些急,已經許久許久沒有殺過人了。
新鮮的血腥氣,隱隱的刺激著她內心潛藏的野獸。
此時此刻,她隻有興奮,沒有恐懼。
一把匕首在夜空中輕輕的滑動著,像一首優美的華爾茲,在小巷裏優雅的舞動著。
等到喬涼瑾收勢,五具屍體已經安靜的躺在了地上。
喬涼瑾掀開了其中一具屍體的麵具,不認識,很陌生。
將手上的匕首輕輕的在黑衣人的身上擦拭幹淨,繼而滿意的說道:“原以為這個身體不怎麼給力,沒想到還是和曾經一樣那麼好用。”
將匕首塞回了靴筒裏,又將地上沾了灰塵的扇子撿起來,一步一踱的往相府走去。
陸離跟著肅清走到了巷子裏,陸離將所有的屍體檢查了一遍,一臉嚴肅的回稟道:“都是一刀斃命。”
肅清點了點頭。
喬涼瑾不是一個官家小姐麼,為什麼會如此嫻熟的殺人呢?
看手法和刀法,像是一個久經訓練的殺手。
陸離撓著頭皮問道:“還需要我保護她嗎?”
肅清冷冷的問道:“你說呢?”
陸離苦著臉,雙手抓著頭發:“她需要人保護嗎?我覺得她應該距離我們十丈遠啊。”
肅清轉身,瞧著一副苦瓜臉的陸離,笑了:“是嗎?我怎麼覺得十丈不太夠,不如你去流雲山莊,那邊缺個鑄劍師。”
陸離立刻畢恭畢敬的模樣,走向了屍體:“我覺得喬小姐把屍體這樣扔在這裏是不對的,以後喬小姐殺人,我在後麵收拾,打算戰場,我真的很開心。”
肅清滿意的點點頭,摸了摸鼻尖,跟在喬涼瑾的身後離開了。
隻留下陸離一臉苦相,掏出了一個哨子,輕輕的吹了三下。
喬涼瑾回到院子的時候,小狐狸嗖的一聲從房間內躥了出來。小鼻子不停的在空氣中呼吸著。
喬涼瑾搖搖頭,將自己的勁服在院子裏脫了下來。
她知道小狐狸鼻子很尖,一定是聞到了血腥氣。
靈漩似乎也有察覺,幻化成了人形,跑了出來,眼神裏滿滿的都是焦急:“主人,你身上怎麼這麼重的血腥味。”
喬涼瑾隻穿著一個貼身肚兜和一條短褲,伸了伸懶腰,朝靈漩說道:“殺人了。幫我叫醒粉黛若藍紫煙。我要洗澡。”
靈漩點點頭,便跑向了不遠處的廂房。
幾個婢女也隻穿了中衣匆忙的跑了出來。
抓著喬涼瑾四處檢查,發現她確實毫發無傷,這才各自去打水燒水。
喬涼瑾靠在浴桶裏,清洗著身上的血氣。
三個婢女則是圍繞在她的周圍。
喬涼瑾這才將小巷裏的事情說出來。
一邊說,一邊做著動作,驚得三個婢女連連驚呼。
小狐狸羽笙則是安靜的趴在一邊,瞧著沐浴的喬涼瑾。
七王爺真是奇怪,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粗魯,粗俗,好色,還好戰,聽聽,她說的那些殺人的事兒,好像很稀鬆平常一樣。
為了能瞧瞧這個女人,居然說要將昆侖山上的千年血玉送給他修煉。
次日。
喬涼瑾便讓阿白出去打聽一下,昨夜的小巷裏的事情。
過了沒多久,阿白就回來了。
阿白有些吃驚的說道:“官府那邊沒有人報案,說有屍首。我又去那個巷子查看了一番,沒有屍體,沒有血跡,如果不是牆上有幾滴血跡,我一定以為小姐在說笑。”
喬涼瑾這下也有些驚詫了,是誰幫她收尾了?
真是有心了。
掰著指頭,將可能幫自己打掃衛生的人想了一遍。
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寧印了吧。
改天有機會見到了一定好好感謝他一下吧。
喬錚最近對自己女兒足不出戶的表現非常滿意。
看來這個女兒還是長大了。
從那天書房裏的談話後,就發現女兒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懂事,他有種欣慰,卻又有些難過。
原本自己可以讓女兒無憂無慮的,現在卻讓女兒和自己一起承擔著風雨。
一想到女兒如今乖巧懂事,忽然想去看看喬涼瑾。
剛走到花瑾閣,便聽到院子裏傳來了小孩子的笑聲。
喬錚一怔,怎麼會有小孩子的笑聲?
正在門口打掃衛生的阿寬瞧見了喬錚,連忙轉身跑進去報告。
喬錚帶著疑問走進了院子裏。
喬涼瑾此時正在拉著兩個孩子準備進屋子。
喬錚的腦袋當是幾乎都要炸了。
喬涼瑾一左一右的拉著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看著模樣,似乎還很親密。
再仔細細細一看,男孩子竟然和一個人長得非常相似。
喬錚的大腦在高速的運轉著,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喬涼瑾在接到阿寬的報告後,連忙拉著兩個小東西就要將他們藏起來,卻不料相爺的腳步還是蠻快的。
喬涼瑾尷尬的看著喬錚,又看了看自己左手右手牽著的小孩子,嘴裏卻不知道為何說:“爹,這個情況和你想的……”
喬錚大掌一揮,疾步走到了羽笙的麵前,蹲下了身子,和羽笙平視著。
這個丹鳳眼,這個鼻梁,這個嘴唇,活脫脫的不就是另一個肅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