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可信任的隻有自己
明月滯住,一雙眼睛如明月般明亮。
那雙平時在暗夜裏,嗜血的眼眸,在白天的時候總是清澈的無辜。
而唐家琴佇立在他的麵前,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意思。她的堅持,讓明月知道自己這次再也敷衍不過去了。或者說,之前都是唐家琴任由他敷衍,而這次,她不願意再讓他蒙混過關了。
“就那麼恨她?”明月緩緩的開口,緩慢的語調讓人懷疑此情此景是不是夢境。
其實,他更想問出口的是:就這麼愛他?
愛到不惜奪人性命,一條無辜的,生命。
“是。”唐家琴的眸子閃著寒光,阿強沒有辦到的事情,既然明月答應下來了,就必須要做到!唐家琴的眼神,讓明月感受到她的逼迫。
而他嗜血無數,可他不是沒有原則的人。
明月是孤兒,也因此,他見識過這人世間的種種,最終尤為歌頌愛情。兩個人真心相愛,如果他刻意的去打破,是怎樣的罪過!佛祖都不會原諒他的。
所以行事多年,他唯一不碰的,就是有關愛情。
可是誰能想到他愛著的,竟然就會他最痛恨的那種人。
“我做不到。”最終明月還是敗下陣來,他不是懂得說謊的人。拖了這麼久,他也隻能給她這樣一個答案了。
“要怎麼樣你才能做到?!”唐家琴握緊拳頭,她纖細的手指泛白,臉色卻變得鐵青。果然,他真的沒有打算要幫她!
為什麼?!為什麼就連明月都要幫助那個和他甚至素未蒙麵的女人!
“……琴琴,我查過那個女人,她的身世……並不是很好。”可是說,甚至是一個可憐之人。而這個人在長大後嫁給愛人,卻還要麵臨生離死別嗎?這未免太過殘忍了。
“所以呢?你就打算放過她了?那我呢?!你想過我嗎?!那個女人趁著我不在,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把何東炎搶走了……那是我從小愛到大的人啊,你怎麼沒想過我是怎樣的痛苦,怎麼沒心疼過我呢?!”唐家琴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淚水從手指縫中流出,她傷心的哭著,雙膝跪在地上。
看著她瘦弱的肩膀不住的抖動,傷心的好像一個瓷娃娃一般的一碰就碎的模樣,明月不禁蹙起了眉頭。他見不得她哭,她很少會哭。
在明月的記憶力,唐家琴是哪怕胳膊被啤酒的玻璃爪牙割傷都不會出一聲的人,她很多時候,會展現出同齡人沒有的那種凶狠。而那時候她的目光,給人一種生機勃勃,鮮活的模樣。
似乎那樣的她,才是真正活著的她。
唐家琴不是沒有說過,她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有著怎麼樣的生活環境。那樣優越的生活中,本該隻是大小姐的她,卻天生有著王者一般的風範。
大概,也是這樣的獨特的氣質吸引了明月。讓她見識到她女人的甜美,也有殘忍無畏,這兩種氣質,悉數放在她的身上竟然都不覺得違和和矛盾。
“別哭了……”
明月上前,在唐家琴的麵前,他便失去了自己殺手的身份。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幹淨的,單純的隻是麵對喜歡女生的少年。
他,也不過隻是一個少年而已。一個情字大過天,哪怕雙手沾滿鮮血仍然會不知所措的少年。
“除非你答應我!”唐家琴的哭聲沒有停止,隻是任性的說出這句話。
“我不會答應你的。”明月的劍眉蹙在一起,在眉心擰成一個塊深深的疙瘩。雖然她哭的很傷心,但是他仍然不會鬆口。
唐家琴的心猛然一沉,往日裏他最怕她哭了,今日,竟然不起效果。
緩慢的抬頭,她的淚眼婆娑。無辜的眼睛被眼淚填滿,楚楚動人。
明月的心猛地漏了一拍,歎了一個口氣。
“真的不行?就不能是為了我?”她不放棄的追問,似乎今日必須要讓他答應下來。
“琴琴,不要鬧……”明月的語氣分明軟了下來,他在這人世隻有她這樣一個牽掛,可以說是唯一的親人了。他怎麼可能不在意她,可是他真的做不到,他不能對不起自己。
影子殺手,原則是不能丟棄的。否則,枉生為人。
“好。”唐家琴頓了兩分鍾,抽抽搭搭的慢慢停止了哭泣,她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一副好像有深仇大恨的模樣。而他隻是為難又心疼的看著她,半跪著的腿都沒了知覺。
冷風不歇,就像她眼神的憤恨。
唐家琴甩開胳膊,將他的骨節分明的纖細手指甩開,絲毫不留情。她起身,再沒看他一眼,“蹬蹬蹬”下樓梯的聲音,唐家琴片刻都沒有停留的離開了明月的家。
明月在原地呆了很久,才終於如夢初醒的忽然起身,慌忙的奔向陽台。她的身影變成了小小的一道,正好消失在那小路的盡頭。
“唉……”
深深的,長久的歎息。他隻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一雙眼睛也失去了焦急。
這屋子很冷,隻有她在的時候才有些許溫暖。那個無所畏懼的唐家琴,怎麼就在他心裏這樣紮了根,明月也沒有答案。
是命運吧。
不信命的明月也隻好這樣和自己解釋,不然,在遇見她之前那樣冷血的自己,為何偏偏死灰複燃般的動了這人世間的情?
因你,而變得有血有肉的我,有了生機的我。卻也,徒增了很多的無畏煩惱。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或者……他該改變主意,幫她殺人嗎?不,那個女人是無辜的,她不該承受這樣突如其來的橫禍。可是……唐家琴能夠幸福他便也開心了。
明月此時矛盾的很,他竟然也有這樣舉棋不定的一天!
而一路上唐家琴的眼神都散發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般的可怕。她怒氣衝衝的,路過一家酒吧。身體突然停住,唐家琴倒了回去,喝點酒也好!
唐家琴衝了進去,小身板飄飄搖搖的,腳步有些踉蹌的差點左腳絆倒右腳。
“老板!給我你們這裏最烈的酒!”唐家琴一屁股坐到吧台旁的椅子上,纖長的手臂伸到空中,揚著的手隨意的好像已經喝醉的人。
明月既然都不幫她,那麼,她隻好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