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隻不過長輩們長說,姑娘們若想懂事,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劉春香白了她一眼,得意的答:“所以,本姑娘才是姑娘,你才是婢子。”
這是什麼理由?
之初與昔孟相視而笑,快步跟上劉春香,時辰已不早,她們三個出來有些時候了。
......
疲於應付的劉稻香,幸好有蘇惠蘭兩姐妹被她擋了不少杯盞,一時竟不曾留意自家三妹妹不曾回轉。
直到薛禪邁著沉穩的腳步,頂著一張絡腮胡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才驚覺,似乎有些不對。
劉稻香暗中嘀咕,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孕傻三年?!
她心生惱意,不滿薛禪的出現。
可是她身邊的另兩個,也是嬌嬌小姑娘,自然不能幫上她什麼忙。
薛禪端著奶茶朝她敬了敬,笑道:“我瞧王妃不喜酥茶,特意叫人準備了些奶酒,王妃何不嚐嚐我大草原上最美味的吃食?”
即便他說得再好聽,可話裏的威脅讓劉稻香秀眉緊攏。
隻是礙於在宴會上,她不能鬧得太難看,勉強笑道:“我便抿一口,意思意思一下,先前與眾位王妃們已吃過不少酥茶,雖不比奶酒醉人,卻也很撐人。”
她委婉的說出自己不能吃太多奶酒,後又看向薛禪世子,挑了挑眉,道:“想必世子不會強人所難吧!”
哼,想將她的軍,她卻是反將一軍。
薛禪看似粗獷豪爽,內裏十分精明,伸手摸了摸絡腮胡,哈哈大笑道:“我又豈是那等小人?不過是杯奶酒而已,王妃不是說了麼,被酥茶撐著了......”
一時,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目光中隱含不滿,薛禪是他(她)們部落未來的王,一個小小郡王妃,竟然如此給臉不要臉。
“我家嫂嫂的確是被酥茶撐著了,不過呢,世子的盛情難卻,小女子便代我家嫂嫂敬世子一杯。”蘇惠蘭突然站起來,一張小臉十分蒼白,嬌弱的身子在寒夜裏瑟瑟發抖,她白淨的小手緊緊地抓著鬥篷邊兒。
病嬌美人賽西施,蘇惠蘭的骨子裏就有一種弱不勝衣的風流之態。
薛禪的眼前不由一亮,與劉稻香嬌豔明媚很不同,若說劉稻香是張揚帶刺的火紅薔薇,蘇惠蘭便是那春風柔雨下的,那一抹清純無瑕的淡香茉莉。
兩人美的不同,卻也同樣驚豔了時光。
蘇惠蘭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暗中祈禱借口尿遁的劉春香快些回來,她實在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麵,若非自家嫂嫂身子有孕不宜吃酒,薛禪的小小刁難,又何足為懼。
一隻溫暖細膩的小手輕輕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幫她驅趕走籠罩全身的寒意。
蘇惠蘭舉目望去,劉稻香正笑意盈盈的瞧著她,眼裏滿滿的都是讚許。
是了,她是誰?她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貴女,豈可弱了皇室的聲威。
“你是......”薛禪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十分有趣,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偏偏如同草原上的雜草一般,倔強不屈,迎著寒風昂頭而上......
他驚豔的目光裏添了幾許讚歎。
“她乃我家二嫂!”雖著她的這話一出口,好似一股力量注入她嬌弱的身子裏,她昂起頭,挺直了小腰板,滿臉大放光彩,充滿自信而又大聲地朝他道:“我父平王,我乃當朝清雅郡主!”
她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一時,震憾的目光接踵而至!
薛禪看她的眼神少了輕浮,多了些凝重,他的目光來來回回的瞧著兩人,很讓人意外。
“薛禪世子,本郡主代我家二嫂吃了這杯酒!”
蘇惠蘭鼓起勇氣,強迫自己端起酒杯,麵上鎮定自若,心裏在不斷提醒自己,不能手抖,不要怕,咬咬牙就能過去。
以前,她得自家二嫂的庇護,如今被這勞什子野蠻世子為難,二哥不在,她自當挺力而出。
她端起酒杯朝前一伸:“薛禪世子,這杯是我代二嫂吃的。”
說完一口悶了,後又指使自己的丫頭藍鳶為自己再斟滿一杯,又朝薛禪敬了敬,因為吃酒之故,此時,她的臉上抹上了一絲桃粉,清雅中透著幾分嬌憨可愛,隻聽她又道:“這杯,是本郡主代我家二哥敬世子的,想來,我二哥十分高興能與你們部落常來常往。”
她這些日子被劉稻香帶在身邊,學到了不少交際手段,就譬如現下說的話,即提醒了薛禪適可而止,又暗含警告之意。
薛禪若真把眼前的郡王妃與郡主得罪狠了,隻怕會要再次接受大周皇室的滿腔怒火。
“四妹妹,別世子世子的,你應該喚我家阿哈為親家哥哥。”金鑲玉不知幾時來到了這邊,聽到蘇惠蘭的話,忙開口打哈哈。
劉稻香在那裏冷冷的盯著她,金鑲玉笑著笑著就覺尷尬了......
“我家小姑子說得沒錯,皇上有意與眾部落結萬萬年之好呢,若無意外,自然是要給大嫂些麵子,不過,也不是非要......”劉稻香的話裏有話,與聰明人說話,無需直白點破。
金鑲玉與薛禪的臉色驟然變色。
蘇惠蘭的話,兩人可以不必太在意,可劉稻香都如此說了,由不得兩人不掂量一番,畢竟,劉稻香另一層身份是個大財主,說她財大氣粗,腰纏萬貫也不為過。
“哈哈,王妃,郡主,本世子不過是個粗人,先前說話不經思慮,若有不周之處,還請見量,清雅郡主敬酒,本世子自然要接下。”
薛禪端著酒杯一飲而盡,一舉一投足間,盡顯他的粗獷豪爽。
劉稻香挑挑眉,不過是收買人心的小伎倆罷了。
因著想這些,她忽略了薛禪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甘、惱怒與凶殘!
待到劉春香回宴會上時,竟然錯過了這處戲。
跪坐在長案前,聽蘇惠蘭與她小聲說著先前發生的事,不過是隱晦的提了提,劉春香為之扼腕,都怪那腦子進水了的蘇子泓,若不是他阻擋了自己一陣子,又豈會叫柔柔弱弱的蘇惠蘭這個好友頂上去。
心中不但懊惱,也越發將蘇子泓嫌棄上了。
宴會將散時,蘇子燁親自帶人來這邊接她們三人回去。
永樂郡主蘇惠馨是隨著端王妃一起走的,在路口遇到了蘇子燁,少不得也要說上幾句,蘇惠馨更是繪聲繪色的與他說了宴會上的事,臨走前,又讚了一句:“真看不出堂妹有如此勇氣,到不曾墜了我們皇室的名聲,如此一來,我到有些後悔當時幹啥要反應慢了一口氣呢?”
蘇惠馨為此耿耿於懷,端王妃伸手輕撫她頭,笑眯眯地道:“那薛禪我瞧著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往後有的是機會。”
端王妃一點都沒有助紂為虐的意識。
蘇子燁隻是點點頭:“本王去接她。”
隨即,兩方人馬便各自分頭行事。
蘇子燁接到劉稻香時,她正拿著帕子輕掩檀口,小心而又謹慎的打著嗝,蘇惠蘭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稻香姐姐,晚上你都沒怎麼吃東西呢?”
劉春香也跟著道:“二姐,你可還好?不若咱們也甭叫人準備軟轎啥的,不如多帶些人走回去,若實在不行,便與那金鑲玉一同回避暑山莊?”
劉稻香輕笑道:“我也不曾吃幾杯,隻是那滿桌的菜白白浪費了,碧玉,回頭叫廚娘再給我做些清淡的菜式。”
“二姐,你這會兒不會是又餓了吧?”劉春香真懷疑自家二姐的肚子裏揣了個什麼東西。
劉稻香不高興的撅起小嘴:“我就是餓了,不可以吃啊!”
“自然可以。”蘇子燁迎了上去。
劉春香與蘇惠蘭各自喚了人後,又落後兩人幾步,同時也暗中鬆了一口氣,萬幸自家冷麵閻王姐夫(二哥)來了。
深秋露重,蘇子燁輕拉著劉稻香的小手行至一避眼處,把自個兒的左手一伸,進忠忙把準備好的厚披風遞上。
“塞北不比京城,夜裏風寒重,還是要披件厚實些的鬥篷方好。”
碧玉等人早已幫劉稻香解去身上的薄鬥篷,又換上了暖和的厚鬥篷。
劉春香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小皮鞭,暗下決定,以後與古令舒成親了,他若不待自己這般好,定要拿小皮鞭狠狠地抽他。
蘇惠蘭的眼裏流露著羨慕,暗自猜測,不知表哥現如今長成何樣了,是否也有二哥這般體貼會疼人呢?
“我明兒要辦件差事,怕是有些日子不在你身邊,你自個兒小心點。”蘇子燁輕輕握了握她的小手。
劉稻香十分擔憂的問:“你讓我爹娘尋了個理由,早早回了京城,可是現在你要辦的差事有關?”
“嗯,隻是連累你了,懷著雙身子還要留在這裏,應付那些人。”蘇子燁初為人父,把劉稻香當成了一碰就碎的雞蛋殼。
“你隻管安心當差,我身邊的碧玉幾個,好歹是兩個姑姑教導出來,雖不是什麼絕頂高手,卻也能打開些大漢的。”劉稻香並不是個嬌氣的人,她即然嫁給了睿郡王蘇子燁,就要承擔起郡王妃該承擔的責任與義務。
蘇子燁的嘴角動了動,直到一行人已到避暑山莊的側門處,他才道:“我已與皇上堂兄提過,待到這一身事了了後,許了我個巡撫的職,到時,我便可攜了你去江南小住幾年。”
大周的地方官皆是三年一變動,這一去,劉稻香至少能在外頭自由自在的耍上三年。
“不知娘可能隨了我們去?”
“怕是不成的,爹還在京裏呢,到是可以接她老人家去小住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