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鑲玉忙搖頭:“兒媳不知,兒媳也曾問過她,隻是她不答。”
“罷了,回頭你抽空去那邊瞧瞧她吧。”平王妃的身份擺在那裏,即便再擔心,也不能真的跑去女兒婆家看望女兒,除非蘇惠雅快要駕鶴西歸了。
金鑲玉見她不再追問,忙起身請辭了。
不時,已到了午飯邊,劉稻香帶著自己做的冬瓜薏米湯,去玉梨院尋錢側妃與蘇惠蘭吃午飯,東院之邊,蘇子泓下了衙門便急衝衝的回了府。
“娘,娘!”
他扯開嗓子朝屋裏大喊,瞧見平王妃八大丫頭之一涼夏的身影,急忙道:“快些給爺拿些涼開水來,快渴得我喉嚨冒煙了。”
這鬼天氣當真是熱死人。
今年的夏日,似乎比往年來得還要炎熱。
平王妃早早在屋裏等著他,見他回來了,忙叫涼夏去取了冰鎮酸梅湯來。
看自家兒子熱得滿頭大汗,即心疼又抱怨,道:“有什麼事不能晚上回家再說,非得頂著個大烈日跑回來?”
“兒子原本想早上與你說的,誰知金鑲玉那潑婦一早就來了你這裏,因此,隻得叫人傳了話。”蘇子泓也不想如此,但一想到自己的算計,心頭一片火熱。
平王妃翹起蘭花指輕點他腦門,笑罵道:“什麼潑婦,那是先皇親自給賜的婚,她便是有萬般不是,可改不了是你的正妻。”
“但凡她脾氣好點,乖巧點,我也不至於......算了,算了,提她作甚,娘,我要討劉家三姑娘做側妃。”蘇子泓一語驚人。
“什麼?哪家姑娘?”平王妃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蘇子泓一臉鄭重地看她:“娘,我說,我要討上次會首劉德清的三女為側妃。”
“你怎地會想討她,那小丫頭才多大?”平王妃覺得兩人年歲相差太大,而且,劉正信那隻老狐狸肯定不會答應。
“不必娘多說,你必想得明白,她可是劉正信的嫡孫女,你玩得過那個老狐狸嗎?”
蘇子泓對於這一點卻有著迷之自信:“兒子見過那小丫頭,年歲雖小了點,但眉眼已有些長開,將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定不會比西院的那位差,更何況,西院那位同是他嫡孫女呢,兒子隻要把那小丫頭討回來,豈不起了一個平衡的作用,叫那邊失了倚重。”
平王妃想了想,道:“皇家多亂事,也不是沒有哥哥搶了弟弟兒媳婦的事,咱大朝開國皇帝,也曾搶過他兄弟的媳婦們,全都收入後宮了。”
當然,那些人全都被那位先皇給弄死了,這才全盤接收了人家的女人。
蘇子泓何等精明,不過是轉瞬間便已明白自家娘的意思。
“娘,兒子不明白,為何非要去討弟妹歡心?”討了劉正信三嫡孫女,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
若是去勾搭劉稻香,一個不小心,他可是會背上罵名的。
“你懂什麼,娘已經打聽清楚了,西院那個最得她娘家人的歡心,聽說,她的舅舅曾想把她培養成一代女商人。”平王妃雖瞧不起商人,但又很眼熱錢側妃有個會賺錢的兒媳婦。
更何況劉稻香隻是多多賺了些嫁妝,而並不是一心經商,這是不同的。
相比劉稻香,蘇子泓心裏更喜歡稚氣未脫的劉春香,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清澈而又純淨,叫他怎麼也壓不住心中的那股邪火,更何況......
“兒子還是認為請了媒人去劉府說親更好。”蘇子泓萬萬沒想到,他的想法與自家娘的想法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平王妃卻是更看重劉稻香的能力,又勸道:“你不如細細聽我道來,我也曾細思過,又叫人暗中查過,劉德清之所以發跡,除了他媳婦娘家成了暴發戶,給了她一百兩銀子做嫁妝之外,全靠了西院那邊那位的腦子,才給家裏掙下相當多的家業。”
說到這兒,平王妃是真心佩服劉稻香有此才幹,換作是她,未必就有此能耐。
“再說了,她可比你那個番邦妻子聰慧多了,知書達理這個自不必說,處事也是進退有章,身邊的姑姑們個個不簡單,四個大丫頭皆能獨擋一麵,依娘看,她真是塊做當家主母的好料子。”
平王妃原本還很看劉稻香不順眼,隻是經過這些日子的冷眼旁觀,越發覺得劉稻香才是她心目中的好兒媳。
提起金鑲玉,蘇子泓心裏就不耐煩了,越發對蘇子燁恨得牙根癢癢。
當初若不是他暗中下狠手,自己又怎會與金鑲玉成親?
他就知道蘇子燁當時目的不純,怎地就不曾發現,他相中了當時還是小村姑的劉稻香呢?
蘇子泓也不是沒後悔過,隻是待他明白過來時,蘇子燁已與劉稻香定親了。
“娘,你也說了,她是個不簡單的,想必手段了得,未必就會瞧上兒子。”蘇子泓依然不死心,他明白自己更喜歡那個膽兒很肥的小丫頭,這次,是真心的。
“更何況,兒子不認為劉府三姑娘的手段就差哪兒去了,兩人可是一母同胞姐妹。”
平王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也知一母同胞?怎地不待你妹妹好些?”
“娘,我幾時不曾照顧惠雅了?”蘇子泓又道:“我還是想娶劉府三姑娘。”而且,他勢在必得!
平王妃免不了又要頭痛了:“那丫頭不過才十一、二歲,太小了點,而且,未必就壓得住金鑲玉,你也說了,她十分霸道。”
蘇子泓聞言微哂:“娘大概不知,那小丫頭的鞭法比金鑲玉的不知好多少,她可是得了劉都指揮使的真傳,一手鞭法使得出神入化。”
平王妃聽了,不由秀眉緊鎖,不樂意道:“我讓你討的是當家主母,不是女將軍。”
她就覺得劉稻香是個人才,將來若由她來主持王府的中饋,說不得,自家兒孫又能旺上好幾代。
總之,比金鑲玉好上太多,更何況還有從娘家帶過來的人脈,這一點,是金鑲玉一輩子都比不上的。
“娘,兒子就隻對她心悅之。”
平王妃心下惱了,怒道:“你以為劉正信耳聾了還是眼瞎了,會不知你在外頭的那些風流事?還心悅之,你就是說一千道一萬,我都不信。”
斷袖分桃,這是她家孽子最大的愛好。
蘇子泓渾然不在意:“京城裏又有多少貴公子不愛好這一口,不過是鬧著玩兒罷了,如今,兒子瞧見了心動之人,自然會漸漸收斂,與那些人斷了來往。”
平王妃無視他開出來的條件:“你必須要與那些人斷了,還有,娘看好的是西院那位,雖說是郡王妃,若你許以王妃之位,又以主母之位誘之,想必她不會不心動。”
隻要使法子折騰得劉稻香與蘇子燁和離,她便會有法子讓自家兒子心服口服的去把她討回來。
“娘,你咋說不通呢,兒子就是相中了劉家三姑娘,非她不娶。”
蘇子泓態度很堅決,平王妃也是寸步不讓。
兩母子最終鬧得不歡而散,當然,這事,西院的人並不清楚,隻知蘇子泓與平王妃吵了一架,兩人說了些什麼,無人得知。
再說劉春香得了消息後,好看的杏眼兒狠狠一眯,誰敢動她的小竹馬!
隨即招來自己的丫頭們給自己好好打扮一番。
難得的,這位嬌嬌女拋下了自己的胡服,換了一身淺綠輕薄羅裙,隻見她頭梳分俏髻,頭戴絨羽累絲雙蝶戲花金釵,項戴珍珠堆花粉穗金項圈,越發顯得她嬌憨可愛。
隻是在她寬厚的腰帶裏藏著不離身的長鞭。
明晃晃的告訴眾人,她這個大家閨秀是假的!
“姑娘,今兒怎地不穿胡服了?”昔孟不解。
之初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又與她咬耳朵:“先前二姑奶奶打發人送信來後,咱姑娘就急著換回了大家閨秀們愛穿的羅裙。”
說完,還朝她眨了眨眼,若是真的如自家二姑奶奶所想的那般,能搓合了自家姑娘與那位古千總,到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唯有那個古千總才能降得住自家姑娘!
劉春香不理她們說的話,自個兒對鏡又照了照。
她家二姐打發人來送信,還叫那人傳了一句話,說是原汁原味的才是最好的,莫要濃妝豔抹失了純真。
劉春香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朝著鏡子嘟了嘟水潤的小粉唇,為了能釣住小竹馬,其實,她也蠻拚的。
看了看時辰,估摸著郭玉環那邊的綠豆餅快要做好了。
她招來之初、之蘭、昔孟、昔落,賊頭賊腦地道:“想不想給自己挑個好夫婿?”
之初等人聞言立馬離她三步之外,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家姑娘,齊聲道:“休想又賣了奴婢們。”
劉春香再次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四人,她的人品有這麼差嗎?
四個丫頭齊齊點頭,四人都不知被自家姑娘賣過多少回了。
劉春香低頭對對小手指,一臉可惜地道:“這樣啊,我聽說舒哥哥的手下有不少能兵巧將呢,原還想帶你們去悄悄相看一番,若是有鍾意的,咱們直接搶了回來。”
四個丫頭不心動是假的,但是——在最後聽到自家姑娘的豪言壯誌,不由齊齊額冒冷汗。
之初心中發誓,一定要杜絕自家姑娘再看什麼大俠除暴安良的話本子。
劉春香見自家丫頭們的樣兒,心中覺得好笑,道:“我逗你們玩兒的,當然,若真瞧對眼了,便叫那人來咱府裏提親,若連這個膽兒都沒有,那你們就直接換人。”
果然,還是那個女霸王......
之初四人心中的小人已跪地不起!
劉春香笑眯眯地看著四人,粉潤的小嘴一張,又道:“對了,東西可準備妥當了?”
之初忙答:“奴婢已吩咐人去準備了,姑娘是現在要嗎?”
“嗯,帶上走吧,去晚了,你們可是沒好戲可看了。”劉春香狡黠的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