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默言的飛機是晚上六點起飛,到中國桐城的時候大概是第二天早上八點,而婚禮舉行的時間一般是中午十二點,也就是說,她最多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來阻止這樁婚禮,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想阻止這一切,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去找溫逸塵,讓他不要去參加婚禮。
在候機室裏,夏默言時不時地看手機,她既希望時間能慢一點,那距離第二天的到來就會遲一點,她就有時間阻止這一切,但她又希望時間快一點,那麼她就可以早點到達中國,早點找到溫逸塵。
總之,現在她挺矛盾的,而機場來來去去的人影更是晃得她心煩意亂。
李蕭六點到的婚禮現場,去布置了些任務,盯了會兒場後,覺得還差不多,應該不會出現什麼亂子,他又馬不停蹄地往天耀集團趕,隻因為今天的主角昨晚熬了一晚的夜,現在人還在辦公室裏呢!
還真是,他都快要成為溫逸塵的私人保姆了,他整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都沒有停下來泡妞,休息的時間,他的雅雅已經對他很不滿意了,可他拿人錢財,就得替人辦事呀!對於她控訴他不愛她了,冷落她了,他雖然滿腔委屈,但也無法解釋呀,誰叫他跟了個無良的總裁呢!
知道今天會特別忙,他不僅要當溫逸塵的伴郎,還得注意婚禮現場隨時可能發生的情況,千萬不能像三年前出現搶親這茬子事,要不然,事情就大條了,那他也不用再在溫逸塵的麵前出現了,直接卷鋪蓋滾蛋,可實際呢,他內心裏還是希望三年前那幕重演,夏默言那家夥,大多時候挺不靠譜的,但總體來說,還是有藥可救的,哎,為什麼天下有情人都終成眷屬了,而他們總裁總是錯過呢!
“叩叩叩。”八點準時到了公司,溫逸塵那家夥果然還在這裏,李蕭感覺今天一定會被虐夠了。
“進來。”溫逸塵站在落地窗前,頭也不回地出聲。
“總,總裁,您在這裏站了一夜?”李蕭驚訝,昨天下班了,他就是這麼站著的,現在看他僵硬的背影,以及死灰般的氣息,他肯定是一夜沒睡,哎!
“都準備好了嗎?”溫逸塵沒有回答李蕭的問題,而是冷冷開口。
“準備好了,總裁,您要不要回家洗漱一番,準備一下該去婚禮現場了。”李蕭有些顫抖地說道,他不知道總裁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取消婚禮了呢!
“不用。”溫逸塵緩緩轉過身,堅硬的臉部線條仍然繃得緊,熬了一夜,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抬步走向辦公桌,坐在椅子上後,他才對站在辦公桌前麵恭敬待命的李蕭說道,“桐城碼頭的那塊地皮是不是處理得差不多了,把合同,酒店建設圖紙和施工預算的文件給我,我要盡快處理。”
“總,總裁,那個不忙吧,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您應該高高興興地當新郎,工作以後隨時都可以處理的,不急。”李蕭硬著頭皮說道,總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感覺,再多說一句,他的項上人頭就要不保了。
可誰叫他是總裁的首席秘書呢,冒死諫言是他的職責!
“李蕭,你覺得我應該高興嗎?”溫逸塵沒有生氣,隻是冷冷地反問,聽不出話裏惱怒的意思,但李蕭還是很敏感地感覺到了本來已經冰冷的辦公室氣氛更加地冷了,猶如處在零下四十幾度的冰窖裏,渾身冷得發抖。
“總,總裁,我……”不知道呀,按理說從小夢寐以求的人終於等到了,從此以後夫妻可以夫唱婦隨,伉儷情深了,可總裁為什麼會不高興呢,難道還是夏默言的關係?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去辦事吧,要不然你自行申請去非洲吧,那邊的公司正有些棘手的問題需要這邊派人過去解決呢!”
“啊?哈,總裁,你真會開玩笑,我這就去,您別急,別急。”李蕭就知道,眼前這個萬惡的資本家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哪怕再傷心難過,他永遠不會失去理智,永遠保持著一顆睿智的頭腦,工作為重。
“嗯。”溫逸塵打開桌子上的文件夾,繼續處理昨天剩下的文件,在李蕭快要消失在門口的時候他補充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是,總裁。”李蕭楞了一下,從昨天到現在,他每進一次總裁辦公室,溫逸塵就要囑咐這一句,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呀,再說,誰會不長眼睛,這個時候來打擾他呀,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不對,總裁再三強調這句話,難道是希望有人來打擾?夏默言,李蕭腦海裏突然閃現這個名字,總裁是在針對她,才說的這句話,和問他從法國有飛往中國的航班是一個性質,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哎,看來總裁還真被夏默言那個哥們兒給說定了,他就是個外表假裝正經,實則內心無比悶騷的男人,明明很在乎,卻裝著漠不關心的樣子,哎,李蕭又忍不住歎息,看來總裁會移情別戀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們幾個跟在他的身邊十幾年了,也不敵才剛到總裁身邊半年不到的女人,她粗枝大葉中獨獨對總裁的細膩心思,就憑這份情意,也值得總裁對她另眼相待。
李蕭快速地去把溫逸塵要的東西給準備好了,戰戰兢兢地將它放在總裁麵前時,他立馬轉身走人,免得總裁因為他話多讓他自行申請去非洲,在他洋洋得意終於可以逃脫總裁的魔掌時,溫逸塵叫了一聲,“李秘書。”
“在,總裁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李蕭回頭,陪著笑臉,你是大爺的,給錢了不起啊,要不要這麼陰晴不定,虐人啊!他這心髒,遲早要報廢在總裁的手裏了,也不知道最後總裁會不會給他算工傷,陪他一筆不菲的錢。
“今天公司有人來鬧事沒有?”他還是不瘟不火地問道,好像雲淡風輕,隨意地問道。
可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們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佬是不會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的,這些個小事,自然有他們這些個打雜的去處理。
可總裁今天十分反常,就好像永遠高高在上的神靈,終於落入凡塵,關心起人間煙火了。
“暫且還沒有。”脫口而出,等意識到他回答的是個什麼鬼後,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他這是什麼神回答,暫且沒有,那意思他們還期待有人來鬧事呀,這不是給總裁心裏添堵嘛!
幸好總裁現在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隻是淡淡地“嗯,我知道了。”後,就讓李蕭出去做事了。
臨出門的時候,李蕭又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埋頭處理工作的男人,欲言又止,他是真的很想提醒總裁已經十點了,再有兩個小時就到正式開始婚禮的時候了,而他澡也沒洗,禮服還在溫家老宅裏,再磨蹭,就真的來不及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還有,他還想說,這馬上婚禮就要開始了,夏默言肯定不會來了,死心吧!
縱使有千言萬語要說,他不敢開口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間的李蕭時不時看手機,時不時盯著總裁辦公室緊閉的朱紅色的雕花大門,而手裏的文件卻半個字也沒看進去,慌慌張張的,一反常態,這讓離他不遠的幾個男秘書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沉著冷靜的李秘書會變得坐立難安呢!
而總裁辦公室裏的溫逸塵狀況並不比李蕭好多少,甚至比李蕭還糟糕,文件擺在眼前半個小時了,他以為他處理的是桐城碼頭的案子,卻不料他手上圈圈畫畫的還是非洲那麼分公司高層管理出現問題的事。
“該死!”忍不住的,他低咒了一聲,有些煩悶地將文件一股腦地揉進辦公桌的抽屜裏,重重地將抽屜門給關上,然後起身去辦公室內間休息室的大床上躺下,一晚沒合眼,不,準確地說,從在巴黎和那個女人鬧不愉快到今天,他都沒有合過眼,睡過一覺安穩覺,所以才出現剛才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身心都很疲憊,不一會兒,他就入睡了,隻是迷迷糊糊中,他聽見辦公室外麵有吵鬧的聲音,似乎其中一道是女聲,好像和那個女人的聲音挺像的,嗬嗬,他睡夢中自嘲了一下,溫逸塵,你以為你是誰,她會來嗎?不會。
“李蕭,溫逸塵在哪裏,他在辦公室嗎?我要見他,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說,你去幫我通報一聲,拜托。”外麵夏默言焦急地詢問李蕭關於溫逸塵的行蹤,她整個人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的,眼眶紅得厲害,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要滴血下來,嘴唇幹燥,煞白,平時好看的瓜子臉此時尖得可怕,頭發也亂糟糟的,看得出來她是趕著時間來的。
剛下飛機,她就馬不停蹄,急急忙忙地往溫家老宅趕,被告知溫逸塵不在家,從昨晚去公司就沒回來過後,她懶得聽張姨細細叨叨的,將行李箱交給張姨,請她幫她照看一下後,她就慌慌張張地往天耀集團趕,這好不容易趕到了,可這會兒卻遭到李蕭無情的拒絕,他不告訴她溫逸塵在哪裏。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