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情況最糟糕的一次,因為小羽一直都跟小男孩在學吉他,我們又把餘珊逮到了辦公室,所以疏忽了林佳的後手,小羽因為太過激動,不僅摔了自己的吉他,還把手給弄傷了,穆醫生沒辦法帶他走,隻好先給他打了鎮定劑。
鄰榻的小男孩也嚇壞了,眼淚汪汪的問小羽怎麼樣?
安可自然是嚇的不輕,我蹲下身來握著他泛紅的小手:
“小羽弄傷了你?”
小男孩急忙替小羽辯解:“他不是故意的,媽媽說了,小羽隻是病了,等小羽病好了,就不會這樣,阿姨,小羽到底怎麼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空空的病榻,小羽被轉到了精神科,我輕歎口氣:
“那你先告訴阿姨,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據大人說,兩孩子在病房裏學著吉他,他們就在外頭商量著怎麼感謝醫生,沒想到突然聽到孩子的尖叫聲,當時一個病房的另外兩個孩子都在睡覺,匆忙之間隻看見一個女護士從病房裏出去叫人,但那女護士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具體情況,隻能從小男孩的嘴裏得知,小男孩想了想:
“當時有個護士阿姨進來,說是要打針,我就坐在這兒給小羽彈吉他,也不知道那位阿姨跟他說了什麼,小羽就突然大喊大叫,我以為他是害怕打針,就丟了吉他上去安慰他,然後看到阿姨戴上口罩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再後來我爸爸媽媽進來了,你們也很快就來了。”
事發突然,大人說的,整個過程大概就兩三分鍾。
梁原已經去查監控了,我又柔聲問:
“你還記得那位護士阿姨長什麼樣嗎?”
小男孩搖搖頭:“要見到才能記得,阿姨,打針的護士阿姨是壞人嗎?”
我摸摸他的頭,抬頭看了一眼他的父母:
“不是,護士阿姨怎麼會是壞人呢?”
小男孩皺了皺眉:“可是護士阿姨一來,小羽就那樣了。”
我低頭看了看他的手:
“大概是個實習的護士阿姨,所以打針的時候弄疼了小羽,你乖乖的,等小羽病好了,你還彈吉他給他聽好不好?”
小男孩剛要點頭,突然驚慌的指著我身後:
“護士阿姨。”
我猛的回頭,看到餘珊無措的舉起手,小男孩拉著我:“是她,就是她,她就是剛剛進來給小羽打針的護士阿姨。”
小男孩臉上懼怕的表情很真實,但剛剛餘珊明明跟我們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分身來到病房呢?
為了安撫小男孩的情緒,我隻好先把餘珊帶了出去,隨後小男孩的媽媽就跟了出來叫住我們: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一定是認錯了,我記得很清楚,那個護士雖然帶著口罩,可她化了妝,身上還噴了香水,而這位女士素麵朝天的,不可能是她。”
應該是林佳。
現在的化妝術足以讓人在一瞬間產生錯覺,但如果仔細去看的話,一定能看出差別來。
梁原查找的監控顯示,小男孩的媽媽說的是對的,我也認得這雙眼睛,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梁原還讓傅奕寒去看了,傅奕寒看完後沉默了片刻,找我要林佳的電話,他想問問林佳到底要做什麼,安可情緒失控,朝著傅奕寒怒吼:
“她還能做什麼?她自己活的不幸福,她就希望我們所有人都活在痛苦之中,她得不到愛情,就想要毀了我們的生活,你們都愣著做什麼,林佳就是想要念念看著我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陷入痛苦當中,現在是小羽,下一個一定是馬離蘇,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樣的方法,讓馬離蘇和黃彬分手,帶她離開這兒。”
這個恐怕有難度,馬離蘇現在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們能做的就是加強保護,至於林佳這邊,弟弟告訴我,即使我們現在報警也沒用,在法律上,單純的恐嚇行為在刑法修正案(八)之前是不構成犯罪的,而修正之後在尋釁滋事裏增加的四條恐嚇內容裏,林佳和任何一條都不沾邊。
即使法院傳喚了林佳,她也可以矢口否認,因為安可將要再嫁是事實,小羽即將有個後爸也是事實,小羽今後可能還會多個後媽,依然是事實。
既然是事實,這些話即使林佳不說,也依然存在。
再加上林佳現在的經濟實力,給自己找一個好一點的辯護律師,我們根本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報警倒是有一點好處,至少讓林佳知道,我們已經知道是她在搗鬼,希望能夠給她一個震懾作用,好讓她及時的收手。
但據我所知,林佳的性格應該不是那種嚇一嚇她就能起作用的,所以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讓傅奕寒和林佳來個偶遇,從而牽製住林佳,再慢慢的說服她,關鍵時候,美男計也是可以用一用的。
這話我就當開個玩笑的說出來,傅奕寒倒是當了真:
“如果說需要犧牲我才能讓林佳徹底醒悟的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那一瞬間也是誤解了他的意思,著急的攔住他:
“呸呸呸,誰要你入地獄了,你別胡來。”
傅奕寒還不忘了調侃我:“我的意思是犧牲我的幸福,大不了我把她帶出國去,親手交到她前夫的手裏,讓她前夫幫我們看著她,你想到哪兒去了?你是怕我會想不開?做那種抹脖子一命嗚呼的傻事?那樣的話,林佳隻會更恨你。”
我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你是林佳的心頭寶,你要是死了,林佳恨不得拉著我去給你陪葬,行了,廢話少說,你趕緊行動吧,我讓豆芽報告方位,至於該怎麼偶遇,你自己設定故事情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等風頭過去,我們大家給你頒發一個星城奧斯卡影帝獎。”
畢竟是當著大家的麵,傅奕寒倒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我跟他一起進的電梯,他湊我耳邊問:
“那奧斯卡影後的獎,是不是得頒給你?”
我和他拉開一定的距離,冷笑一聲:
“自然是要頒發給林佳了,你們才是天生一對,我現在就希望月老能夠把你們斷掉的紅線再給打個結連上,就當做是彼此相愛為民除害好了。”
我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別的意思,但我看到傅奕寒眼裏那一抹憂傷的神色後,隻好換種語氣給他助威:
“你不是說林佳的前夫還一直深愛著她嗎?那就把她的前夫找來啊,讓她前夫用真誠的愛喚醒她的良知,說實在的,林佳的前半生確實很可憐,她畢竟是你深愛過的女人,你應該不希望她的後半生變得很可恨吧?所以你好好努力,愛是傷人至深的武功,也擁有至高無上的魔力,我相信你可以的。”
踏出電梯的那一刻,傅奕寒小聲問:
“愛的魔力,能讓我重新追回我心愛的姑娘嗎?”
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如果你和林佳在一起了,我一定會說服安可放下對林佳的成見,畢竟你和梁原是好哥們,安可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
傅奕寒不再多說什麼,我要去公司,他問我要不要順路送我,我婉言謝絕了。
我給馬離蘇打了電話,讓她開車來接我去公司的,我就站在醫院門口等,還沒等到馬離蘇來,穆醫生打電話給我,說是傅奕寒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問我有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問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說小羽不見了。
那麼多人守在病房門口,小羽怎麼可能會不見了呢?
等我上樓後,安可他們已經在天台上找到了小羽,他是躲在護士的小推車旁邊出去的,不知道他怎麼去的天台,我到的時候,看到小羽站在天台上,整個小身板搖搖欲墜。
安可哭的肝腸寸斷,陸尋耐心的哄著小羽:
“隻要你下來,你說什麼爸爸都答應你。”
小羽回頭衝我們一笑,猛的一轉身還踉蹌了兩步,嚇的我們肝顫。
等小羽站穩後,他伸手指著安可:
“那媽媽呢?媽媽也什麼都答應小羽嗎?”
安可就差沒給他跪下了,哪敢不答應,隻能流著眼淚沙啞著嗓音說:“隻要你平安的回到媽媽身邊來,就算你要媽媽這輩子守著你過,媽媽也心甘情願,寶貝,你是不是不想讓媽媽再婚,媽媽答應你,隻要你下來,媽媽為了你,這輩子都不結婚。”
這話一出,我看到梁原的身子都顫了顫。
小羽又指著梁原問:“可是媽媽不結婚的話,那梁原叔叔怎麼辦?梁原叔叔,你想娶我媽媽嗎?”
說不想肯定是假的,即使在這個時候,梁原也不想撒謊,但人命關天,梁原也隻能妥協:“你說的,我都滿足你,小羽,你快下來,你別這樣嚇唬你媽媽。”
看著小羽那稚嫩的臉上出現一抹不一樣的神色,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真,小羽突然蹲下身,悲戚的說:
“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和媽媽我也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既然你們什麼都依我,爸爸,媽媽,那我能求你們一件事情嗎?”
安可應該也意識到了,她整個人都有些石化。
陸尋率先點頭:
“別說一件事情了,一百件一千件,隻要爸爸能做到的,爸爸都答應你,小羽,你快下來,爸爸過來接你好不好?”
陸尋朝著天台走了兩步,小羽的腳步也挪了兩步:
“你別過來,除非你們答應我,你們複婚吧,爸爸,你還像以前一樣的愛媽媽,媽媽,你也像以前一樣的愛爸爸好不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安可錯愕的抬頭看著梁原,原本攙扶著安可的梁原,那雙手慢慢的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