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應該先還娘和稻香妹子的,說不定她哪天就訂親了,訂了親這出嫁就快了,咱們還得多準備些添妝之物。”黃小虎心裏又有了些想法,打算看看從哪裏再弄些銀子到手上。
“放心吧,這院子到手後,租出去帶押金就能回手四千兩。”
大周朝租院子都是一年或幾年一租,房東一年才收一次租金,又或是幾年的租金一次收齊。
當然,租房中途也不會像現代的房東一樣,想漲價就漲價!
“趕緊叫婆子做飯,吃過飯估計我還要隨我娘跑一趟衙門,把這戶主名給改了。”
“你看著辦,另外,你叫人給收拾好行李,哦,對了,避暑山城比京城還要往北,那邊夏日比較涼爽,秋日來得早,你叫婆子給你多帶幾件秋襖。”
“知道了!”劉秋香應下後,便去安排中午的飯菜。
果然,飯後不久,劉府那邊差人來送信,讓劉秋香半個時辰後直接去衙門碰頭,張桂花已經叫人給掮客通知戶主帶了房契去衙門過戶。
待到事兒辦妥,屬於劉稻香的紅契落到她手上時,已是日落西山。
看著寫了自己名字的房契,劉稻香樂得合不攏嘴,坐在廊下一個勁兒的傻笑。
沒有人知道劉稻香為什麼突然不正常了。
而實際上呢,劉稻香高興得找不著北,在心裏與禽獸007吐槽:“曾經,我是多麼的討厭萬惡的房東,心情不好就漲租金,心情好更漲租金,沒想到,我劉稻香在大周朝也能混得風生水起,成了一名包租婆,從此以後,可以沒事兒打打馬吊,逛逛街,躺在美人靠上數銀子數到手發軟。”
禽獸007默默的鄙視她,絕不跟“中二”的宿主說話,那會把它也拉成“中二”!
“小香香呐,別再嗬嗬了,趕緊拿帕子擦擦口水吧,羅姑姑已經瞄了你十五次了,你要再犯中二病,估計她要請婆子來跳大神了!”
“呃!”劉稻香極時醒過神來,回頭一瞧,果然,羅姑姑的兩眼瞪得跟探照燈一樣,上下來回地掃視她。
“姑姑,可有叫人去張帖出租消息?”
羅姑姑臉上一鬆,堆起輕快地笑意:“已經跟今天的掮客說了,他包租,不過,租出一套,得給他二兩傭金。”如果不是劉稻香明兒就要隨家人去避暑山莊,其實大可不必交給掮客。
掮客就相當於現代的房屋中介!
“交給掮客也有給他的好,至少,我們不必擔心住客是品性不好的,還有,契書裏記得要加一條,不得損壞屋裏的家具,以及破壞房屋的格局等,包括所有損壞在內,記得要收取押金哦。”
劉稻香想起在現代租房見到的方法。
羅姑姑並沒有多問,隻是把劉稻香的交待記下來了。
劉稻香伸了個懶腰,有錢的日子真舒坦。
“待我們從避暑山莊回來,估計智財哥也快要來京裏了。”
此時,劉稻香還不知道劉智勝會隨了劉智財一起來京城。
而青梅等人,一下午都在歡歡喜喜地收拾行李,直到晚飯前,才把東西收拾好,又造了單子,隻待晚飯後,青梅與春嬌對過單子無疑漏後,才會把所有的箱籠歸置到一起。
翌日,天未亮,劉府東院已燈火通明,劉稻香早早被青梅從床上挖起來,給她挑了一件素雅的淺紫藤長衫,又撿了一條白綠的百褶裙搭著。
草草吃過早飯後,張桂花帶著孩子們去了仁禧堂給劉老夫人請安。
一行五人到了仁禧堂院外,卻是叫不開裏頭的門。
張桂花眉頭緊擰地看著那大門,劉稻香悄悄湊到她跟前:“娘,祖母不是知道咱們今兒出遠門嗎?莫不是貪睡,還沒起來吧!”
“嗯,閨女說的是,盧姑姑,你力氣兒大,上去把我叫下門,即然要出遠門,怎能不在臨行前拜別長輩呢!”不然,豈不是顯得她很不孝。
“是,夫人!”盧姑姑依言上前,伸腳就狠狠地踢在門上,她心裏早就窩了把火,裏頭的奴才子肯怕是早得了那主子的吩咐,有意刁難自己主子。
厚實的院門被她踹得震耳欲聾!
“來了,來了,誰啊,趕著去投胎,吵死老娘了,叫老娘都不能睡個安穩覺,也不知是哪個瘋婆子!”裏頭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眾人一聽,是那守門婆子的聲音。
盧姑姑怒道:“開門,再不開門,可別怪我把這門給踹飛了!”
“你敢,嗯,也不瞧瞧這裏哪兒?”裏頭的婆子仗欺人慣了,自然不把盧姑姑放在眼裏。
“你隻管不開門,看這門會不會被踹壞,哼,壞了你主子家的大門,你信不信,你主子會扒掉你身上的三層皮!”盧姑姑的嘴皮很利。
“再說,明知是夫人來給老夫人請安,你個婆子竟然敢找死,偷睡懶覺,敢將夫人關在門外,這府裏到底是姓劉,還是跟你姓?”
那守門的婆子被她罵得一個激靈,心中暗罵自己糊塗,聽了郭媽媽的哄騙,怎就忘了,這府裏遲早都要交給外頭這位夫人打理,自己何苦去做這出頭鳥呢?
“來了,來了!你莫要再踢了。”
守門婆子很快就把院門打開,賠著笑道:“夫人,老奴先前去茅房了,一時不曾聽到,夫人裏頭請,不過,老夫人尚未起來。”
劉稻香腹誹,誰管她起沒起來,她家隻要讓人看到了有孝心就可以了。
“不礙事,我娘說了,祖母年紀太大了,平日裏覺輕,好容易才能睡會安穩覺,叫咱們這些做小輩的輕手輕腳,隻在正房外頭請安就行了。”
那守門婆子聽了這話,嚇得脖子往衣領裏縮,什麼叫年紀太大了?劉老夫人並不算太老,十五歲嫁入劉府,如今她女兒的長子也不過與劉秋香同歲,算下來,她也不過是四十多不到五十歲,又加上保養得宜,一點都不顯老。
而劉老夫人最恨的,就是別人說她老!
劉稻香才不管這話是否會傳入劉老夫人耳中,歡快地扶著張桂花去了正房外頭的院子裏,一眾人等在院子裏對著正屋裏頭行了禮,這才有條不紊地退了出去。
當真是沒有驚動內院的主子,隻有早起的仆人們瞧到了這一處。
出了內院後,張桂花對盧姑姑吩咐道:“你先去馬房吧,就說我已從老夫人這裏出來了,吩咐馬夫把馬車趕到府門口等著。”
她還真不怕劉老夫人不準下人傳出去她的“孝順”!
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拆了劉老夫人的備招!
劉稻香注意到,身後,通往內院的月洞門後,有一道黑影閃過。
“娘啊,我們此去數月,祖母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太過無聊,左右羅姑姑會留下來幫閨女先把院子出租這事辦了,要不,讓她得了空閑,給祖母請個戲班子回來?”
張桂花聽出她的話外音,笑道:“不年不節,又不是做壽,請個戲班子怕會引起旁人誤解,還以為咱家要辦啥喜慶事,到不如,尋個會唱小曲兒的回來,給你祖母耍上兩個月。”
唱小曲兒的不比戲班子,價錢少了許多,兩個月,也不用超過十兩銀子。
“也好,聽說京城裏貴人們眾口不同,像咱祖母就極喜歡聽黃梅戲,回頭,閨女叫羅姑姑去街上尋一尋,最好是尋那種唱得很地道的,又唱得極好的。”
劉稻香覺得即然是要表“孝心”,怎麼著也要叫京城裏那些勳貴世家們都知道,其實,她們這一房真的很孝順長輩們呢!
有了羅姑姑去外頭宣揚,想來,劉老夫人以後再想去外頭傳自家不孝,那必是不可能的。
她回頭朝羅姑姑眨了眨眼,羅姑姑暗中給她打了一個手勢,劉稻香的小嘴微微一勾,好似一抹漂亮的上弦月。
劉稻香與張桂花說這話時,並沒有遮著掩著,不遠處的丫頭、婆子們全都聽了個遍。
自然也就傳到了劉老夫人的耳中。
氣得原本就裝睡的劉老夫人連早飯都吃不下,心裏那個堵啊!
“綠萼啊,你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平日裏我也沒少燒香拜佛,怎地就讓這麼一房糟心人進了家門,當真是家門不興啊!”
綠萼即顧媽媽,她微微垂下眼瞼,當年陪嫁的四大丫頭,除了她與郭媽媽之外,另兩個明明是自家主子給老爺當了通房丫頭,結果,卻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連個姨娘的身份都沒撈到,她認為自己的主子很無情,但她從來隻記在心裏。
“主子,莫要氣壞了身子,依奴婢看,主子隻要利用好這次的機會......”
郭媽媽見狀,忙搶在顧媽媽的前頭說道:“是啊,主子,世子爺瞧上了那小丫頭,到不如便宜了他,隻要安國侯老夫人壓著不同意世子爺納平妻,到時候,那小丫頭還不得由著主子您捏扁搓圓了?”
“說得是,好歹我們還是正經親戚呢,哼,那小丫頭可與我無半點血脈親情。”劉老夫人隻要一想到劉三貴夫婦因為自家“不聽話”的二女兒,而在京城顏麵掃地,她就興奮的不行。
“綠萼,那邊的事,你可安排好了?”
顧媽媽忙答:“已安排好了,安國侯老夫人一直很討厭那個無父無母的媳婦,再說了,那位沒根腳,比不得到時做了良妾的二姑娘,兩人現在關係越好,到時,隻怕會越恨不得吃了對方,那恨意會深入骨髓!”
劉老夫人卻笑道:“不過是個孤女,也想攀龍附鳳,可憐了我那侄外孫,得不到外家的幫襯。”
“不過,就像你說的,安國侯老夫人肯定樂意自家兒子娶了我家那可憐的二孫女,嘖嘖,我還真想看那小丫頭爹娘難看的臉色。”
她越說越高興,好像已經看到了劉三貴夫婦痛心又無可奈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