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林佳毀容失明

本來警察和領導都要進辦公室的,被和傅奕寒一起做手術的醫生給攔住了:

“具體的病情,我來跟你們講吧,傅醫生全神貫注的站了五個多小時,他已經很累了。”

確實是很累了,我們進去後,看著傅奕寒往沙發上一躺,要不是有咖啡提神,隻怕他閉上眼就能夠大睡一覺了。

我之前還以為他做了這麼大一場手術,再加上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他曾經最愛的女人,他至少會悲傷的無以複加,但他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疲倦。

別說是集中精力在五個小時裏做一件事情,就算是站著什麼都不想不做這麼長的時間,也會很累的。

我們誰都沒有先開口,等他喝完咖啡抬頭問我:

“還有嗎?”

還……有……嗎?

你當醫院是自己家呢,我給他倒了杯熱水:“沒有了,林佳的手術怎麼樣?你要實在是太累的話,我去問別的醫生。”

傅奕寒伸手抓住我:

“她這輩子毀了。”

廢話,就算沒有這場車禍,就算林佳活蹦亂跳的被警察抓到,她這輩子也毀了。

但我聽傅奕寒的聲音,無比的淒愴,我回頭看了大家一眼,又問:

“你好好說話,到底怎麼了?”

傅奕寒頹然鬆開了我,坐起身來低著頭輕聲說:

“車禍給她造成的,是全身紮入了玻璃渣子,清理起來十分困難,再加上重力撞擊造成了她頸椎損失和主動脈破裂,這些都不是最嚴重的。”

一般的車禍是沒有那麼多的玻璃渣子的,可見周虹是蓄謀報複,行事歹毒。

我們都急著追問:

“那最嚴重的是什麼?”

傅奕寒再抬頭時,眼眶泛紅,蓄滿淚光:

“周虹在她臉上潑了硫酸,她整張臉都毀了,麵目全非。”

這確實是最嚴重的,我們都唏噓一聲,傅奕寒卻又補了一句:“她的眼睛損傷最大,雙目失明。”

失去了一雙眼睛,失去了那張美麗的臉龐,也是去了這一生的自由,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對林佳的報應,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殘忍很多。

我不知道傅奕寒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完成了這次手術,他實在是太累了,我們還在麵麵相覷,他倒在沙發上,幾秒鍾就入睡了。

抓捕周虹的行動,要比抓捕林佳的快速很多。

或者說來,是周虹根本就沒想過要逃。

手術結束了,警方就在醫院外麵抓到了周虹,當時的周虹在自己身上點了一把火,造成了醫院外頭的一場大轟動,她想自焚,好在火勢被及時撲滅了。

當天晚上,被抓的周虹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這一次,經過多方權威人士的一再堅定,她是真的瘋了。

瘋了之後,她嘴裏一直念叨著一句話,誰敢傷害我的兒子,我就要她的命。

也是經過多方搜集,才知道比起恨我們,周虹更恨的是林佳的背叛,她在小村莊住了這麼幾個月,寫了很多篇日記,她想要找個人來分擔她的痛苦,林佳是第一個闖入她生命裏,讓她覺得特別美好特別適合幫她分擔痛苦的人,但偏偏林佳有野心,即使她最後給林佳找了個歸宿,林佳也不肯按照她的路來走。

我們在星城發生的一切,都在周虹的眼裏,這是她安排在我們身邊的最後一個眼線。

我不知道該說她是良心發現呢,還是說她什麼好呢?

總之,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的心情,周虹住進精神病院後,我們誰都沒有提出要去看看,就連陸思意,都是連夜買了飛機票飛回了遠城,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送陸丙琨和陸乙琳出國,不想自己的父親再因為情感而蒙蔽雙眼,更不想周虹再次逃脫後釀成令人難以承受的後果來。

我也聽和傅奕寒一起給林佳做手術的醫生說,在這五個多小時的手術時間裏,林佳因為麻藥失效清醒過,又因為太疼而暈過去,這樣來回了四次後,林佳無數次的伸手求傅奕寒不要再救她了,但是作為醫生,明知道這個人還有救,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醫生說的時候都是滿頭大汗的,我無法體會到傅奕寒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我想在情感方麵,他是希望林佳能夠就此解脫的,畢竟這樣活著太殘忍了。

可理智卻告訴他,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如若不救,和劊子手又有可區別。

在忍受著身體心理和情感三重折磨的情況下完成這個手術,難怪傅奕寒在沙發上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而且睡的十分不安穩,一直都在做惡夢,滿頭大汗不說,臉色更是越來越慘白。

穆醫生說,就如同警察每次出任務拔槍之後都要接受心理谘詢和診療一樣,醫生其實也是需要心理療法的,尤其是像傅奕寒這種情況,原本他就不該接手這台手術,能夠順利的完成,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可能都需要好好調養了。

我私下裏問過穆醫生,像這種情況,最嚴重的結果是什麼?

穆醫生毫不隱瞞的告訴我,他和傅奕寒認識很多年了,從一開始接觸醫學的時候,他就算是傅奕寒的入門老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傅奕寒為什麼會學醫,而如今所用的東西,終於用在了初心上,對傅奕寒而言,可能是一種遺憾的彌補,卻也是另一種致命的傷害。

具體的定論他無法給出,要看傅奕寒接下來的變化,如果他沉浸在悲傷裏,可能經過一段時間的開導就可以坦然麵對,但若是……

如穆醫生所說,大愛無言,大悲無聲,但凡經曆大事卻泰然自若的人,要麼是自身強大到無可匹敵,要麼就是假裝出來的,因為不願意讓身邊的人跟著擔憂。

在睡了整整十七個小時候,傅奕寒終於醒了,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

“幾點了?”

辦公室裏,周姨和叔叔守了他一晚上,我是早上來接的班,看了看桌上的手機:

“現在是下午三點,怎麼了?餓了嗎?”

傅奕寒揉了揉太陽穴,伸手摁了摁我的額頭:

“我睡了很久吧,下午還有台手術。”

我急忙把桌上那杯水遞給他:“你們醫院的領導說了,下午的手術已經交給了別的醫生,你隻需要好好休息就行,先喝杯水吧,周姨在家做了飯菜,喝口水我送你回去。”

傅奕寒應該是有些頭疼,微微皺眉後,伸手來接我的水杯,但我分明看到他的右手,在急劇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