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蘇子燁突然伸出白淨但有力的右手,在劉稻香的麵前,把手掌攤開來!
劉稻香不解,疑問道:“什麼?”
“重陽節禮!”蘇子燁答得幹脆。
劉稻香再次無語,她怎麼會知道在這裏碰上這廝。
再說了,重陽節禮早已送去了他府上,而且,進孝還親自帶人把回禮送來了。
怎麼又......
但她說不出已經把禮送去他府上的話來,她懂這廝的意思,大抵是因為那堆節禮裏,沒有她親手做的好吃的。
“最近好忙,沒有空閑做重陽糕,下回,好不好!”
蘇子燁霸道地答道:“不好!”
當然不好了,不趕緊把這小丫頭定下來,他怕夜長夢多,而且,他還遠在京城......
“你真不講理,我現在到哪兒去給你弄?”劉稻香不高興地嘟起了小嘴。
蘇子燁突然伸手把她的金雀含珠釵取下來,很不在意地扔到茶桌上,那速度快得叫劉稻香沒反應過來。
漂亮的金釵已經被扔在了一旁。
“你,這是我娘特意給我打的。”真是個討厭又不講理的霸道家夥。
劉稻香沒法跟他生氣。
眼前這廝是霸道慣了的。
“戴這個!”一個素白錦帕包著個東西遞到了她眼前。
“嗯?給我的重陽節禮?”劉稻香抬頭不確定地問他。
“嗯!”蘇子燁微微頓了一下,方才點頭。
就當是給她的重陽節禮吧。
“姑娘,快些戴上去看看,這花樣子可是我家主子親自畫的。”更是他親自做的。
劉稻香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根珍珠流梳白玉蓮花金釵,式樣簡單又很漂亮,很適合少女們戴。
她微微一笑,拿起金釵細看,笑道:“好看!”
蘇子燁的目光微暖,背在身後的左手握緊的拳,正緩緩的鬆下來:“你喜歡便好,我瞧著你應該會喜歡。”
劉稻香並未多想,左右蘇子燁每年送來的節禮裏,胭脂水粉,頭飾之類的多了去,不但她有,她的姐妹也是有份兒的。
“明兒可有空?不如去我小舅舅的府上,我外婆婆還念叨來著,說好長時日沒見著你了,也不知你是瘦了還是胖了。”
“不了,今兒晚上,我要連夜趕回京城去。”為了能見眼前的小丫頭一麵,他之前暗中處理事情,可是不帶喘氣兒的。
特意擠出時間來見她。
“這麼急?京裏現在......”劉稻香心下一“咯噔”,莫非京裏是多事之秋?
蘇子燁伸出左手食指朝天上指了指,答道:“太老了!地主家的兒子們太多了!”
所以,這是搶那把椅子的人很多?!
劉稻香對地這些事不懂,也不想卷進去,隻問:“可有危險?”
“無!”就是他早已投靠了某人,成了那人的得力助手。
若那人上位,他自然能風光無限!
若那人不能上位,他便......
這樣的局勢下,他不敢對小丫頭有什麼更多的動作,也不想......
“你,多加小心!”劉稻香再次說不出旁的話來。
“時辰不早了,我若再不回去,隻怕家裏人打發人出來尋的。”
“嗯,你也小心點,我讓進孝送你下去。”蘇子燁心中十分不舍,眼裏閃過一絲留戀,終非常人,他的自製力非常好。
劉稻香走到小院門口時,回頭嫣然一笑:“謝謝你送的禮!”她揚了揚手上的金釵,又道:“回禮下次補給你。”
或許,她該跟小禽禽好生談談了,說不定能弄些不一樣的菜單出來。
對於蘇子燁這個高冷吃貨,還是用好吃食做回禮最妥當。
劉稻香行至賞菊的地方時,回頭對春嬌、青梅吩咐道:“若有人問起,你們便說我們一直在這裏賞菊。”
“是,姑娘!”青梅與春嬌並不蠢,蘇子燁特意找人引了她家姑娘單獨見麵,自然是不想被人發現。
“二姑娘!”一聲嬌俏地呼喊聲從前頭傳來。
正在低頭賞花的劉稻香三人,抬頭看向前頭,隔著躑躅色小翠菊紮成的水滴觀音瓶,三人不由微微皺眉,頗為頭疼。
“嘖嘖,我還以為她腦子被門夾壞了呢,今兒穿得倒還正常!”劉稻香上回被鍾蓮兒給驚到了,不是死了爹娘麼,怎麼還穿得那麼明媚!那可是犯忌的。
“哎,誰把她給帶來了?”劉稻香瞧到鍾蓮兒帶著綠珠朝她們走來,一身水綠底玉蘭花長禙,下罩月白百褶裙。
春嬌沒好氣地答道:“是死皮賴臉非要跟來的,再說了,她就沒正常過。”
青梅在一旁跟著說道:“莫不是以為姑娘出個府,便也是為了那生意的事?”
“這會兒盯上姑娘,八成是打的這個主意,真不知她的臉皮有幾尺厚,吃在府上,住在府上,還打著姑娘生錢的生意。”春嬌在一旁譏諷。
“唉,是哪個把她給放出來了咯!”劉稻香十分緩緩地伸直了腰,笑得十分無良。
她不發威,真當她是小貓兒?
劉稻香伸手摸摸小下巴,笑得十分“淫蕩”。
春嬌與青梅對視一眼,每每自家姑娘露出這種欠揍的笑容,就表示要人倒大黴了。
兩人又很默契地點點頭,嗯,姑娘要坑人,她倆悄悄握爪,隨時擼起衣袖,時刻準備著幫自家姑娘挖坑!
“蓮姐姐,你幾時來的?我們咋一直沒看見你?”劉稻香笑意盈盈打著招呼。
鍾蓮兒本來心生疑惑,這會兒聽到劉稻香這般問,暗道: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來了有一陣子了,先前我與綠珠遠遠瞧見你們來了這邊,後來遇到個小沙彌,一問才知道,這後頭有賞菊的地方,隻是待我與綠珠來這裏時,遍尋妹妹不著。”
劉稻香心中暗驚,啊?!原來後麵還跟著個尾巴,是她太疏忽了。
她明眸一轉,嬌笑道:“這裏人山人海,腳踩腳,頭碰頭,蓮姐姐不曾瞧見我,也屬正常,這不,我也是才瞧見你呢!”
鍾蓮兒抬眼瞧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確實是夠擠的,想必是因為人太多,她才不曾再瞧見劉稻香。
“說得也是,這般多的人,我可沒那本事一下子尋到二姑娘。”
劉稻香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曾叫這人瞧見,不然,又不知會生出什麼風波來。
同時,她十分肯定,這鍾蓮兒怕是一直盯著她呢,不然,如何會這般巧?
而那邊,鍾蓮兒已經親切地笑說道:“二姑娘,不知你們看得如何了,我先前在那邊,瞧到有一個大的,用菊花紮的金龍呢,可好看了,不知二姑娘可有瞧見。”
這是套話?看她們三個是不是真的在這裏賞菊?
劉稻香目光微閃,麵上波瀾不驚,笑答:“你說的,可是用獅子頭紮的那二龍戲珠,花是好花,龍也是好龍,便是中間的珠子,也是用菊花中極有名的千葉玉瓏紮成的。”
她嘴裏的千葉玉瓏,便是現代大家都知道的新鮮杭白菊!
氣清香,瓣潔如玉而蕊金黃。
她給出的回答,讓鍾蓮兒的笑容越發真實了,又聽她說道:“這麼說來,你們先前也是去瞧那二龍戲珠了?我怎地沒瞧見你們三個,真是可惜了,擦扇而過,不能相攜同遊。”
“我原是想飯後消消食,帶了丫頭們順道而來,不曾想,這裏還有個賞菊的地方,一時興起,便在這裏逗留了片刻。”劉稻香的回答,滴水不漏。
她不過是湊巧尋到罷了!
鍾蓮兒暗思她先前確實像是隨意走動,原還以為她是裝的,誰知,她竟是真的如此閑得發慌!
“蓮姐姐,你們可去瞧過那玉兔伴嫦娥,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那麼圓滾滾的白玉兔,實在好玩的緊。”劉稻香好似不曾瞧見她沉思的樣子,隨意地找話說著。
正是因為她的隨意,反而打消了鍾蓮兒心中的猜忌,隻見她笑道:“時辰不早了,二姑娘,不如咱們先回去吧,免得大家發現我們不見了,會著急,我到是沒什麼,隻是二姑娘可是家中的一寶呢!”
劉稻香像是聽不出她話裏的挖苦與醋意,由她去羨慕、嫉妒、恨吧!
“說得也是,咱們快些回去吧!”
心中卻琢磨著,得尋個好機會,好生打發了這鍾蓮兒,劉稻香已經不耐煩跟她玩捉迷藏了。
左右她小舅舅張裕德那邊已傳來消息,這鍾蓮兒明明就是黃府二夫人的遠房侄女。
她可沒有忘記,這貪心的黃二夫人當初打發了一個管事,想冒充她小舅舅派來的管事,最後雖然被她識破,又被她小舅舅接手了那事,但她的心裏可一直惦記著。
隻是黃府一直盤踞在府城,而她家又一直在青州城,倒沒什麼機會可以交鋒,誰知,樹欲靜而風不止。
黃府二夫人麼?
劉稻香眨眨大杏眼,肚子裏又開始冒壞水兒了。
是讓黃二夫人竹籃打水一場空呢,還是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更好?
有選擇強迫症的劉稻香,一路糾結不已。
機會,有時說來便來了,隻要有心而已。
當她回到小院時,劉三貴、張桂花、張裕德、丁月桂以及萌寶張錦軒小BB,正在陳氏的屋裏說著話兒。
劉秋香與劉春香才剛睡醒,尚未起來,至於她家的那個小魔王,還挺著小肚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乖孫女回來了,快來外婆這邊坐。”陳氏看到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伸手拍著自己身邊的椅子。
“來了,來了,外婆婆中午可睡得還好?”劉稻香腳步輕快的走過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