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芷菱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笑罵道:“怎地,你能給她們的馬取名兒,就不能給我的取,我今兒偏不依,就要你幫我取。”
劉稻香無奈地笑道:“好,好,好,我想起來,瞧它這身顏色與一本遊記上所寫的一樣,書中記載涼州產一果,皮紫紅,味甜中帶酸,粗生糙養,易活,但有個好聽的名兒,叫百香果,我觀你喜歡的這小馬駒顏色與其相近,不如就叫百香吧!”
名字雖俗,但卻好養活,劉稻香希望劉芷菱將來嫁人後,無論遇到什麼危險困難,即便是魚遊釜中,也能如百香果一樣堅韌,不屈服惡劣環境的心態,為自己贏得一線生機。
“百香?”蘇子恒的眼裏閃過一道精光,隨即又讚道:“真想不到劉二姑娘博覽群書,百香當真是個好名字。”
劉稻香目光微閃,笑道:“我又不需參加科考,不過是閑來無事,多看了點書打發時日罷了。”
蘇子燁眼裏閃過一絲寵溺,偏生叫一旁的蘇子恒瞧見,不由歎息蘇氏一族的子孫,要麼情根深植,要麼冷酷無情。
得了小馬駒子的蘇惠蘭,嚷嚷著要去騎馬,劉稻香也覺得最近窩在小院裏都快頭上長草了。
回頭打發人去知會了張桂花一聲,得到她肯定的答複後,這才叫人牽了馬來去避暑山莊旁邊的牧場騎馬。
因有蘇子恒在,這一次去的是上次蘇子燁帶劉稻香去的那個牧場。
許是因為沒有那些糟心的人與事纏身,劉稻香難得的歡笑起來,策馬狂奔,好似真的想叫自己飛起來。
......
那日騎馬玩得很開心,唯獨可惜的是蘇子燁與蘇子恒公務纏身,不能痛痛快快地玩個夠,隻能偶爾約了劉家三姐妹,還有劉芷菱以及蘇惠蘭一起去騎馬。
偶爾,恒親王妃也會一起玩,可畢竟她的年長了些,與劉稻香她們幾個很難玩到一塊兒,去了幾次便不願意再去。
上次太子欲廢之事,聽說後來不了了之,說是恒親王不忍三哥蒙受不白之冤,特意請求他的父皇開恩,饒了他的太子哥哥。
隨後,又傳出大皇子被貶為庶人一事。
劉稻香對此聽過一耳便算了,日子又恢複如同往昔,得了空閑不是約了好友下下圍棋,就是依然去馬場遛馬。
漸漸的,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蘇子燁有意無意間,讓她與衛氏兩兄弟以及林珍珠慢慢的疏遠了。
一日午後,劉稻香心情頗好地翻著《忘憂清樂集》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自個兒玩自個兒。
她正玩得嗨皮,聽得青梅來稟,說是鎮國將軍來看她了。
劉稻香一直有心想避開他,總覺得自己再與他交結下去,會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明知不可違而違之,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她把手中的書啪的一下合上,使起了小任子,說道:“不見,不見,我今兒誰都不想見。”
“告訴爺,誰欺負你了,叫你如此不痛快?”蘇子燁好聽的聲音傳進劉稻香的耳朵裏。
與衛承賢溫潤和氣的聲音不同,蘇子燁的聲音裏帶著不可違逆的霸道。
“你,咋地了,你還能自個兒揍自個兒一頓?”劉稻香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
她也不知怎地了,在他麵前就管不住自個兒的小嘴。
說完這話,她懊惱地想打自己的小嘴巴。
蘇子燁眉峰輕挑,他尋思著,莫不是衛承賢那討人厭的假正經又來過了?
他悄悄看了青梅一眼,無聲尋問。
青梅輕輕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咋回事。
蘇子燁心下疼著她,看她依然瘦得不剩三兩肉,咂咂舌頭,問道:“你最近都沒好生吃飯麼?”
“要你管!”劉稻香心裏的小人默默叼著小帕子哭得好不淒淒慘慘、悲悲切切!
小人無聲呐喊:男神,請離咱遠點,別來撩咱了,咱怕控製不住自己火熱的心!
她苦澀的初戀,小心藏起自己的心事,生怕自己一個不經意的眼神,泄漏心底的秘密。
眼角餘光癡戀著身邊男神的俊顏,一想到他以後會娶妻生子,她就心痛得熱淚橫流。
聽到她不講理的話,他身為天皇貴胄,已經把自個兒的身段放得很低很低了,偏生這個小丫頭依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行,你能耐,我不管了,成不!”
蘇子燁心裏很火大,頓時拂袖而去。
劉稻香看到他決絕的身影,心裏再次酸痛酸痛,痛得她無法呼吸,好想跑過去扯住他的衣袖,告訴他,別走,男神,她好喜歡他!
且不說劉稻香如何傷心,隻說蘇子燁強忍心中的怒火,從院子裏快步離去。
到底比劉稻香年長好幾歲,加之又是男子,自然不會像劉稻香那般真的使小性子。
衝出劉稻香家的院子後,慢慢踱步在山莊裏,初入山莊時綠樹成蔭,如今已似遲暮老人,光光的樹椏上,稀稀拉拉的掛著幾片枯葉子,莊裏的老宮女們拿著掃帚不停地清掃著各處的小路。
涼涼的秋風吹醒了他發熱的頭腦,心中後悔不該衝自家小丫頭發火。
可他實在覺得很窩火,隻知她的心結出在了衛承賢那兩口子身上。
卻又一時無計可施。
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匆匆尋來的金鑲玉,自那日晚上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後,蘇子燁一直都躲著她。
當然,這是她自認為的。
實際上是蘇子燁隨著皇帝老兒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地主家的傻兒子們已經從暗鬥擺到了明麵上來,隻是瞞著那位老皇帝罷了。
蘇子燁在這中間扮演什麼角色,無人知道,隻有親近的人才知他真的很忙。
更不要說金鑲玉,這位被他無視了許久的番邦公主。
“子燁哥哥!”金鑲玉特意換了一身大周女兒家才會穿的長衫罩裙。
又加之她身材高挑,生得美豔,越發吸引男子眼球。
她一路行來,早就發現了這一狀況,心中得意烏珠眼光好,會打扮。
蘇子燁先是一臉懵逼,然後在金鑲玉的提醒下,他才憶起來,這是那個老喜歡纏著他的,那個勞什子公主。
對了,叫什麼來著,他想了一下,表示沒想起來。
“子燁哥哥,我是鑲玉,沒認出來吧!”金鑲玉得意地在他跟前轉了一圈。
蘇子燁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那個叫金鑲玉的事精公主。
“何事?”
他憶起了蘇子泓上次的算計,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圍,還好,四下裏都有宮女、太監在打掃枯枝樹葉。
“沒什麼事,子燁哥哥,晚上有沒有空,我父王昨兒帶了我王兄來避暑山莊了。”
金鑲玉盡管已經嫁人,但她的心是真的遺落在蘇子燁的身上。
蘇子燁記得今兒早上他四堂兄有提過這事,便道:“知道。”
他抬步便走,金鑲玉跺了跺腳,想追上去,可惜她平日穿慣了自己民族的服飾,穿著這掃地罩裙,一個闊步邁出,踩在了裙邊上,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好在她的宮女們伸手得快,將將扶住了她。
瞧得蘇子燁大步流星地朝西而去,金鑲玉自不甘心,甩開宮女們的手,把裙擺一提,露出裏頭的長襯褲,邁開大闊步追了上去。
待到這兩波人過去,蘇子泓與蘇惠雅才從一處灌木叢後出現。
蘇子泓對於金鑲玉恨得咬牙切齒,他都能瞧到自己頭頂那綠油油的大帽子。
隨後又朝身側的蘇惠雅甩出一巴掌:“蠢貨,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你不知道她是你嫡親嫂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想出這麼一處餿主意。”
蘇惠雅不防被他甩了一巴掌,怒目相視:“我是你親妹妹,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又怎樣了,你將來不過是個外嫁女,平王府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蘇子泓陰狠地瞪向她。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還有,你不是喜歡那什麼安國侯世子嗎?他爹手掌實權,你最好動作快點,不然,別怪我不幫你。”
蘇惠雅氣得慪血,怒道:“哼,我偏不想幫你了。”
蘇子泓冷冷一笑,如同毒蛇一樣盯上她,伸手摸摸她細膩的小臉,笑道:“其實,我也舍不得......”
“你這個瘋子,我們是親兄妹,你不怕我告訴爹和娘嗎?”蘇惠雅很怕蘇子泓,別人家的哥哥都是護著自己的親妹妹,而她家的哥哥就像是守在她床榻一側的毒蛇,隨時都會咬上她一口。
蘇子泓笑得越發冷漠無情:“乖,你好好聽話,我就幫你得到心上人,你若不聽話,那個叫啥劉曼薇的,聽說,你的世子哥哥對她,可是動了真心哦!”
“什麼,不可能!”蘇惠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發出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有什麼不可能!”蘇子泓邪氣十足地掃了一下她的胸前,又道:“妹妹,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嫁人。”
“你這個瘋子!”蘇惠雅氣得小臉發白,伸手打掉他伸過來的手。
蘇子泓低頭看著自己被拍紅的手背,一點都不生氣,口氣十分平緩:“說吧,兩條路,你選哪條。”
蘇惠雅咬咬下唇,兩條路都不好走,要麼順了她這瘋子哥哥的意,留在王府被他玩個夠,要麼,就要坑了她的好姐妹金鑲玉,若是事成尚好,事敗了,她必會身敗名裂。
“時日不多了,你好些想想吧,放心,你若留在我身邊,哥哥肯定會好好疼你的,在哥哥心裏,你與那些衣服不同,是哥哥最珍貴的一件,若是想嫁給你的世子哥哥,我是你的親哥哥,隻要你把事兒辦成,我必會親手送你出嫁,還讓娘給你置辦豐厚的嫁妝。”
蘇子泓似乎看出她心裏所想,又小聲道:“我可是娘唯一的嫡親兒子,你以為娘會允許你去跟爹告密,然後幫了我們的死對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