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翊沒有握住我的手,而是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家?
我甩開他退後了兩步:
“那是你的家,你買的房子,你做的裝修,你用心經營著的。”
如今沒了。
不再屬於我。
唐天翊無奈的歎口氣,再次伸手來攙扶我:“房子是你的,家也是你的,不是說了好聚好散嗎?你要喝酒的話,我陪你。”
對啊,都是我的。
離婚協議書上寫的清清楚楚,他不要房子,不要車子,不要票子,也不要孩子,更不我這個妻子。
現在他要陪我喝酒,我苦笑著問:
“喝你的喜酒嗎?是不是還要給你送個份子錢?你想要多少,你告訴我,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你留下的一切,我都可以還給你。”
因為是在馬路邊,唐天翊見我情緒失控,索性一把將我抱起,大步的送上了車,朱燦坐在車裏,急忙開門下去:
“曾總喝多了,你快送她回去吧。”
我伸手去拉朱燦,她像是受到驚嚇一樣,跑的遠遠的了。
我被唐天翊送回了家,還好唐蜜在家睡午覺,我是被他直接抱回了房間的,安可緊跟在後麵:
“不是去離婚嗎?怎麼喝酒了?你們真的離婚了?”
唐天翊拿出了離婚證遞給安可,隨後去了洗手間,拿了毛巾來擦拭我滾熱的額頭,安可很氣憤的把離婚證扔在唐天翊身上: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要離婚?你不愛她了?如果你愛她的話,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她因為失去你而這麼難受,你們男人的心怎麼可以這麼狠,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唐天翊什麼都沒說,隻是把毛巾遞給了安可:
“好好照顧她吧,醫院那邊我問過了,蘇一明天就可以出院,到時候小丫頭和蘇一回家了,你們在一起,能互相照顧。”
話畢,唐天翊走到門口,又被安可叫住:
“你這麼決絕,應該是真的不愛了吧?”
唐天翊回頭: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安可急了:
“愛就好好在一起啊,就算念念心裏現在不能夠完完全全的裝著你,但是在你和傅奕寒之間,她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當初她心裏沒你的時候,你都能義無反顧的娶她,現在她心裏有你了,你又為何這麼冷酷無情的拋下她呢?”
唐天翊沒有做聲,安可頹然道:
“要是不愛了的話,那你就頭也不回的走吧,你放心,我們姐妹幾個不會因為幾個男人的離去就活不下去的,沒有你們,我們依舊能活的好好的,你且等著瞧吧,傅奕寒曾經丟下了念念,現在後悔莫及,總有一天,你會是下一個傅奕寒。”
但唐天翊還是走了,我的兩行熱淚在眼角的抽搐下,簌簌落下。
安可追了出去,卻還是一個人走了回來。
我坐起身來,怔怔的流著眼淚,滿腦子一片空白。
按照老板娘給的思路,像我這樣的,應該出去旅遊散心個把月,但我有孩子要照顧,還有公司要管理,別說出去旅遊了,就連留給我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先是秘書打來電話,唐天翊手頭策劃的新季度活動政策已經開始實施,原計劃是唐天翊帶著客戶們去工廠的,現在隻能由我去,但安可懷孕,就算蘇一出院,蘇一也需要臥床靜養,馬離蘇需要時刻照顧著,我也不能把孩子丟給他們。
所以去工廠,我隻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後麵的活動就可以交給大區來完成了。
我嚴重懷疑這是唐天翊故意給我留的任務,我們手底下的人都是能獨擋一麵的,那些大客戶雖然有些是奔著我和唐天翊的麵子來的,但我要是把其中的緣由說清楚,他們也不會為難我。
可我痛定思痛,當天下午就去了公司,一加班就到了晚上十二點多。
等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唐蜜還沒睡覺,安可說下午的時候,唐天翊把他的東西都收拾走了,趁著孩子還沒醒,但現在唐蜜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肯睡覺,雖然不哭不鬧,但整個人就跟我一樣的失魂落魄。
我伸手去探唐蜜的額頭,很燙,孩子應該是發燒了。
下午在辦公室裏,我喝了醒酒湯,還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此刻早就清醒了,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後,身上再沒有半點酒味,我開車帶著安可和孩子去醫院,果真是發燒了。
因為醫院少了傅奕寒和梁原,雖然還是有很多熟人幫忙,卻還是沒有以往那麼方便。
等到唐蜜退燒,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安可是個孕婦,不能陪著我熬夜,唐蜜輸液的時候,我就讓馬離蘇開車把她送了回去。
等我和孩子回到家,天剛微微亮,我給伯母打電話,讓她來幫忙帶兩天孩子。
伯母一到我就出發去了機場,在飛機上眯了兩個小時,一下車又滿血複活,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大巴,又顛簸了四十分鍾的山路才到的工廠,大概是情場失意的緣故,生意場上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我就在工廠呆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誰得知我孩子病了,於是所有客戶都讓我先回去,我當天晚上就坐飛機回了星城。
傷感的是,以前回來總是有人接的。
一開始是我弟弟和爸爸,後來是唐天翊,再不然也有個陳盈候著。
現在隻有我自己,坐了個大巴到火車站,再轉車回家。
但我真的是很久沒坐過大巴了,連找大巴在哪兒都有些恍惚,好不容易買了票,還需要等,我站在站台邊覺得口渴,又去機場裏買了瓶水,可笑的是,我連擰開瓶蓋的力氣都沒有,以前總覺得擰不開瓶蓋的女生都是故作矯情,但這一次,我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勁,最後還是哭笑不得的準備把水放回袋子裏。
還是在一旁盯著我看了很久的那個男生伸出手來幫我擰開的,我道了謝謝喝了兩口,倚靠在一旁休息。
大巴車來的時候,我可能是起太急了,整個人踉蹌兩步,完全站不穩當,在眩暈當時,有一雙手摟住了我,隻是我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