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珠啊,一直以來我都很倚重你,你說你有仇要報,後來,又說,你的仇已報了,我不曾問過你,以後也不會去暗中打聽,你可得好生給我出個主意方好,總要遂了我阿哈的心願,到時天高皇帝遠,睿郡王終隻是郡王。”
烏珠低眉斂眼站在那裏沉思,半晌後,方才道:“公主,先前睿郡王不是說,劉三姑娘要成親了麼?不知是定在了幾時?”
金鑲玉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悠悠地道:“是古家的那位,聽說已經過定了,隻待挑了黃道吉日,把成親日定下來就行了。”
古令舒?
不正是郭姑娘喜歡的那個少年麼?
烏珠微微皺眉,後又歎道:“可惜那是個蠢的,連當枚棋子都當不好。”
“不談她,終歸是棄棋了,如今誰都不待見她,你還是快些想個法子吧!”
“公主,這個真不容易成事,世子沒有皇上開口,是不能入京的,眼看著不日就要回京了,睿郡王妃一慣為人精明,隻怕心中已起疑,防著呢!”
烏珠不否認自個兒聰明,但這世上聰明的也不止她一個。
“所以才叫你快快想法子。”金鑲玉也知她說的不錯,隻是就這麼白白放過劉稻香,她又怎會甘心。
“還有我阿布雖寵我,但也沒有寵到我不顧王法,他應允了我,會帶我回草原,可前提是,我得與蘇子泓那死男人和離,帶著嫁妝一並回去。”她嘴裏的阿布,就是她的親爹。
說到這兒,她不由得很煩躁不安:“我與阿布去見過皇上幾次,在這事上,皇上本是不願鬆口的,我阿布無奈之下,同意放低那些皮毛的價錢,皇上這才有些鬆口的意思,誰知,在這節骨眼上,皇上竟然病倒了。”
“公主莫要急,和離這事,是鐵定能成的,隻是,即要讓睿郡王妃與睿郡王生間隙,又要帶了睿郡王回草原,如此一來怕是難了,到不如讓薛禪世子先搶了睿郡王妃回草原,再另謀他計?”
金鑲玉一想到如果先弄走劉稻香,換她繼續留在那平王府,怎麼想都覺得膈應,當即果斷的拒絕了。
“這一次,我必要隨了我阿布一起回草原,我受夠了我那愛裝的婆婆,還事事雞蛋裏挑骨頭。”
不管如何,金鑲玉打定主意,這一次她必要回草原。
烏珠不免為難起來,魚與熊掌又怎能皆得呢。
“要不,公主去與世子商量商量?”
金鑲玉望著窗外好一陣出神,半晌後,她才道:“烏珠,且先等等,我那大哥看著粗,其實心細如毫,咱們且先瞧瞧,說不得,他等會子就會來找我呢!”
“公主,你是說世子把薛禪世子留下,是有原因的?”
“嗯,好歹做了幾年夫妻,他心裏想什麼,我怎會不知?不過,我得先聽我家阿哈的意思。”
烏珠又道:“既如此,不如先不拿主意,等薛禪世子帶來消息後,再商議?”
金鑲玉看了她一眼,又道:“你還是趁這段空閑,好好想想,怎麼幫我阿哈把人弄到手吧。”
不管如何,金鑲玉即可弄到蘇子燁,又要帶著自己的嫁妝與男人回草原。
至於蘇子泓,管他呢!
金鑲玉在屋裏小歇了一陣,才起來梳洗好,便聽到前頭小丫頭來送信,說是前頭已撤了席,世子被人尋去辦事了,薛禪世子等會兒就來找她。
她忙叫人準備了酥油茶帶有些點心,才忙完便聽到小丫頭在外頭喊薛禪世子到了。
“大哥?”
金鑲玉忙迎了上去,又請了他入內上座。
待薛禪落座又吃了幾口自己喜歡的酥油茶後,才滿足地歎了口氣:“還是咱們家鄉的茶好喝,那勞什麼子雨前龍井,十分寡淡無味,與那白開水有何不同?”
他卻是吃不來那玩意兒。
金鑲玉也不接話,由著他在那裏抱怨,後才問:“阿哈,你怎地與蘇子泓這般好了?你莫不是忘了,他在京裏時,是怎地欺負我的?”
薛禪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酥油茶,笑道:“我哪裏肯忘了,他那般欺負你,我自是要尋他出口惡氣的,先前,在前頭時,我與他挑明了這事,我家的塔娜在娘家時,可是我們的掌上明珠,豈可由著他欺負,更何況他還很好男風。”
說到這兒,他又朝金鑲玉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打斷自己說話,又接著道:“我是不信他會真的改好,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有幾個是不好此口的?我與他爭了片刻,他最終同意與你和離,又說,願意補償你一個大牧場,以及兩百頭牛羊,這些,都是阿哈為你爭取的,隻要尋了機會,與他和離就是了。”
薛禪說到這兒,不由笑了,看向自家妹子,後又調笑道:“不愧是我的親妹子,竟然知道阿哈最大的喜好。”
“什麼意思?”金鑲玉隱隱感覺不對。
“你不是與平王世子說了麼?我瞧上了睿郡王妃,那娘們夠辣,瞧著就很爽,他同意和離與補償你,不過也開出了條件,讓我幫他掰倒睿郡王。”說到這兒,薛禪得意地摸了摸自個兒胡須。
如此一來,他不但滿足了自家妹子的要求,同時,也能得到那個令他心動的小美人。
在草原上,哪個男人搶來的女子最多,他就是草原上最厲害的勇士。
這是他們這些草原人自古以來的生存規則。
“阿哈!”金鑲玉又氣又急又欣慰,忙又道:“我從來瞧中的男人都是睿郡王。”
“啊?”薛禪當真傻了眼。
“你沒跟我說過,你當初不是自願嫁給平王世子的麼?”
“什麼?”金鑲玉越聽越覺不對。
“誰跟你說自願的?”
薛禪又答:“當初傳來皇上賜婚你倆的時候,我與阿布接到聖旨後,便差人來京裏暗中打聽了一番,隻聽說你倆在被賜婚前就已......怎麼說來著,對,按大周話說,是兩情相悅,若不是知道你自個兒瞧上了人家,我與阿布怎會舍得你嫁到京城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金鑲玉很想說,她好後悔當年太任性!
要不是因為自己不聽家人的勸說,非要來大周學習生活,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阿哈!”她重重地一喊,金鑲玉不想再聽他說什麼兩情相悅的話,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當日,我在皇宮裏被小人算計,又被先皇親眼所見,所以,才會賜下那道婚旨,婚旨一下,我無力回轉,又加上當時遇上那樣的事,我心中慌亂不已,哪裏還會想旁的,待到自己冷靜下來時,木已成舟,事情都已下了定論,我又怎能在此時反悔,豈不是要害了阿布與阿哈。”
接著,金鑲玉把當年所發生的事都說與薛禪知曉。
“竟是如此?!”薛禪既驚又怒。
“你一直喜歡的是睿郡王?”
“嗯,沒錯,我一直想嫁的,便是睿郡王,在我眼裏,隻有他才如同草原的狼王一般,果斷、勇敢、又很有計謀。”
聽到金鑲玉對蘇子燁的讚賞,薛禪心中一時不是滋味,隨後又想通了,他家塔娜的眼光當真不錯,再說,塔娜認識睿郡王在先,他識得睿郡王妃在後。
如此說來......
“不如這樣,咱們要不把睿郡王與睿郡王妃一起擄到草原上去?”薛禪的觀念裏,隻要自己喜歡的,一個字:搶!
“你以為當今皇上會放任不管?少了個睿郡王妃,可以再賜一個,可若是少了個睿郡王,你信不信立馬會兵臨城下?”金鑲玉可沒薛禪這般樂觀。
在大周待的越久,對於皇權,她越是畏懼。
“那你想如何?你與平王世子和離,總不能掉頭又讓皇上把你賜婚給睿郡王吧!大周人最在乎的就是臉皮子。”薛禪被她說得都不知怎麼辦才好了。
金鑲玉不由笑道:“所以,咱們需要個背鍋的人!”
背鍋人選誰最好?
除了蘇子泓還能有誰?
薛禪眼裏閃過一道精光,與金鑲玉相視一笑。
“沒錯,咱們兄妹倆得償心願,總要有人背這些事,原本,我還因為蘇子泓隻給了那麼些補償,心裏還有所不甘,如今,光想想就很痛快,總要有人承受當今皇上的怒火,不是麼!”
“這事,就拜托給阿哈了,睿郡王妃那邊,我會叫人盯著些的。”金鑲玉覺得這是個好辦事,既可一箭雙雕,又可把這黑鍋甩給蘇子泓。
隻要讓皇上誤會,這事兒是蘇子泓暗中指使人做的就成了。
“嗯,看來,我這幾日要多多與這妹夫走動走動,沒事兒,就湊到他跟前談談天氣,說說牛羊牧草!”
薛禪心中拿定主意,便有些坐不住了,這事要能成,還得想法子多做些部署方可。
“嗯,阿哈記得莫要打草驚蛇,至於睿郡王處,隻能另尋他法了。”
“這個你不必擔心,不會壞了你的事,咱倆兄妹剛好把這對夫妻給分了,一人一個,剛好!”薛禪的心情十分好。
想著自己的後宮又能多添一位明豔的美人兒,心火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見事情已敲定,便急匆匆辭了金鑲玉回自己的蒙古包,去找他搶來的那些女人了。
烏珠望著他倉促離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不確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