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我要把他從你的心裏殺死

確定了是林佳後,安可也立了案。

但安可看到了梁原擺在茶幾上的鑰匙,我也不忍心欺瞞她,就把下午的事情都跟她說了,這件事情不怪她,畢竟她也是個受害者。

自下午跟梁原分開後,他的電話就再沒開過機。

我給周姨打過電話,周姨去別墅看過了,梁原並沒有回去,我也給小酒屋的老板娘打過電話,老板娘說梁原沒有去她那兒。

現在本來就有很多人聯係不上,加上梁原又不願意搭理我們了。

我們每個人心裏都很著急,仿佛心口被什麼東西堵的死死的,我是加上發燒,整個人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傅奕寒來勸過我吃藥好好睡一覺,唐天翊也勸過我,他說讓我睡兩個小時,等睡醒後再吃點東西,我們耐心的等警察的消息。

後來是安可先睡,她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特別的困,我們都以為是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所以安可睡著後,我才安心的吃了感冒藥,也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

但我睡眠很淺,尤其是我一直在做惡夢,我夢見安可渾身都是血,夢見小羽從天台上跳了下去,我嚇的渾身一哆嗦,傅奕寒和唐天翊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拉著我的手。

傅奕寒先鬆手,拿了濕巾紙來擦我額頭上的汗,又給我倒了一杯水。

我和安可都睡在醫院的病榻上,安可比我睡的沉多了,不過陸尋也和安可一樣喝了那不幹淨的酒,陸尋卻沒有半點睡意。

出了一身汗後,傅奕寒又給我量了體溫,依然是低燒,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

對於感冒發燒,傅奕寒是不支持輸液的,但我的情況特殊,他給我開了藥,親自給我紮的針,感冒藥的藥效還在發揮著作用,我躺了沒多久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但我依然是噩夢不斷,我夢見安可撕心裂肺的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哭,夢見小羽跪在地上求著梁原離開,夢見林佳拿著一把匕首站在我麵前,我也夢見一雙很溫暖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我,握的我手心裏都冒出了汗,我就這樣站在林佳麵前,可她卻對著我笑,笑著把匕首刺入了傅奕寒的心髒。

我的心仿佛被人撕裂成了兩半一樣,我大喊著傅奕寒的名字,驚醒的時候我滿頭大汗,握著我手的人是唐天翊,他滿臉擔憂,榻頭櫃上擺著一盆水,他鬆開我擰了毛巾來給我擦汗:

“你一直在做噩夢,傅奕寒已經去接穆醫生了,穆醫生的車子半路追尾,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到。”

我就感覺自己是大病了一場一樣,別說手腳無力,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我哭著把夢裏的情形說給唐天翊聽,他緊緊的抱著我:

“別怕,你看,安可在這兒,小羽也在這兒,我們都在這兒,如果不敢再睡的話,喝點水坐起來醒醒神,等穆醫生來就好了。”

但我眼皮子特別特別的沉,唐天翊見我熬不住了,又讓我躺下了。

躺下沒多久我就聽到了穆醫生的聲音,可我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我又看到了林佳,她還是拿著那把匕首,在她的身後,是失蹤了好幾天的馬離蘇,她穿著很漂亮的禮服,被人綁住了手腳,黃彬正在解她的衣扣,我想大喊一聲不要,但聲音哽在喉間怎麼也發布出來。

我想走過去,腳步好像也被定住了。

但我能聽到傅奕寒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對穆醫生說,念念又做惡夢了,要怎麼樣才能讓她醒過來。

我醒不過來,我看著林佳拿著匕首朝我走來,我渾身都僵硬著動彈不得,那冰冷的匕首在我的臉上遊走,我並不害怕這把匕首,直到林佳把匕首對準了我的心窩,湊耳過來一字一頓的說:

“我要把他從你的心裏殺死,我得不到的男人,你這輩子也休想得到。”

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想用盡全力的推開林佳,但她就像是跟我粘在了一起一樣,那把匕首緩緩的刺入了我的心髒,我感覺不到疼痛,隻覺得身體裏有一種力量在急劇的流失,隨著匕首的深入,我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手腳也恢複了,我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心口,竟然一滴血都沒有,等我再抬頭看林佳的時候,發現傅奕寒擋在我前麵,那把匕首插入了傅奕寒的心髒,鮮血一滴一滴豔麗無比,十分刺眼。

林佳的表情十分的錯愕,她鬆了匕首後退好幾步,指著傅奕寒控訴:

“為什麼你不再愛我了,她到底有什麼好?”

傅奕寒也倒了下來,朝著我伸手:

“她沒有多好,隻是足夠讓我把這條命給她,僅此而已。”

我抱著傅奕寒,失聲的嗓子裂肺了喊著他的名字,我感覺他的身子一下子就涼透了,我哭的心口喘不上氣來,突然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耳膜,我看到林佳飛在了半空,鮮血宛如陣雨一般灑落,她慢慢的跌倒在地上,匍匐的喊著,我的眼睛。

那兩顆眼珠子,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嚇到再度失聲,看著林佳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向我爬來,我閉上了眼睛,聽到一個很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深呼吸,別害怕,隻是一場夢,等你醒來的時候,太陽會升起,你想見的人會出現,你在乎的人都會完好無損的回到你身邊來,曾念,慢慢的調整呼吸,鬆開你緊握的手,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這個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我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慢慢的變得輕巧了起來,渾身是血的林佳還在地上趴著,傅奕寒睜開了眼睛,朝我伸手:

“跟我來。”

我把手交給了他,剛剛還濃鬱血腥的空氣,頓時變得清新了許多,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清晨的那縷陽光透過窗簾灑了進來,我的手被傅奕寒緊握著,唐天翊不在病房裏,安可也還在沉睡當中,小羽站在榻邊,怯生生的戳了戳傅奕寒:

“叔叔,小姨醒了。”

傅奕寒握了握的手,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額頭:

“醒了?你覺得哪兒不舒服?”

我指了指冒煙的嗓子:“我想喝水。”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嗓子特別疼,趁著傅奕寒給我倒水的時候,小羽走到榻邊來說:“小姨,你昨晚一直做噩夢,一直都在喊著他的名字,你還抓傷了他的手,要不是又穆醫生在,你肯定醒不過來了。”

我看了傅奕寒的手背,果真有很多的抓痕,他扶著我坐起來:

“來,喝點水。”

我伸手去抓他的手,小羽指了指手臂:

“手臂上也有。”

我挽起他的袖子,那隻手上抓痕累累,我很抱歉的看著他:“對不起啊,我……”

傅奕寒喂我喝了水,擰了毛巾來擦我的臉: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不是我在你的夢裏,做了什麼讓你擔心的事情了?不過小羽說得對,你是要感謝穆醫生,為了幫你從惡夢中恢複平穩,穆醫生都出了一身的汗,現在老唐送他回去了。”

聽爸爸說,這種幫人強行逆轉處境的人,就跟窺探天機的人一樣,是要折陽壽的。

當然,這隻是迷信的說法,但我想穆醫生肯定也辛苦了,這場噩夢我記得清清楚楚,但我後來好像到了天空之鏡一樣,不但內心感覺到了安寧祥和,那顆被撕裂的心仿佛也治愈了。

盡管我知道隻是一個夢,我還是把傅奕寒心口檢查了一遍,他捉住我那隻不安的手:

“你是夢到我出事了嗎?你看看我,要不是小羽這個小屁孩在,我還能再欺負你八百回。”

我可笑不出來,雖然醒來後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而且燒也退了,但身上黏黏膩膩的感覺很不舒服。

等陸尋買了早餐回來後,傅奕寒先帶我回去了,在路上給唐天翊打電話,讓他直接回別墅。

周姨見到我們,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叔叔說周姨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夢見我們都被卷到了沙塵暴裏,害得她醒來後一直拿著菩提在房間裏念阿彌陀佛。

我回房去洗澡,傅奕寒擔心我,讓周姨一直守在門外陪我說話,阿姨給我講她做的那個夢,說是特別真實,在夢裏她努力的想抓住我們的手,醒來的時候,感覺屋子裏還有我們的氣息一樣。

我沒敢把我做的夢告訴周姨,免得她擔心。

但周姨還是猜到了我們肯定有事發生,她說在夢裏,沒掉入沙塵暴裏的,隻有我一個人,要不是我拉著傅奕寒和唐天翊,他們兩個也會陷進去。

而在周姨的夢裏,這個巨大的沙塵暴漩渦,吸入了小羽,安可,陸尋,馬離蘇,還有蘇一和一個看不清,臉的人。

夢境意外的對照著現實,我猜周姨說的那個看不清臉的人,應該是豆芽。

豆芽失蹤的時候是男扮女裝,阿姨在夢裏肯定沒看出來。

難道周姨的夢是現實,而我的夢是結局嗎?

我的心裏七上八下的,最擔心的還是馬離蘇,不過周姨既然夢到了蘇一,我竟然還有些意外的踏實,這個時候蘇一這兩個字帶給我的安全感,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這個澡我泡了很久,還差點小睡過去,幸虧傅奕寒在敲門,周姨讓他拿了鑰匙來,然後用浴巾包裹著我,讓傅奕寒把我抱了出來。

尷尬的是,這一幕竟然被唐天翊看到了。

周姨急忙幫我做了解釋,唐天翊笑著朝我走來,輕聲問傅奕寒:

“她的燒退了嗎?”

傅奕寒說退了,唐天翊長舒了一口氣,看我的眼神,沒有半點懷疑,反而格外的溫柔。

我躺在被窩裏朝他伸手,叔叔在外頭喊,說是我的電話響了,是一個叫豆芽的人打來的。

豆芽來的電話,我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