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蓮不明所以,慌了神,忙問青梅:“要不要去請太醫來瞧瞧。”
青梅憋著笑輕輕搖頭,也不去理碧蓮的一臉懵逼。
她把劉稻香小心的扶在椅子上坐好,又小聲道:“主子,可要奴婢現在去請了三姑娘過來?”
碧蓮在一旁瞧得不對勁,又想不通,明明自家主子是嚷嚷著頭痛,怎地那三姑娘還會看病不成?
春嬌姐姐不是說,三姑娘最愛的就是拿著小鞭子抽人麼?
碧蓮在一側滿腦子胡想,這邊劉稻香已嬌氣地伸手揉腦門子,氣得咬牙切齒:“哼,暫且讓她逍遙半日,你去了頂個什麼用?連她根毛都摸不著,還是待羅姑姑回來後,讓她親自跑一趟,我就不信羅姑姑的手腳功夫比不過我那愛翻牆的三妹妹。”
青梅與青絲默默的奉獻白眼一枚。
主子,三姑娘可是得了老太爺的真傳呢?
難道主子選擇性的忘了,三姑娘是拜了山門的,算得是那一處的正經弟子。
這邊,小丫頭們各自揣著心思,劉稻香那邊已是滔滔不絕:“我就說呢,自打過年那會兒,她帶了弟弟們來拜過年後,就再也不見她身影,我那會子又忙著應酬,哪裏抽得出空來想這些,待到我閑下來了,又以為這丫頭年紀漸長,有了自己的圈子,嫌我們這些嫁人的女子無趣,這才不愛往我這裏跑了,原來,我竟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她哪裏是不愛上我這兒了,分明就是在躲著我,哼,她以為躲得了初一,就能躲得了十五?看我這回不扒了她那身皮。”
青梅與青絲對視一眼:自家主子的怒火已經快要暴發了,是先撤好呢還是先撤好呢?
她倆尚未交流好,羅姑姑已被小丫頭尋了回來。
“姑姑,你今日不是說去廟裏還願了麼?怎地這般早就回來了?”劉稻香見到她時很詫異。
羅姑姑暗中腹誹,她可是被府裏的兩個小廝給架上馬車的,難得放風一日,當她自己想這麼早回麼?
“主子,聽說你找奴婢有事?”
劉稻香無奈笑道:“八成是那些小丫頭聽風是雨了,罷了,即然回來了,少不得要讓姑姑跑一趟。”
她這才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羅姑姑忍俊不已,忙道:“且不說那人是什麼居心,好在三姑娘並沒有被牽扯進什麼事裏,奴婢這就去把三姑娘接來,讓主子好生盤問一下,若有什麼麻煩,也好早些抹去就是了。”
“這都過了幾個月了,罷了,罷了,你且先去吧。”劉稻香無比慶幸大周壓根兒就沒有“網絡”這一說。
不然,真有什麼事,隻怕早就頂上頭條了。
羅姑姑的手腳功夫果然不是蓋的,劉稻香不過是午後小歇片刻,就睡眼惺鬆的盯著眼前的一幕發呆:羅姑姑麵色淡定,四平八穩的往那裏一站,腋下還夾著一身著鵝黃衣裙的小丫頭,像極了一條生猛十足的泥鰍,正在她的腋下扭來扭去。
劉稻香覺得肯定是自己的睜眼方式不對。
她把眼兒一閉,再一睜,再一閉,接又睜開......
果真是她家那調皮搗蛋的三妹妹。
待劉稻香洗漱後,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時,劉春香已被羅姑姑放下,正坐在正堂裏的椅子上踢著小腳,小手裏拿著塊栗子糕在啃,一雙明亮的眸子滴溜溜直轉,劉稻香感覺到門口有道人影,偏頭望過去,呃!
羅姑姑正麵帶微笑地站那裏,宛如一門神!
難怪她家三妹妹竟如此老實的坐在那裏。
“不跑了?”劉稻香行過去,睨了她一眼。
“不費些力氣的話,打不過,費些力氣的話,又怕傷了姑姑,算了,算了,本女俠不與姑姑一般見識。”劉春香像隻可愛的小倉鼠,小腮幫子都撐得鼓鼓的了。
“你呀,我不請了姑姑去逮你,你打算不認我這二姐了麼?哎呀呀,枉我平日最是疼寵著你,怎地你就如此沒心沒肺,竟然如此傷我的心?”說到這兒,劉稻香以袖遮麵,假意哭起來。
劉春香卻是不上當,撇了她一眼,道:“二姐,收起你那套吧,咱如今不上當了。”
哼,真當她還像小時候那般蠢麼?
“好吧,真沒趣,即如此,我也不與你鬧著玩兒了,你便直言相告,到底是怎麼回事。”劉稻香撇撇小嘴,自家三妹越大越不可愛,真是的。
她往正北方的主位,一張小羅漢床上一坐。
劉春香像滾球一樣滾到她的懷裏,賠著笑臉,又伏低做小:“二姐,二姐,親親二姐。”
劉稻香再撇她一眼,涼涼地說道:“少來這套,我如今不上當了。”
劉春香傻眼了,這報應來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老實坐著,一五一十的給我交待清楚。”劉稻香伸出食指,抵住她靠過來的小腦袋。
劉春香無奈,隻得坐直了身子,道:“二姐,真不是我的故意不聽你話。”
“那你躲啥躲,不心虛用得著怕見我麼?”劉稻香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劉春香低頭對對小手指:“這個,那個,二姐,你可還記得,上回你告訴我,那蘇子泓不是個斷袖麼?”
“嗯?沒錯,這事兒我是說過。”劉稻香承認了。
劉春香又嘻皮笑臉地道:“我就琢磨著,他即然是個斷袖,自然是不會打我的主意,再說,娘雖然把我生得如花似玉,但我還小呢,還是個嫩嫩的小青蔥,他哪裏會打我什麼主意,咱家有能耐的是咱爺,我後來細想過了,他便是有什麼陰謀,也該是針對我們弟弟,不是麼?”
劉稻香點頭,說得到挺有理。
“我記得警告過你吧,莫要與他走得太近,蘇子泓可不是什麼好人,心思歹毒著呢!”
“我哪裏敢忘了,從你這裏回去後,蘇子泓再去尋我,找我談合作的事,我都直言拒絕了。”劉春香急忙把自己的做法告訴她。
劉稻香想不通了,又問:“那你怎地又與他扯到一起了,雖說朝廷不曾出麵阻攔,但私下裏去幹販賣皮毛的事,終歸不好,你沒瞧見?你姐夫不也沒幹這事麼?”
“我這不是一時犯了胡塗麼,我拒絕他後,原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隨知,其其格找上門來,說是她聯係了一批皮毛,想要販賣到江南去,又說她家鄉今年大雪來得早,許多牧場早早便沒了牧草,更是凍死牛羊無數,其其格說,她家爹爹打發人來,讓她幫一幫自己部落,我一聽,便琢磨著這事兒可行,便應下這事。”
劉稻香見她那虛心的樣兒,便知她沒有全說實話,不慌不忙的吃了一口茶,又再次問:“你且說說,是你自己全招呢,還是我幫你說出來呢?”
其實,她哪裏知道些什麼,這幾個月亂忙忙的,到把劉春香的事給忘了,劉稻香反省,認為自己這個做二姐的沒有做好。
劉春香並不知有詐,一臉驚慌地問:“該不會是劉智瑜那混小子說漏嘴了吧,不然,你怎麼會如此清楚?”
劉稻香頓時俏臉一冷,道:“還不快如實說來?”
“哎,我就知道瑜哥兒嘴不嚴,守不住事兒,我咋就信了浩哥兒的話呢?”
劉稻香不由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她家雙胞胎弟弟好得能共穿一條褲子麼?
“浩哥兒精著呢,你未必能鬥得過他。”劉稻香笑得陰惻惻。
劉春香一見,縮了縮脖子,要下水大家一起下水。
索性,她把所有人給招供出來了。
“那日,其其格來家裏尋我的事,被瑜哥兒的小廝墨雲給瞧見了,轉身,他就把其其格賣了,瑜哥兒知道這事,就等於是浩哥兒也知道了,我與其其格在屋裏商量著販賣皮毛的事,他倆就藏在窗外躲聽,不威脅我的丫頭們,不準驚動了我與其其格呢!”
劉稻香聽得越發頭痛,不由道:“所以,你就把他倆拉下水了?”
“什麼呀,是浩哥兒打滾撒潑威脅了我,說是,若我不帶著他倆一起發財,他便把這事給捅到你跟前來。”
提起這事,劉春香就欲哭無淚,忒麼的,這那是什麼親弟弟啊,肯定是上輩子結了生死大仇。
誰都不告訴,偏生隻想告訴她二姐,不知道她很怵自己的二姐麼?!
劉稻香聞言隻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伸手狠狠地揉了一陣。
她方才緩過氣兒來。
想想當初她唬劉齊氏的事兒,再瞧瞧弟弟妹妹們闖下的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她卻不曾深思,有她這樣的二姐在前頭立著杆兒讓三人學習,哪裏會學出個懦弱無能來。
“所以,你們三就瞞著家裏大人,幹了這麼一票大買賣?”
劉春香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道:“也沒賺多少啦,我不過是入了一萬兩,浩哥兒與瑜哥兒兩人把往年的壓歲錢都湊上了,才將將湊了一萬,再扣掉其中的開銷,也就賺了兩萬多點。”
卻是比劉稻香那年做皮毛生意往上還要翻了一番。
劉稻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是瞧明白了這中間的原由?”
“這不是跟二姐學的麼,二姐曾說過物以稀為貴,其其格找上門來時,我是真的心動了,二姐你是看不上這些微末銀子,但我還想多掙點呢,也虧得掙了這筆銀子才能多還些國庫的銀子,不然,我手頭哪裏有這麼活泛,總不能叫我厚著臉皮朝娘伸手吧。”
不光劉稻香,劉秋香與劉春香也是從國庫借了銀子買了田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