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默言從來沒想到溫逸塵會這麼好說話,居然不僅同意她辭職了,而且還可以請假,一個月不住院,這不符合他的風格呀。
上次他們不是還大吵大鬧的,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也不準許她離開他身邊半步的呀,太詭異了,溫逸塵最近肯定出現問題了,隻是他現在不願意告訴她罷了!
“總裁,我忍不住想要知道……哎,算了吧!”夏默言在後麵叫住溫逸塵,想要問的問題終究是在嘴角處停留了。
人生樂得一個無知,難得糊塗,什麼東西都非要個知根知底的,反而最後受傷的會是自己,何必呢,他想要說的話,自然會告訴你的。
“嗯,聽話。”溫逸塵回頭,輕輕地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溫柔地吻著。
他何嚐不知道她要說什麼,隻是,他此時不能說,因為,這是他最後的幸福了,上天,允許他自私地擁有她一個月吧,這一個月過後,隨便上天如何待他溫逸塵,他也無所謂了。
兩人很快就到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一出電梯,夏默言突然感覺到地下停車場的光線暗了下來。
奇怪,平時不是都燈火輝煌的,和外麵差不多呀,今天怎麼這麼暗?而且,她都差不多看不清前麵不遠處的溫逸塵了。
“總裁。”夏默言一邊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一邊輕輕叫溫逸塵的名字,她走每一步都感覺是虛的,害怕會摔倒了。
“怎麼了?”溫逸塵在考慮他們回去後要準備些什麼東西,他要幫她多多準備些厚衣服,因為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所以,有備無患,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地將夏默言甩在後頭幾步遠的地方。
該死!她還是病人,居然讓她一個人行走,所以,他自責地往回退,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夏默言眼前模糊,根本沒看到溫逸塵眼裏的自責,她試探性地朝前伸了下雙手,試圖確定溫逸塵的位置,“逸塵,你沒有發現,今晚停車場的燈光很暗嗎?我差點都看不見路了。”
燈光暗,不可能,這和平時沒兩樣啊,溫逸塵不禁皺著眉頭,“哪裏暗?醫院的後勤也太不盡職了,得找人來看看了。”
會不會……
溫逸塵不敢想象後果,所以,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沒,沒啦,有可能是我這幾天沒吃好飯,有點低血糖,眼睛模糊了吧!”怕他察覺到什麼,夏默言趕緊解釋。
“嗯,沒事就好,回去一定讓你多吃飯,你看你這三天兩頭的生病,工作耽誤了不少,我天耀集團可不養閑人的。”她眸子裏突然散發出光亮,不像有什麼問題也許真是低血糖的原因,溫逸塵也不再多想。
“總裁,你不是已經允許我回來後就辭職的嘛,怎麼還說我工作不認真呢!”夏默言不滿了,不過,她還真是有點愧對她的工作的,從第一次感冒進醫院,到現在,反反複複的,恐怕快要二十天沒去上班了哈,難怪總裁會抱怨,不滿。
要是她的話,手底下有這樣懈怠的員工,直接給開除了,但溫逸塵不僅沒讓她卷鋪蓋走人,而且他還允許總監讓她住這麼高級的病房,嗚嗚,總裁真是中國好總裁呀!太感動了。
“你就這麼想辭職,想要離開天耀集團,離開我,我們嗎?”雖說已經決定放她離開了,不再束縛她了,可她眼裏想要離開的光芒,終究還是刺痛了他的眼睛,心忍不住地疼。
他溫逸塵,從來都不是她夏默言的羈絆,她留下來的理由。
“沒有,總裁沒有,我不想離開你們,不想離開……”你的,可我身不由己。
“算了,既然已經答應你辭職了,就不要計較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了,你還是好好想想這個月,我們應該先去哪裏。”她欲言又止,讓他還是舍不得逼迫她做出她不想要的決定。
“總裁。”雖然看不清他眼裏的落寞,可他語氣裏的蒼涼還是被夏默言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她伸出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說道,“總裁,給我兩個月的時間,我和筱筱去把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回來,那個時候,我就永遠留在天耀集團,永遠都不離開,請你相信我。”
隻要那個時候,我未死,你未娶,我夏默言,願意用你之姓,冠我之名!
“好,天耀集團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隨時歡迎你回來。”她不似說慌,用堅定的口吻,做出一輩子的承諾,終於,讓溫逸塵一掃陰霾。
“嗯嗯。”夏默言愉悅地點頭,準備要走的時候,她意識到眼睛的問題,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總裁,我腳軟,你能不能牽著我呀?”
“嗯!”他一直都習慣於單音節,感覺很冷,不過他的動作確是極度地溫柔,他輕輕地牽著她的手,慢慢地帶著她朝遠方走去,好像隻要不放手,她夏默言永遠屬於溫逸塵的。
隻要,他不放手,可是……他卻不得不放手!
溫家老宅
“張阿姨,先生有打過電話回來嗎,他有沒有說今天晚上要回來?”張阿姨正在廚房裏收拾東西,陌桑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聽到她的聲音,張阿姨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髒亂的手局促地朝圍裙上擦拭著,快速回道,“有的,不過溫先生說他今晚不回來了,讓我們不要等他了,各自休息了。”
自從夏微默回來後,張阿姨已經不再親昵地叫她“夏夏”了,而是很客氣地叫她夏小姐,張阿姨反正就是覺得再次稱呼她“夏夏”,感覺怪怪地,不舒服。
“嗯,我知道了,你趕緊收拾好也去休息吧!我上樓了,“陌桑麵無表情地說著,轉身朝樓梯處走去。
溫逸塵對她還真是夠無情的了,他寧願打電話給家裏的一個下人,也不願親口告訴她,他不回來了,雖然她知道一時之間,溫逸塵無法接受他再次將他一直疼愛的默默給那個了,可也沒必要搞這麼絕呀!
是誰說過,有時候,沉默,是最大的懲罰。
他難道是在懲罰她嗎?
“桑兒,最近怎麼樣了?”陌桑才一進門,就接到陌森的電話。
“爸,你等一下,我去關門。”陌桑緊張地捏著電話,警惕性地朝門外看去,害怕張阿姨會突然跟在後麵。
“爸,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要是讓他們知道就麻煩了,難道你想要壞了我的好事嗎?”關緊房間門,陌桑回到床上,躺在被窩裏,壓低聲音地埋怨著。
她現在離成功就隻差那麼一步了,現在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出任何的亂子。
她指責埋怨的話,讓電話那頭的陌森沉默了良久,陌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試探性地喊了一句,“爸爸?”
“嗯。”陌森的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的柔和了。
“爸,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嗬嗬,嗬嗬!”陌森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冷笑了幾聲,隨即說道,“父親和自己的女兒通電話居然要看看合不合適宜,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還真是有些忍不住地想笑。”
“爸爸,對不起,我也是一時心裏口快的,說錯話了,還請爸爸不要介意,原諒我這次。”陌桑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她雖然寵她,但不愛她,她最好不要惹惱那個狠絕的男人。
世人都羨慕她陌桑是虹鑫地產老大的掌上明珠,受盡萬千寵愛,人前身後,她都風光極了,金錢地位,美貌身段,學識家世,香車美男,她要什麼有什麼,簡直就是上帝的寵兒。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風光的外表下,是自己的狼狽不堪的心,她的痛苦絕不比那些平時吃不飽,穿不暖,無父無母的孤兒少。
因為,她父親根本不愛她,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是那個從一出生,他沒來得及看一眼的女兒,那個他心愛的妻子給他生的可愛的女兒。
那個女孩兒是她的姐姐,不過,她是正室所出的嫡係公主,而她陌桑則是小三上位的勝利品,所以,陌森從小給她的不是關愛,他教她的永遠是利益至上,怎樣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當初他允許自己和溫逸塵交往,後來和他結婚,就連現在允許她頂著一張他不討厭,但也無法喜歡的女人的臉再次出現在溫逸塵的身邊,那也不過是因為溫逸塵身後的天耀集團罷了。
所以,說白了,她陌桑隻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用來做交易的棋子,她如果乖乖聽話,他願意一直寵著她,任由她做她想做的事,但一旦發現她不能受他掌控了,他不介意毀了這枚棋子。
在她和他的這裏,根本沒有什麼親情,父女可言。
“嗯,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陌森冰冷的話裏,根本聽不出一絲的情分。
“嗯,我知道,爸爸!”陌桑苦澀地抿著唇,回答。
“明天回家來,我已經有兩年多沒見你了,想看看你。”
“好,明天我會回去。”陌桑說完後,那頭就掛了電話。
陌桑盯著黑屏的手機,無情地扯動紅豔的嘴唇。
他是想看看她最近進展如何是真,其他的,她還真不敢也不願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