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手裏捏著黃梓芸的把柄,而他又不想戴這頂綠帽子,自然而然,他就想到了“休妻”二字。
“來人,給本老爺取筆墨來!”
不時,一封感人肺腑,說盡劉旺貴苦處的休書寫好了。
休書裏,劉旺貴把自己寫得如何如何癡情,又把黃梓芸說得如何如何不要臉,總之,為了得到黃梓芸的嫁妝,劉旺貴是大大的不要臉,脫去了偽善的外衣。
黃梓芸今日是哼著小曲兒,抱著一個首飾盒回家的,這是她新得來的一套赤金頭麵,她早想好了,趁著走前這段時日,與自己的那些老相好多多相處,多弄些真金實銀在手。
“夫人,老爺在堂屋等您。”一小丫頭上前接過黃梓芸手裏的首飾盒,另一小丫頭上前扶了她去了正屋那邊。
“老爺,聽下人說,你找我?”黃梓芸的聲音聽起來很嬌媚。
以往,劉旺貴聽到這聲音,自己的骨頭都要輕了好幾斤,如今再聽來,卻有種想嘔的衝動。
他再如何無情無義,但對枕邊人一向很大方。
除了當初每每桃花開時,就發瘋的楊韻兒。
他這麼想時,黃梓芸已進了屋,劉旺貴朝下人們使了個眼色。
堂屋的大門猛地被關上,兩個身強體壯的小廝正守在門內。
“老爺!”黃梓芸大驚失色,心裏升起濃濃的不安。
劉旺貴陰沉著臉走上去,揚著就狠狠地一巴掌,怒道:“賤婦,你真以為你爹能一手遮天,你真以為你爹挺能耐,老子告訴你,你爹倒台了,你娘家完蛋了,哈哈,你竟然還給我不守婦道,給老子戴綠帽子?”
劉旺貴的臉色扭曲得嚇人,上前揪住她的衣領怒吼:“老子哪裏虧待你了,你爹是知府,老子把你當活祖宗般供著,我娘死了,我想回去給她老人家守孝,上柱香,你怎麼說的,人死不能複生,又不能給我帶來官運,還不如把此事給瞞下來!死活攔著我,不讓我去給我娘上柱香,不能丁憂回家守孝!”
黃梓芸的左半邊臉火辣辣的,她伸手捂住這半邊臉,怒道:“你有病啊,我隻動動嘴皮子,腳可是長你身上的,你愛去哪兒,誰還敢真的攔住你不成?”
“你這惡婦,事到如今竟然反口咬人,要不是你拿你爹來壓我,我能不回家給我娘守孝,送她老人家最後一程。”劉旺貴心中的火氣越發大了。
黃梓芸從來就不怵他,氣笑了:“喲,你這是想過河拆橋,我娘家就算倒台了,我也不是個好欺負的。”
劉旺貴冷笑道:“還想拿你那大官親戚來壓我?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爹跟你家那大官親戚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爹都不得好死,你難道覺得你家大官親戚還位居高位?還有,不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她娘的給老子戴了不知多少頂綠帽子,哼,府城郭同知,啊,還有那些個大財主,你黃梓芸能耐呢,竟然敢背著我紅杏出牆。”
說到這兒,劉旺貴從懷裏掏出一封休書扔到她身上,道:“這是休書,現在,立即,給我滾出這個家,我老劉家可沒那能耐降得住你這樣的蕩婦。”
“你,你,你敢,休,休了,我?”黃梓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劉旺貴。
劉旺貴上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張臉氣得成了豬肝色:“啊,你那般不客氣地給我戴了無數頂綠帽子,能耐啊,我敢還要,你不知你犯了七出麼?自當該休,你便是告去衙門又能如何,你說得出口嗎?你敢把郭同知供出來嗎?”
黃梓芸自然不甘,失去了娘家的庇佑,黃梓芸成了水中的浮萍。
“你曾答應我爹娘,要護我一世的。”黃梓芸底氣不足的朝他大吼。
“喲,這會兒管用了才想起你爹娘,那你去找你爹娘啊?哦,秋後立斬呢,說不定,待你回到青州時,你爹娘的頭顱上都長了蛆,生了蠅!”
劉旺貴恨意滔天,用最惡毒的話諷刺黃梓芸!
“你!”黃梓芸又驚又懼。
“來人,給我把這休棄的蕩婦趕出去!”劉旺貴朝屋裏的小廝喊道。
這兩小廝很有一把子力氣,不管黃梓芸如何掙紮,那兩小廝都能牢牢地挾住她。
這小院的大門在這黑夜裏打開,兩個小廝抓著黃梓芸往府外的地上一推,黃梓芸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隨即,一個長相妖媚,穿戴尚可的小丫頭出現在大門口。
“夫人,老爺心善,讓奴婢幫夫人收拾了禦寒的衣物,另外,老爺念在與夫人夫妻一場上,贈與夫人五十兩白銀做盤纏,好叫夫人早日能抵達青州,說不得還能來得及見夫人的爹娘最後一麵。”
那丫頭說完轉身欲離開,隨即又回頭媚笑道:“夫人,老爺還有一事讓奴婢轉告,就是夫人的休書之事,今日,老爺已去衙門報備,聽說那新上任的縣令還安慰了老爺許久,可見,老爺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夫人那些光榮事跡的。”
也就是說,黃梓芸的嫁妝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回來了。
隨後不久,一直悄悄關注這邊動向的胡馨蓮發現,黃梓芸暴死在那個小縣城的一處肮髒破屋內,當時,身無一物,連肚兜兒都被人扒走了。
胡馨蓮心生不忍,舍了些銀子,吩咐下人把她就地好生安葬了!
而劉旺貴在這之後,每日除了見見買家之外,就是與自己的兩個嬌媚丫頭鬼混,倒是與當年的劉仁貴頗有幾分相似。
如此又過了數日的光景,待劉旺貴帶著下人們風塵仆仆的回了青州時,黃梓芸的爹娘早已被斬首。
胡馨蓮在信裏感歎,男人不過是衣裳,兒子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要不是她擔心兒子將來會被人笑話是野種,她早就與劉旺貴和離了。
她在信裏還說,劉旺貴這好色的毛病是從長輩那處傳下來的,劉旺貴雖弄了些錢財回來,那點子銀子加起來也不過是萬來兩,在胡馨蓮的眼裏,那點銀子當不得大用。
但她也不是個心慈的,瞧那兩小丫頭回來後幺蛾子盡出,胡馨蓮一怒之下,從青州最大的青樓裏買了兩個老手回來,立馬就把那兩個小丫頭碾壓到泥濘裏。
更是趁著劉旺貴剛回來時,胡馨蓮使計把劉旺貴灌醉,又把他藏起來的那萬來兩銀票給搜出來,在青州買了莊子放到自己兒子的名下。
劉旺貴得知那地契寫的是兒子的名字,也沒有鬧騰了。
胡馨蓮還在信裏告訴她,劉旺貴沒了銀子,就是被砍了腿的螃蟹,如今,有那兩個青樓出身的小妾,外加那兩個通房陪著,終日在家裏飲酒作樂,她也不求別的,隻是為了自家兒子能有個名義上的爹......
信寫到末尾,胡馨蓮又添了句神來之筆:雖然日日對著這五人挺糟心的,但我眼兒閉一閉,權當養了五頭大白豬罷了!
年底的時候,劉稻香比往年更加忙碌,既要忙著自己出嫁的事,又要忙著生意上的事。
“哎喲,我天啦嚕,小香香,快點讓我愛死你!”禽獸007最近因為得了公司表揚,已進入癲狂模式。
“小禽禽,這身新衣裳很不錯啊,我咋覺得你長高了呢?”劉稻香覺得這肯定是錯覺。
“小香香呐,身高是硬傷,不過是這套新衣裳顯瘦顯高!”禽獸007得瑟地抖抖自己的葉片兒,火紅火紅的葉片兒上,金色的脈絡給人一種神秘感。
劉稻香微微一笑,答:“你喜歡就好,好在還有這一塊能給你多添些業績。”
“嗯,沒關係的,香香要出嫁,三妹妹將來也會要出嫁,我瞧娘很喜歡那小葉紫檀打的家具呢,嘿嘿,可惜那個老妖婆沒法子瞧見,不然,肯定會瘋魔掉的,哎喲,想想都覺得好可怕,不過,小香香呐,你真的不打算再多開一家糧油鋪子?”
“不了,三個鋪子的收益加起來差不多有五萬兩一年,也算不錯了,還有紅薯粉和那處楓葉湖,今年也得了五萬多兩,我打算還掉國庫八萬兩,留二萬兩銀票在手裏,明年還有五個小院的租金進帳,另外還有個大牧場,這些又能添不少銀子呢。”
一年有個十多萬銀子的收益,雖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她已不急著要快速多添些產業了,一邊先還些欠債,若有機會再去避暑山莊,說不得,一年又能多添幾萬兩。
三月份的時候,劉稻香的家具打好了。
蘇子燁的金柯院比以前大了一倍還不止。
不光把西邊的跨院合進來了,把西側的前花園也合進來了,如此一來,蘇子燁的院落,比平王正妃的繁錦院還要略大。
劉稻香不知平王妃心裏會不會不舒服,她到是高興自己將來的住處很不錯,打家具時,早早安排妥當,何處做書房,何處為私庫,何處是耳房供下人們住,何處起坐......
或用小葉紫檀,或用金絲楠木打的家具。
一應皆由劉稻香家出木頭打家具,錢側妃原本想讓平王從大內弄些好物什打家具,在得知劉家有早年收藏的上等小葉紫檀,以及少量的金絲楠木後,她便歇了這幫忙的心思。
眼看著劉稻香出嫁在際,張桂花一日午飯後,把她叫到靜水院的東暖閣裏。
“哎喲,眨眼間,你就從尺把長到了出嫁的年紀,讓娘好生瞧瞧我家閨女。”
張桂花自劉稻香定親後,心裏一直很不得勁兒。
“娘,左右都在京城呢,大不了,閨女想娘了,就回來看看。”劉稻香做不來純正的古人,她早就打算好了,想娘了,她就回娘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