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定猜不著是怎麼回事吧!”
青梅見不得她那小得意的樣子,笑道:“原本是不知的,你這一比劃,即是十成十與那東院脫不了幹係,而東院那邊能作主的隻有王妃與世子夫人了。”
碧蓮撇了撇小嘴,道:“真無趣,我啥都沒說呢。”
青梅伸手輕輕拍拍她的小腦袋,笑道:“乖,你還小呢,才到主子身邊當差多久啊!”
青絲又道:“可不,我估摸著是世子夫人的堂姐妹們來了,聽說,今年聖上有可能會下旨去避暑山莊呢,我聽崧澤院的人說,世子夫人有意留了她的堂姐妹們這許久,大抵也是聽到了這風聲。”
青梅聞言,笑道:“那這府裏可真熱鬧了,唉,就是不知會不會擾了咱主子的清靜。”
“擾,肯定會擾到,隻不過,左右不是咱主子的正經親戚,不必當回事就是了,就怕那些人不請自來。”青絲也跟著擔憂。
碧蓮在一旁大口吃著涼粉,說道:“這還不簡單,讓主子請了側妃娘娘一並出門打馬吊就是了。”
“的確,這是個好法子,主子本就愛打馬吊,還能躲了清靜呢!”青梅拂掌笑著稱大善。
青絲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了半晌,我們可有猜對?”
碧蓮笑道:“對了一半,的確是世子夫人的那些堂姐妹們來了,而且,像是要在咱府裏小住一段時日的樣子。”
“那是必然,即然請了住到府裏來,自然要住到她們想離開為止,不過,另一旁又是什麼,讓我想想。”青梅伸出左手食指輕擊腦門,笑道:“我知道了,定是郡主回娘家了?”
蘇惠雅想回娘家抬腳便走,安國候老夫人即便不允許,她也是不理的,左右她還有個皇室郡主的身份,安國侯老夫人又不能真的一直拘著她。
青絲笑道:“這有什麼稀奇的,郡主在那婆家與婆婆發生口角,鬧得心裏不痛快了,總是要跑回娘家來的。”
碧蓮連連搖頭,答:“青絲姐姐,你想岔了,這一回,郡主鬧出來的動靜可不小呢!”
“怎個不小法?該不會是......”青絲不可思議地看向碧蓮。
“嗯,你也覺得好生叫人說不出話來吧,那郡主是真的帶了箱籠以及陪嫁的丫頭們回娘家來了,我本想去再打聽一番,又想著這會子也打聽不出什麼,便先折了回來想跟主子討個主意,誰知,主子正好在打盹,我便來了姐姐們這裏。”
青梅聽了她的話陷入沉思中。
“你確定看清楚了?”
碧蓮一臉神秘地與兩人說著八卦:“真的看清楚了,我偷偷告訴你們,那郡主看上去,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而且,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勁兒。”
青梅驚道:“真的?”
碧蓮再去扔出個深水雷:“我哄你做什麼,這些春嬌姐姐早早就教過我了,估摸著,郡主身上有些不適。”
青梅與青絲對視一眼,她道:“待主子醒了後,你隨我一起去見主子,把剛才瞧見的事,再原原本本地告訴咱主子,看來,那郡主是要回娘家來住一段時日了,也不知她又會折騰出什麼妖娥子。”
“嗯,那我吃完涼粉再上街買些吃食,回來再好生打聽打聽。”
青梅又提醒她:“萬萬要留意些,莫要叫人心生懷疑。”
“青梅姐姐隻管放心,我曉得的。”碧蓮匆匆扒完碗裏的涼粉又匆匆出門而去。
劉稻香下晌起來後,聽到青梅的回話,笑道:“這事兒我知道了,我讓青絲做的涼粉可曾做好?”
“已經做好了,主子可要送去玉梨院?”青梅一邊給她換上家居服,一邊問她。
劉稻香笑答:“最近幾日天氣怪熱的,婆婆與惠蘭妹妹的胃口不大好,你叫人把那吃食拌好,隻是那辣子油莫要擱進去,單獨用小碟裝了。”
青梅應是,看了一邊當幫手的碧玉一眼,碧玉忙出門了。
劉稻香見了,笑道:“碧玉這丫頭的性子到是很沉穩,話也最少,嘴牢是牢靠,隻是,平日裏還要多讓她說說話才好,到底將來是要接替你現在手上的事。”
“姑姑們越發年長,當日夫君與我說起這些人時,曾說過,皆有除了羅姑姑之外,其她的姑姑們都有暗傷在身,羅姑姑又有不同,旁的姑姑若想嫁人自是能生子,可是羅姑姑卻......”
說到這兒,劉稻香又壓低了聲音道:“宮裏頭出來的姑姑們,又有幾個是長命的,再說,那裏又怎生的見不得人,姑姑們在宮裏熬到二十出頭的,表麵看上去風光無限,卻不知,但凡在那裏待上幾年的,都會漸漸得上血症,無藥可醫,即便嫁了人也是無法生子的,羅姑姑當年待夫君有恩,夫君有意照拂她,這才讓她來了我身邊。”
劉稻香曾悄悄查過,這血症大抵是因為長期精神受到壓抑,氣鬱於胸,又飲食不正常,時常受熱受凍,等等因素造成的。
她也曾想過讓禽獸007幫忙,隻是,她費了老半天功夫給禽獸007解釋過後,它依然無法明白......
為此,劉稻香表示很內傷。
“奴婢知道了,定會讓碧玉改好這個毛病的。”青梅暗中記下這事,想著待晚上回屋後,要好生與碧玉說說。
劉稻香見自己收拾妥當了,又聽得碧玉在門外輕聲說,吃食已準備好,問她是否現在去玉梨院。
“現在就去。”
她在西內間答了一聲。
玉梨院裏,錢側妃也正坐那裏吃著清茶,潘媽媽剛進來正準備回話,聽到門外小丫頭喊:“郡王妃來了!”
她忙放下茶盞,又叫人給劉稻香沏杯溫茶來:“要剛剛好能入口的,莫要叫她吃冷茶,傷身子呢!”
劉稻香在外頭聽得一耳,嬌笑道:“娘就是疼我,真不枉兒媳為娘與惠蘭妹妹準備了些吃食。”
“我可說好了,若是不合我口味,可得罰你再給我做好吃的菜。”
自進入五月後,一日熱過一日,劉稻香也越發不願下廚燒菜了。
“保證娘會喜歡的。”
錢側妃脾胃虛弱,吃食一直很清淡少油,今兒,咋一見劉稻香叫人端上來的吃食,光聞著那辣子油的香氣,她就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了。
“哎,你不是說不許我吃辣椒麼?”
自從兒媳婦管了她的飲食後,她的嘴裏都快淡出鳥味兒來了,這會子見了那辣子油,如同見到了親人......
“這辣子隻是聞著香,吃起來並不是有太大的辣味兒,娘也隻是能吃一丁點兒,不能多吃。”
錢側妃頓時覺得心情很不美,撇了撇嘴說:“那還不如不拿來讓我瞧見呢。”
青梅忙上前解釋道:“雖不能多吃,卻也能解解饞,更何況,還要留些給您最疼寵的四姑娘呢!”
“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不是存心叫我吃不飽嗎?”
她的話音剛落,頓覺這主意不錯!
吃不飽,可以再要啊!即然又上涼粉,總要再上一小碟辣子油吧!
於是,錢側妃就這麼愉快地私自決定了。
她招了劉稻香坐到她身邊,又叫人把涼粉都端過來放到她身前的小幾上。
“要不要陪我吃點?”
劉稻香看自家婆婆那一臉護食的樣兒,堅定地搖頭:“不了,兒媳多做了點,等下回去吃。”
“那我不勉強你了。”錢側妃接過紅喜遞過來的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她才吃了一筷子,突然想起一事兒來,回頭對潘媽媽說:“挽晴,你接著說。”
“潘媽媽正在回事兒?”劉稻香坐在那裏小手托腮,看對麵的錢側妃吃得倍兒爽,她有些後悔沒有吃過來了再來玉梨院。
潘媽媽上前答:“想必郡王妃已知,郡主回娘家來了。”
劉稻香道:“啊,這事兒啊,我是曉得的,先前我的丫頭就與我提了一嘴,隻不知這裏頭到底有何原故?”
錢側妃在對麵冷冷一笑,道:“能有何原故,左右她當初種的因,這會子該她吃那果了。”
劉稻香若有所思的看向潘媽媽。
潘媽媽朝她福了福身子,又轉身恭敬地問錢側妃:“主子,那奴婢開始說了?”
“嗯!”錢側妃心想,這法子真好,一邊美美的吃東西,一邊聽潘媽媽說書。
潘媽媽的說書能力,比春嬌更勝之!
隻見她站在那裏,先是說道:“上回奴婢已經說到了郡主帶著丫頭、仆從,又抬了數十個箱籠回了平王府,接著,奴婢要說打聽到的事。”
潘媽媽是平王府的老人了,春嬌打聽不到的事兒,她一出馬,必能打聽得到。
因此,平王府隻要有個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潘媽媽的火眼金睛。
之前,蘇惠雅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招搖過市,很是高調的回了平王府,先且不說,外頭已如何流出傳言。
隻說蘇惠雅一踏入平王府的大門,眼眶兒就已紅得不行。
一入門,見到的不是她曾經熟悉的景致,以往,一宮門通往二宮門的兩側花壇,都種滿了火紅的薔薇,如今,早已被人拔去,已栽下了紅花綠葉的鳳凰樹,樹下又種滿了開著粉花的蔥蘭。
以往,她不無是進來還是出門,總是有不少丫頭、婆子擁上來,恭恭敬敬地朝她請安,如今......
這條通道上,鬼影子都不見一個。
蘇惠雅才在婆家那邊受了氣,心情十分不好,現又見了如今的情景,隻覺得自己在娘家也不受待見了,早已失了以往爹娘對她的疼寵,她轉動念想折轉身子離開,可又思,天下之大,竟無她蘇惠雅的容身之處。
這旁一路暗傷心,一路行去繁錦院,竟不曾注意到在她前頭不遠處,也有一波人正在行往崧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