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初的決定

“少夫人。您這是做什麼?”

屏兒跑上前去擔憂地問道,偏左自然知曉自家主子是何意,有些不悅地上前道。

“主子,你明明可以。”

“偏左,扶我回房。”

偏左一怔,之前主子向來是喊她小左的,現在改為偏左,看來主子這次真是生氣了,不過她也是為了主子好啊,明明最不願碰那些青樓小倌,明明有夫郎,可卻偏偏還得去做那些不願意做的事情。

現在還當著眾人麵被自己夫郎給抓了回來,丟了麵子,還得自己拿命挨過。

偏左將遙遙扶回房間後,又依照她的吩咐幫她準備好洗澡水,還是冷水,然後守在房間門口,以免屏兒他們來打擾。

輕虞雖然有些疑惑,可因為拉不下麵子,也便沒有再來過問,自己悶悶地在房間裏看賬冊,但其實一晚上,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遙遙沒有脫衣裳,直接穿著衣衫坐進了浴桶中,冰冷的水令她舒服地歎了一口氣,自行運功希望能將藥性扛過去。

為了讓她能夠盡快恢複多一些的功力,宋啼吟這次算是下足了料,所以才會推遲了這麼多天,不一會兒,浴桶裏的水便開始冒熱氣了。

遙遙整個人都在冒汗,尤其是額頭上,玉珠般的汗更是滾落下來,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整個人都起了變化,手上青筋凸起,身子往前一傾直接噴出一口黑血,慢慢睜開眼睛雙手扶住浴桶邊緣,又吐了一口血,但是顏色已經稍稍轉淡了。

她不停地喘著氣,整個人都像是要燒著般,忍到極致,雙手死死地抓著浴桶邊緣,張嘴想要大吼出聲,可還沒發出聲音,頸後一痛,頭一歪便倒入了一個懷抱中。

宋啼吟麵無表情地看著還坐靠在浴桶中,頭倒在他懷中的遙遙,是他點了她的穴道。,雖說她吼出來就沒事了,可終究會引起外麵的人的懷疑。

自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子,自裏麵倒出兩粒藥丸,塞進遙遙嘴中,一抬下顎讓其服下,伸手把了脈。

脈象已近平息,卻是平白無故受了內傷,若不是功力深厚的話,這般硬拚,輕則重傷,重則筋脈盡斷而亡。

玉手撫上她有些蒼白的臉頰,他向來不喜歡將真實情緒表現在外的秀臉上,終是露出了難得的心疼。

“主子,啼吟終究低估了你的功力。”

微微閉上雙眸,額頭抵住她的臉頰,他的主子啊,他從小到大最佩服的人,最希望能與她並肩站在一起的人,如若知曉這個男人會令她容忍到拿自己的性命的開玩笑的話,他絕不會做出那個決定的。

那個為她拿繡球的決定!

“小左!”

偏左聽到啼吟的喊聲,雖是有些疑惑,卻並沒有說什麼,開門進來。

“你將主子扶起來後換身衣衫,然後喊我。”

說完後便去了窗戶外麵,偏左關上房門,一炷香的時間後將啼吟喚了進來,宋啼吟坐在床沿邊,自懷中取出針灸包,展開,一邊金針一邊銀針,猶豫了一下選擇了金針。

偏左至始至終守在床邊沒有說一個字。

一刻鍾後才算是完成,他的額上也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主子的功力似乎因為藥丸的緣故比以前更深了。”

“再深也隻有七成,肯定比不上之前的十成,一個月後如若十成都能恢複,才是最好的,不過,現在這內傷,不好治。”

“啪!”偏左一掌拍在柱子上。

“哼,他算什麼主君,這麼簡單的事都不願意做,他還有資格當人家夫郎麼?!我真是。如若當初我在的話。”

“如若你在當如何?!這事錯不在主子,在我,是我逼著主子娶的主君。”

“什麼?你。”

“好了,都是主子的事,她自會定奪,我先回傾城閣準備藥物,你好好看守主子。”

宋啼吟最後再為遙遙把了把脈,然後才將她手臂放入被褥中,走向窗戶邊。

“啼吟,你喜歡主子這麼多年,為何偏生要將她推向別人?”

宋啼吟全身一僵,沒有轉身,背對著她冷冷道。

“小左,你記住了,我對主子,隻有主仆情誼。”

“哼,你是自欺欺人,若不是你將沈輕虞硬塞給。”

“小左,跟了主子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了解她麼?!主子不喜歡的人,任何人都沒辦法塞給她,或許她會因為笑春風控製不住自己,可前提是,她抱著那個人的時候,不會感到厭惡。”

如若會感到厭惡,她至少會拚命想辦法的,而那時的不厭惡,現如今,怕是已經轉變為喜歡了。

淡淡一笑,這樣很好,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主子喜歡悠閑的生活,不愛名利,所以站在她身後的必須是一個與皇室無關,與算計無關,與心機無關的人,主子的好,隻要相處久了,終究會被人發現的,那麼,他就得在姚文兒後悔前,斷絕姚文兒的一切念想。

可是,選擇沈輕虞,他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遙遙是在第二日下午才轉醒的,房間裏空蕩蕩的,很安靜,身上力氣還沒怎麼恢複,坐了一會兒才好一些,自從在遇刺事件以後,她似乎很久沒有睡過這麼長時間了,迷迷糊糊的睡夢中,還夢到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撇開這些無關緊要的煩心事,穿了衣衫簡單的洗漱了下走出房間,偏左守在房門口。

“主子。”

低著頭,大有一副領罪受罰的模樣,遙遙看了她一眼,心裏知曉她也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便沒想多計較。

“小左,你可知罪?”

偏左跪下,脊背挺得直直的。

“請主子責罰。”

屏兒遠遠地看到這一幕,便沒有走近,隻是臉上有些疑惑的表情,遙遙看了一眼屏兒,而後朝著他走去,幽幽丟下句。

“下不為例。”

“謝主子。”

“少夫人是身子不爽利麼?屏兒從未見過少夫人睡這麼久。”

之前每天遙遙都早早起床為沈輕虞準備早膳,可今日這都下午了,遙遙笑笑,她何止是身子不爽利啊,她的一顆心也很不爽利啊!

“沒的事,可能最近傾城閣太忙了,所以有些累了。”

“午膳還熱在鍋子裏,少夫人要現在用麼?”

“嗯,謝謝屏兒了。”

“屏兒是奴,伺候主子這些事是應該的。”

遙遙看了看主房,房門是關著的,狀似無心地問道。

“少爺呢?今日早膳。”

“少爺一大早便出門了,沒有用早膳。”

遙遙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唉,他們兩個之間的隔閡一直存在,現在似乎越來越深了,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調節。

“對了少夫人,少爺讓屏兒轉告,十三那日老家主五十壽辰,讓您排開傾城閣的事情。”

“這是自然。”

反正不管如何,她都沒打算很快回皇城,既如此,還是慢慢來順其自然吧,否則怕是會弄巧成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或許以後幫四姐拿到她想要的一切之後,想月城也會是個生活的好地方,離皇城比較遠,可以少牽扯那些權力爭鬥。

“主子。”

遙遙還在用膳,偏左走進廚房,遙遙有些疑惑地抬頭,但是入目卻是見到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宋啼吟,一愣,啼吟這小子現在雖然是她傾城閣的掌櫃,可似乎從未當著眾人麵直接上桃園過。

屏兒知曉他們有話要說,便先退下了,直覺告訴遙遙,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因為從沒見過這般沉重的宋啼吟。

“發生何事了?”

“小南收到消息,四皇女、九皇子和孟辛公子來了。”

遙遙一怔,前幾天剛剛來了個六皇姐,怎麼這才沒過多久,就一下子又來了這麼多啊,現在皇城裏是風雨欲來的形勢,四姐她們實在是不應該選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皇城來這麼偏遠的想月城!

“人已經在傾城閣了麼?”

“沒有,在半路,遇刺了。”

遙遙手中的筷子一滑,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小右小南、包括六皇女還有穆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等著主子,隨時可以出發。”

主子昨晚受了內傷,但如果要她留在這邊等消息的話,她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他也就不嚐試勸她了。

果然,遙遙二話不說便率先衝出去了,偏左和宋啼吟也連忙跟上,在城門口遇到了穆郡郗她們幾個,一行人騎上馬便朝著城外奔去。

遙遙會如此擔心,也不僅僅是因為形勢,,而是發自內心的害怕他們會有閃失,他們此番前來肯定也是為了想要看看她,想要親自確認她平安無事才放心,這樣深厚的感情,在那個冷冰冰的皇宮中,是多麼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