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瞧著若藍將鼻涕眼淚都往自己身上抹,有些惡心的退了幾步。
“這都什麼毛病了,怎麼都跟小狐狸學的這麼惡心。”
一旁站著氣鼓鼓的小狐狸羽笙。
喬涼瑾掃了一眼小狐狸。
感覺這個小狐狸和昨天的小狐狸好像又不太一樣。
蹲在了小狐狸麵前。
細細的打量著他的那雙狐狸眼,天真爛漫去哪裏了?
為什麼眼睛裏都是……怎麼說呢,好像是滿滿的醋意?
叩起了指關節,狠狠的一個爆栗敲在了羽笙的額頭上,喬涼瑾罵道:“小東西這什麼眼神,去找你的靈漩去。”
躲在長廊柱子旁的靈漩卻一臉的小心翼翼。
寧印的眼光若有所思的飄落在了怒氣滿滿的小狐狸身上。
忽而一笑,走到了喬涼瑾的麵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唇便輕輕的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如羽毛,如清風。
喬涼瑾一怔,寧印卻已經離開了。
原本滿院子鬧哄哄的人群全都靜了下來。
小狐狸的眼神顯然是被震驚到了。
走到了喬涼瑾的麵前,踮起了腳尖,用袖子輕輕的擦拭著她的額頭。
喬涼瑾的心忽然亂了。
她推開了小狐狸,走進了房間,順手就關上了門。
小狐狸有些受傷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他不明白,為何喬涼瑾會推開自己。
若藍歎息了一聲,搖搖頭:“大家自己各自去忙吧。”
靈漩有些羞怯的走到了羽笙的麵前,拉了拉羽笙的袖子。
不想羽笙猛地將袖子從她的手中抽出,眼神格外的冷漠。
靈漩愣了一下,這雙冰冷的眼睛,不屬於那個每天揪著她的小辮的羽笙。
“你是誰?”靈漩脫口而出。
羽笙細小的掌心卻扼在了靈漩細細的脖子上。
靈漩頓時覺得自己陷入了冰雪中,渾身冰涼,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隻要微微用力,就能將她的喉管捏碎了。
羽笙輕輕一笑,貼著她的耳畔,輕聲說道:“過幾天,會把你的羽笙哥哥還給你。這幾日,你要乖。”
靈漩的眼神慌亂著,她感覺到了這個羽笙眼中的殺氣。
如果自己告訴喬涼瑾,這個羽笙不是她們自己平時見得羽笙,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捏斷她的喉管。
掙紮著點了點頭。
羽笙這才鬆開她,扭頭瞧著喬涼瑾的房門。
喬涼瑾將戰服套在了身上,換了一身衣服,將剛才的那輕柔一吻扔在了腦後。
已經有四五天沒有去小倌館了。
剛出門,便瞧見羽笙站在柱子旁邊腳尖蹭著地麵,一臉委屈的模樣。
喬涼瑾心中一軟,走過去,朝他頭上又是一個爆栗。
“男孩子家的,一天到晚好像委屈了你一般。”
“你去哪裏,我也想去……”羽笙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一雙眼睛閃著帶我去吧帶我去吧。
喬涼瑾搖頭一笑,如玉一般的食指在羽笙的額頭一點。
一隻銀狐三下兩下便爬上了喬涼瑾的肩頭,安靜的趴著。
喬涼瑾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望了望天空,歎息了一聲:“我這狐裘好像圍的有點早。”
小狐狸不滿意的用尾巴刷了一下喬涼瑾的臉。
剛出門,喬涼瑾便瞧見了蕭融,揚起手,送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笑容:“嗨。”
蕭融一臉笑意盎然,溫暖的和秋雨後的陽光一般。也抬起手,學著喬涼瑾的模樣,打著招呼。
說起來,蕭融應該是最能適應喬涼瑾的人了,似乎天生就是一個潮人。
難怪開的胭脂店能橫跨五洲。
喬涼瑾打完招呼便上了馬車,今日是去小倌館,不需要大張旗鼓。
蕭融連忙跟在了馬上後麵,手中依然提著食盒。
喬涼瑾讓阿白停下了馬車,她掀開了窗簾,朝著蕭融說道:“蕭公子,今日我要去小倌館玩兒,你若是想要出櫃,就盡管跟著我去呀。”
蕭融歪著頭,他不太明白出櫃是什麼意思,但是聽這話,就是如果他跟著,她一定會安排自己接客。
俊臉一紅,將食盒遞給了跟在一旁的紫煙。
“那我在巷口等你,可以嗎?”蕭融思索了一下,輕聲的問道。
喬涼瑾朝天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擺擺手,無奈的說道:“隨便你。”
到了小倌館,喬涼瑾滿意的搖著自己的描金圓扇進了樓裏。
生意真是蒸蒸日上,瞧瞧,她為了這王城喜好男風的達官貴人準備了一個多好的地方。
進了廂房,掌櫃便帶著賬本坐在了喬涼瑾的對麵。
“安歌,女伴男裝的做這個生意,委屈你嗎?”喬涼瑾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手輕輕的放在了掌櫃的手背上。
那個叫安歌的掌櫃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將手收了回來。
“喲,害羞了,放心,我對女人沒興趣。”
喬涼瑾眨了眨單眼。
“喬小姐,這是這一個月來的收入,這個是來來往往的客人名單。”
遞給了喬涼瑾一個本子。
喬涼瑾打開了本子,細細的看著。
看著看著,笑了起來。
“真是有意思,七王爺也來,寧印也來。”
“是的,他們也來過,不過沒有點我們這裏的少爺。”
喬涼瑾媚眼微微一抬,抿嘴笑了:“莫非……他們自己帶了?”
安歌搖搖頭。
小狐狸此時安靜的蜷縮在喬涼瑾的膝蓋上。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安歌是女的,也從來不知道,這個小倌館是屬於喬涼瑾的。
她為什麼開這個小倌館,已經很清楚的擺在了這裏。
放眼整個朝堂,有幾個人有這樣的見識和膽色?
真的能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大概也就這個喬涼瑾了。
看完了賬單和名單,喬涼瑾將本子遞給了安歌,壞壞的笑了起來:“最近來了新貨色了嗎?”
安歌的臉色微微一變,勉強的點點頭。
拍了拍手掌。
沒一會功夫,進來了兩個男子。
一個紅衣,一個白衣。
紅衣似火,一副慵懶的模樣,似乎剛剛睡醒。
白衣羞怯,隻是低頭不語。
瞧不見白衣男子的模樣,喬涼瑾將膝頭的狐狸扔在了桌子上。
小狐狸不滿的發出了“啾啾”聲表示抗議。
站起身,走到了白衣男子的麵前,輕輕的抬起了白衣男子的下頜。
好幹淨的一張臉,優雅如一輪明月,投在了湖麵一般,柔軟的目光,好像清風一般吹拂在她的心上。
真是一個美人啊!喬涼瑾心中一歎。
如果肅清的長相排在第一,那麼這個人的長相應該至少排在第二,沒錯兒。
安歌也站起身來,走到了喬涼瑾的身後,輕聲介紹到:“這個是白無,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去哪裏,所以留在這裏了。”
“接客了?”
安歌搖搖頭,一臉的憐惜。
紅衣男子深深的忘了一眼白衣男子,懂事的轉身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喬涼瑾有些惋惜的放開了白衣男子,指了指凳子,說道:“坐下,陪我喝酒。”
白衣男子竟然聽話的坐在了凳子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酒壺端了起來,倒了兩杯酒。
喬涼瑾坐在了白衣男子的對麵,端起一杯酒,興趣滿滿的瞧著眼前的男子。
“白無?”
“在。”
聲音猶如來自天籟一般,低沉優雅。
啊啊啊啊,這聲音都這麼誘人!
喬涼瑾真的好想立刻將眼前這個男人生吞活剝了。
安歌抿嘴一笑,朝喬涼瑾微微點頭,便轉身也離開了。
小狐狸瞧著喬涼瑾那一副花癡模樣,忍不住想要撓她。
聽著白無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心裏滿滿的都是熟悉感,可是卻怎麼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白無,想必你也不想這樣吧。留在這裏好了。沒事的時候,等我來的時候,陪我說說話吧。”
白無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旋身走到了古琴旁邊,將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上了琴弦。
“你會彈琴?”
白無點點頭。
“那就隨便來一曲吧。”喬涼瑾說著,自斟自酌了起來。
手指緩緩的滑動細細的琴弦,如他一般優雅的琴音便一個個的從琴弦上跳躍出來,正在飲酒的喬涼瑾忽然頓住了,捏著杯子,靜靜的聽著。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哈哈,好聽。”喬涼瑾微微的眯著眼睛,手指卻在膝蓋微微的彈著。
清澈明朗的琴聲潺潺流動著,猶如從空穀幽蘭的山中緩緩流淌出來,淌過了喬涼瑾的心,她微微的笑著,一杯繼一杯的喝著。
待到一曲結束,喬涼瑾竟然有些微微的醉意了。
白無走到了喬涼瑾的麵前,將她手中的酒杯取了下來,毫不猶豫的將喬涼瑾橫抱了起來。
喬涼瑾驚呼了一聲,卻抱緊了白無的脖子。
白無走到了床邊,將喬涼瑾輕輕的放在了床上。
喬涼瑾醉眼朦朧的咯咯笑道:“你莫非想要和我上床啊?”
“你醉了,睡一會吧。”白無將薄被輕輕的蓋在了喬涼瑾的身上,便轉身走到了酒桌前。
背對著喬涼瑾坐著。
小狐狸原本想著如果他敢對喬涼瑾動手動腳,他一定會跳上去咬斷他的喉嚨。
卻不料這個男子真的如君子一般巍然不動。
小狐狸帶著警戒的心也跳上了床,臥在了喬涼瑾的枕邊。
聞著喬涼瑾身上淡淡的酒氣,搖頭。
逢酒必喝,逢喝必醉。
瞧著白無的背影,小狐狸一直在想,琴聲能得天下第一的男子,在這世間有誰?
想破了他的小腦袋,也想不出來。
算了,以後交給陸離去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