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兒時,臉頰微紅,有點小羞澀,又聽她道:“子燁哥哥這麼早就要出門?”
“嗯!”蘇子燁不願理她,抬腳就想從她身側走過。
誰知,他才往左挪了一步,金鑲玉也跟著往左挪一步,他往右,她也往右。
蘇子燁哪裏不知,金鑲玉今兒來找自家小媳婦,那完全是借口,來堵他才是真的。
他背著手立在青石板鋪成的路上,抬頭望著越發亮堂的天空,不說話!
他就是不說話。
金鑲玉犯癡的盯著他看了半晌:“子燁哥哥,可曾吃過早飯了?”
蘇子燁依然不語。
金鑲玉又問:“今兒可有空閑,我父兄都來了呢,子燁哥哥,我父兄對你大為讚賞,想讓我借此引見引見。”
蘇子燁抬眼望向她:“他們識得本郡王。”
語氣十分生疏,他用態度劃清界限。
蘇子燁牢記自家小媳婦的話:他是有妻室的人,不能對他家小媳婦之外的女人太隨便,否則隨便起來就不是人了。
他不想惹自家小媳婦生氣,更不想家宅不寧。
“時辰不早,本郡王還要去見皇上。”蘇子燁話裏的意思是,她還要繼續堵嗎?若是叫他去遲了,皇上肯定會問起。
到時,皇上會說睿郡王啊,你是不是又貪戀溫柔鄉了,不然,怎地如此晚才來。
蘇子燁總不能當著皇上的麵說,蘇子泓,管好你家婆娘,別吃著鍋裏,還惦記著別人碗裏的男人。
金鑲玉站在那裏不動,她偏要堵,蘇子燁又能拿她如何?
若真的因為這事而碰了她,她正好借機賴上。
金鑲玉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她有張良計,他有過牆梯。
但見蘇子燁轉身朝身後的碧玉招了招手,態度強硬地吐出兩字:“開路!”
碧玉一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她可是被羅姑姑與吳姑姑操練了許久,每每聽到三姑娘在外頭與人打架,她就手癢得很,今日終於有機會“一展身手”了。
吼吼!
碧玉如同加滿油的小馬達,吼吼著衝了過去。
眼看著要撞上來了,金鑲玉嚇得往旁邊一跳,蘇子燁跟在碧玉的身後,很瀟灑地走了......
金鑲玉站在那裏氣得直咬牙,碧玉並不知她與蘇子燁之間的恩恩怨怨,隻當是自家王爺心裏隻有自家主子,在蘇子燁離開的時候,還很開心地衝蘇子燁揮揮小手:“王爺,威武!”
蘇子燁腳下一崴,差點摔了個大跟頭,隨即搖搖頭走了。
碧玉見著自家王爺那樣兒,不由嘿嘿直笑,又轉頭來到金鑲玉麵前,雙手叉腰,仰著頭對她道:“我瞧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家王爺是我家主子的,王爺可是正兒八經用八抬大花轎把我家主子求進門的呢,哼,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碧玉說著繞過她,準備去給自家主子回答,想了想,又道:“你還是甭去見我家主子了,就在前廳等著吧,省得我家主子見到你會惡心,害得她早飯都吃不好。”
金鑲玉本想叫烏雲與烏蘭抓了她,打爛她這張利嘴,一個小小的婢子,竟敢對她這個公主如此不敬。
“碧玉,主子半晌沒等到你去回話,打發我來尋你了。”碧草匆匆跑到碧玉跟前,拉了她的手就欲離開。
碧玉回頭對金鑲玉道:“世子夫人,有勞你在前廳等著,碧草,你先去請了世子夫人回前廳,我這就去跟主子回話。”
碧草又道:“主子打發我來問,世子夫人可用過早飯了。”
金鑲玉本想說沒有,碧玉已搶先答:“世子夫人已用過,你請了她們回前廳,再叫小丫頭泡了上好的熱茶奉上。”
碧草抿嘴輕笑,鬆開碧玉由著她去內院。
烏珠抬腳想追上去,碧草伸手輕輕一攔,朝她輕輕一笑,兩個小酒窩顯得她十分可愛:“烏珠女官,不必如此著急,左右主子們不過是打發時日到處遊玩,我家主子一會兒就來了,還請諸位隨我去前頭。”
她說完又朝金鑲玉福了福身子,再次道:“世子夫人,這邊請。”
......
劉稻香聽後,咂巴咂巴小嘴,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小臉,轉頭問羅姑姑:“姑姑,我最近可是老了?”
羅姑姑拿疑惑的小眼神瞅了瞅,答:“主子一如既往的明豔好看。”
若說金鑲玉是驕縱而熱情奔放的薔薇花,那她家主子便是明媚而雍容華貴的牡丹花。
“是嗎?那金鑲玉哪裏來的信心能打敗我?”劉稻香又問:“王爺最近有紅杏出牆的苗頭?”
羅姑姑扯了扯嘴角:“那也要有能出牆的銀錢能支撐。”
雖說劉稻香不會管蘇子燁管得太死,身上平日也會備有百兩銀票,再加一些碎銀子,但卻不能因此小瞧了自家主子的醋壇子,她都能估算到蘇子燁每日裏大概能花銷多少。
便是有些出入也不大,劉稻香頂頂聰明的地方,就是鮮少會當著蘇子燁的麵問,他的錢用去哪兒了。
劉稻香聽了羅姑姑的話,側頭望向大門口,道:“所以,我始終懷疑她腦子被門夾壞了。”
不然,怎地連她枕邊人都要忙著算計她,劉稻香都替金鑲玉默默點了根蠟。
“主子,要不,奴婢去打發了那起子小人?”羅姑姑覺得自家主子的心情必須美美的,據說,這樣能更容易懷上身子。
劉稻香不知羅姑姑藏著的小私心,看了看天色,道:“咱聊了這許久的天也差不多了,去得太早,會以為我怕了她呢,去得太晚,人家等得心頭直冒,說不定憋著一肚子氣跑了,嘖嘖,我瞧不到,那就太可惜了。”
她就是要捏在這七寸之處,叫金鑲玉憋著一肚子火看自己得瑟。
哼,敢削想她的男人,需要承受得了她的漫天怒火。
羅姑姑好久沒跟人鬥了,心裏早癢癢了,搶先道:“主子,要不,奴婢幫你解決了?”
劉稻香輕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的對手,自己來對付,豈不更有趣,姑姑在一旁且掠陣好了,若是我做得不好,再提點提點我。”
羅姑姑想了想,道:“也好,雖說西院那邊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架不住總會有些腦子燒壞了的跳出來挑事。”
借此,讓她的主子好生打磨打磨一番,也是好的。
劉稻香理了理自己的衣裙,這才帶著羅姑姑與碧玉等人去了前頭。
今日,劉稻香本是想吃過早飯後去見自家娘親的,因此,特意收拾得美美的。
前院與二門處,劉稻香帶了人款款而來。
金鑲玉隔著菱花窗,眼裏再次閃過一絲不服氣。
她怎就覺得劉稻香今日的妝扮特別刺眼呢。
但見她青絲為雲,金鳳展翅,珍珠隨風,耳中藏明月,手腕纏羊脂,唇不染而嬌,裙不拂而揚,嘴角微翹,如驕陽初升,又如明月當空。
金鑲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紅衫裙,又瞧了瞧劉稻香藕衫素白裙,頓覺自己的一身衣裙華麗是華麗,可這般一對比,覺得自己的妝扮俗不可耐。
“回去後,把我所有的大紅衣裙全扔了。”
烏珠抬眼看了俏生生走來的劉稻香,心中不由歎氣,答:“公主穿紅色很適合。”
“太俗了,一點都不清雅脫俗。”
烏珠側頭看向窗外越發行得近了的劉稻香,又道:“要奴婢說,還是公主這身妝扮更顯王室尊貴。”
“是嗎?”
金鑲玉再次打量了劉稻香一番,並不覺得她這般打扮就不富貴華麗了。
“扔了,我也要穿藕色衣裙。”
烏珠見無法勸動她,隻得應聲。
當然,在烏珠眼裏,這些都隻是小事。
她看了劉稻香身邊的羅姑姑一眼,微微攏眉,劉稻香自嫁入平王府後,烏珠不是沒暗地裏試過羅姑姑的深淺,給她的感覺,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
“大嫂,叫你久等了,早知道大嫂會這般早過來,我便是再賴床,也定要早早起來才好。”
劉稻香人未至,聲先行。
金鑲玉暗中挑了挑眉,隔著大門屏風道:“弟妹說笑了,這是在笑話我不識趣,來得太早了。”
豈知,劉稻香直言道:“的確來得太早了,平日裏,我與夫君這會子剛起來呢,隻不過夫君今日有事,起得更早些罷了。”
金鑲玉先前堵著她男人的事,她肯定不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此,一見到金鑲玉,便開門見山的問:“不知大嫂一大早跑來,還把我夫君堵了個正著,可是有何事?”
金鑲玉笑答:“我原是聽得你大哥說,今兒子燁哥哥也挺忙,便想著你一個人在屋裏無聊,就來得早些了,誰知,子燁哥哥不曾出門,正好遇上罷了,你也知道的,在你沒嫁給子燁哥哥之前,我、惠雅、子燁哥哥,我們這三人可是走得老近了,感情也很深厚。”
劉稻香冷哼兩聲,這是暗指她嫁給蘇子燁後,挑撥得她們與蘇子燁的關係不好了呢。
“是嗎?我怎地從來不曾聽夫君提起過?夫君與我提得最多的,除了爹娘便隻有惠蘭妹妹了。”
同樣是一家人,孰親孰疏,大家心裏都有本賬呢。
金鑲玉笑道:“又或者,子燁哥哥不想讓你知道呢!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日子可真是叫人懷念,不知有多快樂呢。”
這是紅果果的挑撥兩人關係了。
劉稻香不屑的撇了她一眼,虧得當初她偷偷瞧見了是怎麼回事,若自己氣性兒小點,豈不真會上了她的當,時日久了,說不得會時常與蘇子燁吵架,小兩口吵著吵著,感情也越發會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