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佩苒閉上眼睛,用力的呼吸著,口腔裏的味道混合翻滾著。慢慢的,隻剩下甜味,仿佛之前的腥辣從來沒有出現過,她喝下的不過是一杯甜酒。
好甜。
陶佩苒感受到暖暖的溫度,周身好像被溫暖的懷抱包圍。
可是為什麼忽然落下淚來?
一滴眼淚滑過臉頰,凝結到下巴上麵,掉落下來。
“莫生……”陶佩苒喃喃道,真是讓人感到悲傷的酒。
秦歌看著陶佩苒,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反應。他抬手端起麵前的白開水,啜了一口。
“嗯,莫生。”秦歌低低的聲音又複述一遍。
“我都需要做什麼?”陶佩苒擦掉臉上殘留的淚痕。
“你先把我給你的資料看一下,然後配合我‘演出’就好。”秦歌眼睛盯著陶佩苒身後門上的彩色琉璃。
“嗯。”陶佩苒輕輕的點點頭。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陶佩苒邊說邊站了起來。
“等一下!”秦歌看到陶佩苒起身欲走,趕緊拉住她的手臂。
陶佩苒詫異的回頭,眼睛看向秦歌抓著她的手。
秦歌瞬間尷尬的把手鬆開。
“那個,你……”秦歌的話卡在喉嚨裏。
“怎麼?”陶佩苒眼神冷冷的望著他,她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
對上她的目光,他忽然間特別心虛。她的眼神沉下來,心被刺痛的感覺再次傳遞至全身每一個角落。
“對不起……”秦歌微弱的聲音,卻足以充斥整個空間。
終於,說出來了。
當初,陶佩苒得知他是有意靠近她的時候,她找到他,沒有質問,沒有歇斯底裏,隻是平靜的詢問他,她得知的是不是真的事實。
當時的他隻好點頭承認。然後他就看到她笑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走掉。
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而今他重新找上她,除了真的是請她幫忙外,還有一點私心。他想要向她解釋當時事情的經過,他或許真的是辯解吧,總是想對她說些什麼。
可是說什麼呢?秦歌自己也不知道。而今見到她了,好多話到嘴邊,能說出來的隻有一句吞吐的“對不起”,這三個字而已。
“我不原諒你。”陶佩苒冷冷的說出這句話,沉著眼眸看向秦歌。
秦歌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你爺爺什麼時候到,提前一天告訴我就好。”陶佩苒撂下這句話轉身出了門。
秦歌跌坐在沙發上,苦笑了一聲。
五彩琉璃泛起光,投射在屋內的牆壁上,門被重新打開了,一個高挑的人影落在地板上。
“折子,給我一杯莫生吧。”秦歌低著頭,劉海遮住眼睛。
“好。”來人低聲應了一句。
麵前已經擺了五個空瓶,秦歌靜靜癱坐在沙發上,手臂搭在折子的肩膀上。
“折子,你的故事,從來沒有跟我說完整過。”秦歌臉上的淚痕早就幹了,彩色的光打在他們的身上,屋子裏光影交錯。
“你會知道的。”
折子低聲回答,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表情。
折子起身,從櫃子上麵拿下一瓶酒,她嫻熟的打開瓶蓋,仰起頭猛喝了兩口。她深呼出一口氣,坐回到秦歌身邊。
兩個人各懷心事,卻又感覺如此統一,光影打在他們的身上,麵無表情的臉上偶爾有光芒掠過。
“折子。”秦歌啞著嗓子叫了她一聲。
折子沒有應他,秦歌也就沒有再說話。折子眯著眼睛,仿佛世界都與她再無關。
時光總是像白駒過隙,它匆忙的讓人覺得時光這東西,好像從未到來過。一生,不過一天,一天不過一秒,一秒不過為零。有即是無,無即是有。
“喂?佩苒,我爺爺明天上午到……”秦歌小心翼翼的告訴陶佩苒。
“嗯,我知道了。”陶佩苒平靜的語氣。
他那聲輕聲的“喂?”好像從前他們互道晚安的“WOAINI”。
“他想要到公司見見你,可以嗎?”秦歌不確定的語氣,依舊小心翼翼。
“好。”陶佩苒簡短的回答,再沒有其他。
掛了電話,陶佩苒坐在床上發著呆。
“誰的電話啊?”何東炎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工作,他麵無表情,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陶佩苒。
陶佩苒的朋友不多,更沒有在家裏麵接過電話,剛剛的那通電話,何東炎的直覺告訴他,不像是女生打過來的。
“我的大學同學。”陶佩苒如實回答他。
何東炎應了一聲,繼續處理手裏做了一半的工作。
秦歌的爺爺拄著拐杖,秦歌想要伸手去扶他,被秦爺爺大手一揮,一巴掌拍掉了秦歌的手,祖孫二人就這麼像小孩子一般吵鬧著走進了大門。
還沒等秦歌給陶佩苒打電話,就看到陶佩苒向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爺爺好。”陶佩苒聲音很溫柔,禮貌的跟秦歌的爺爺打招呼。
秦爺爺看了自家孫子一眼,馬上反應過來麵前的人想必就是自己孫子的女朋友了。
他馬上喜笑顏開的對著陶佩苒綻放了一個慈祥的笑容,接連點了兩下頭,嘴裏答應著:“哎,好好!”
三個人一團和氣的在門口寒暄了一番,秦爺爺提出要一起去吃午飯。
現在距離陶佩苒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她的工作要求時間觀念非常強,可是她又不想讓秦歌的爺爺等她,畢竟老人家是長輩,而且在這裏等也不合適。
就在陶佩苒左右為難的時候,田靜嬈出現了。
“苒苒,你今天可以下班了,下午也好好休息吧!”田靜嬈露出燦爛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神看著陶佩苒,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陶佩苒心裏很是疑惑,她覺得乘務長最近都不太正常的樣子,因為田靜嬈近段時間以來忽然對她特別溫柔,整個人可以說是性情大變。
因為田靜嬈這個魔女脾氣不好可以說是遠近聞名的,而且尤其對陶佩苒來說,乘務長對她可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說過話。
現在田靜嬈竟然這麼照顧她,居然說她可以下班休息了,這簡直好像是白日做夢了一般!
陶佩苒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她一定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