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花聽了卻不依:“咋地了,我閨女還不能說那個狐狸精了,我看你是被那狐狸精給勾走了魂吧!”
劉稻香聞言心虛地低頭對手指頭,她不好意思告訴自家娘,在現代時,她還沒穿越前,她能說她努力的目標,就是要成為一代狐狸精麼?
集美貌、身材、智慧、能力於一身!
“嘖,人家就一小姑娘,桂花,你莫要胡說,再說了,我也沒那想法。”盡管家裏的日子越過越紅火,但劉三貴本質上還是那個劉三貴,他依然隻是那個想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粗糙漢子。
“還有,二閨女啊,爹都幾十歲的人,你娘是個命好的,給咱劉家添兒育女,你爹我,有兒有女,如今家裏不愁吃穿,爹已經很滿足了,也不需要納什麼妾去開枝散葉。”
劉三貴這話提醒了劉稻香,她娘果然是好命啊,有個老實可靠的爹不說,還有個財力雄厚的娘家,更是生了個摟錢小能手,最主要的是,張桂花上頭沒有正經公婆要伺奉。
張桂花聽了心中很舒坦,有些不好意思,後悔先前不該那麼凶他,因此,又道:“我這不是怕你跟那些人學嘛,總有人見不得咱家日子過得火旺,愛背後挑弄事非,非要弄得咱家雞犬不寧才高興。”
劉稻香也跟著道:“爹,三十裏村的村民雖說大多是好的,很淳樸,可也有那種見不得人家日子過好了,巴不得咱家天天鬧出點事兒來,生怕看熱鬧還不嫌事大的,那位鍾姑娘瞧著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總要妥善安排才好。”
“你說的話不無道理,隻是咱們青州離蜀州實在太遠,也沒聽說誰最近要去往蜀州,若是真隻把兩人托付給鏢局,我終是心下難安。”劉三貴說這樣的話,無關風花雪月,僅僅是做為一個人的良知,讓他無法做出那樣的決定。
張桂花很了解劉三貴,因此,也跟著說道:“你說得也是,那鍾蓮兒瞧著也就比咱大閨女大上那麼一兩歲,假若有一日,我家閨女碰上了這種事,做爹娘的總是希望自己的閨女能碰到好人,能伸手幫一把。”
將心比心罷了!
張桂花想著若自己的閨女有一日遇了難,當娘的,又哪不希望自己的閨女能逢凶化吉。
“我救下兩人,真的是湊巧,況且,當時,也不是我一個人出手相救,隻是事兒就那麼巧,我當時不知怎麼,就與那些強盜打鬥到了那小姑娘的馬車前,這才出手救下了兩人。”劉三貴對此很無奈,他是想救人沒錯,但他不是想救塊小年糕,一天到晚走到哪兒都能聽到“恩公”,“恩公”,“恩公”......
“那怎麼辦,又不能真狠下心把兩人扔給鏢局!”張桂花聞言十分頭疼。
劉稻香正低頭不知琢磨著些什麼,便見到原本守在門口的春嬌挑簾子進來了。
“姑娘,老爺,夫人,舅老爺差人過來了,請了咱姑娘與老爺去南書房有事。”
劉三貴還在猜有什麼事,劉稻香歎道:“怕是為了那鍾蓮兒的事。”
果不其然。
劉三貴帶著自己的二閨女劉稻香來到南書房,剛剛落了座,張裕德已開門見山地說道:“姐夫,那個鍾蓮兒是怎麼回事?”
劉三貴無奈之下,不得不再次重複先前說過的話。
張裕德凝眉細思,再次問道:“你是說你們隻是湊巧救下她們?”
劉三貴細細回想了一遍,方才答道:“是的,當時,我們本來不曾計劃走這條路,無奈在楚州時遇到了水災,隻得繞道而行,這才經過了之前的那個鎮子。”
楚州與青州是相鄰的兩個州,劉三貴他們是臨時調整的路線。
張裕德又低頭思索了半晌,方才說道:“姐夫,不怪我不緊張,你可曾記得,去歲春,我要稻兒做辣椒幹蘿卜的事,再加上今年過年那段時日,稻兒叫人製出來的那紅薯粉,在青州引起了很大的動靜,物價賤而味美,我們不得不多多留心些。”
劉三貴沉吟了一番,說道:“那事兒不是已經查明是胡家所為嗎?”
張裕德又道:“那個管事不過是被拋棄的廢棋,自那以後,胡家倒是有所收斂,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那鍾蓮兒主仆,姐夫還得派可靠的人盯著才行。”
劉稻香聽懂了張裕德的意思,她家如今能來錢的,就隻有養雞喂豬,還有她的鴨場,以及以後會占很大一部分利潤的紅薯粉加工作坊,紅薯粉的製作屬商業機秘,劉稻香沒打算把這機秘讓人偷學了去。
“小舅舅,你隻管放心好了,哼,別以為入了我家門,就能隨心所欲,這事兒,我自會派人盯著,爹爹今年要參加秋闈了吧,不知爹爹是想留在青州城,還是隨我們回三十裏村去?”
劉三貴想了想,才道:“我與郭先生在路上商議過了,如今已是快六月,離十一月的秋闈也不過是五個來月,便想著就在青州城住下,而郭先生也不再打算回連山鎮了,他打算秋闈後便啟程北上,去參加明年的春闈。”
劉三貴隻是秀才,因此要參加鄉試,即秋闈,而郭修凡本就是舉人出身,隻需明年春去京城參加春闈即會試,若中了便一舉躍龍門,進入國子監,從此就是板上釘釘兒的朝廷命官了。
“爹爹,咱家不是在城西郊買了個六百來畝的莊子麼,正好去歲無甚事,娘便叫人重新把那處的院子修葺了一番,又與姐姐的小莊子挨著,兩處院子便建在了一塊兒,想必郭先生並不曾在青州置業,不如請了郭先生一並去莊子上,也能時嚐與爹爹商討學業。”
劉稻香忙把自己的打算說了,郭修凡雖是舉子出身,可家底子比不上劉稻香家,又因他本是劉三貴的先生,請了郭修凡去自家莊子上住著並不算出格的事。
劉三貴覺得這樣很不錯:“回頭叫你娘把莊子上的院子收拾出來,我們一家子搬去莊子上住。”
張裕德可不想劉三貴一家子搬走:“呃,姐夫,你這是做什麼,住在這裏有什麼不好,若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得罪了你,隻管叫月桂把那些瞎眼的奴才趕出去就好了,何必非要搬出去住。”
劉三貴連連擺手道:“你又不做經濟學問,自然無所謂,但是我那先生要留在青州,我有心幫他一幫,若留在此處,我恐他內心不安,左右城郊離你家不遠,到時來往也方便,總歸還是在青州城的。”
張裕德覺得他說得有理,他便是有心想留郭修凡一起住在家裏,人家也不見得會願意,遂,順了劉三貴的心願。
這事兒算是這麼說定了,劉三貴一家子因為劉三貴與郭修凡的緣故,今年夏收都不曾回家,隻是把要跟莊頭說的事,全都托給了劉智財,又請他幫忙多多掌掌眼,若有什麼事,讓他及時寫信來青州。
劉智財這一次隨劉三貴出了一趟遠門,性子越發沉穩不說,辦事也進退有章,越發得劉三貴的器重。
“姑娘,姑娘,這是二房二少爺托人送來的。”青梅端著一個盤子進來了。
“我瞧瞧是些什麼東西?”劉稻香對於劉智財給她們姐弟五人帶東西,一點都不驚訝。
“呀,這個團扇可真好看。”劉秋香一眼就瞧中了那把湘繡白貓團扇。
而劉稻香得的是幾本才子佳人話本子,劉春香得的是一把不錯的匕首。
“嘿,智財哥有心了,我就想有這麼一把刀,塞在靴子裏,平日裏的拿來防身最好不過了。”劉春香拿了匕首樂不可支地跑到院子裏耍起來。
劉秋香手搖團扇,秀眉輕攏,說道:“娘可又要頭疼了。”
劉稻香小手托腮,坐在喇叭桌前,嘴角噙笑,寵溺地看著院裏舞著匕首的劉春香,笑答:“大姐說錯了,便是頭疼,那也是三妹妹未來的夫君會頭疼,也不知哪個能降住她這個母大蟲。”
劉秋香聞言更是愁雲籠罩,她娘因為自家兩個妹妹的婚事,都快愁白了頭。
“二妹妹,要不,你就聽聽羅姑姑的話,沒事兒多練練女紅。”
“大姐,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今天得給爹爹做個蓮蓉糕,我得去小廚房忙活了。”劉稻香一聽她說起女紅,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劉秋香氣惱地坐在喇叭桌前,遠遠還能聽到自家二妹在那兒說:“大姐姐啊,嫁不嫁人,不是靠女紅說了算噠,哈,我去做好吃的了。”
“花顏,我說錯什麼了嗎?我隻是想幫幫娘,做女紅真的很好玩呢!”
花顏給自家姑娘上了一杯熱茶,側身望著門外,劉家三姑娘正把那匕首舞得謔謔作響:“姑娘,都說同人不同命,二姑娘雖說不愛女紅,可她的一手廚藝很討人喜呢,連老夫人都要多疼她些,三姑娘就更不用說了,看看咱府裏新來的那位鍾姑娘,奴婢覺得,三姑娘會拳腳功夫,也不是什麼壞事。”
劉秋香聞言,一時坐在那裏不語,她又何嚐不知這個中道理,隻是,世人都愛以女紅的好壞來衡量一個女子是否嫻惠。
劉稻香做好蓮蓉糕後,叫人分別給眾人都送去了一些,而她自己單撿了一碟,叫青梅端著去尋了劉智財。
她去的時候,劉智財正在客房裏收拾東西,明日,他便要與其他學子一起回三十裏村了。
“智財哥!”
劉智財聽到她的聲音,趕忙放下手中的事,從屋裏走出來。
“稻香妹妹,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