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為你守身如玉

他雙手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委屈輕喃。聲聲入耳,聲聲入骨。

狂風暴雨中,雨滴砸人臉上砸得生疼,李卿佳眼睛眨了眨,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他問,她為什麼不信他?

她忽然想起,那夜也下著這這麼大的雨。

她踏入家門,便看到客廳裏,一地零碎衣服。

而他就和許悠悠在沙發上打得火熱,渾然沒發覺她進來。

她站在那兒,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兩人,看了有十來分鍾。

難道說,那個人不是他?

可……怎麼可能?

那個人,身形,臉,印記,都與他如出一轍!

室內兩人聲聲曖昧,刺耳至極。

她也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哐當落地,碎成一片的聲音。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門,在瓢潑大雨中行走了多久,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酒店,拿著經紀人送過來的離婚協議書,一字一句地全部看完,最後……虔誠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想過無數次自己簽離婚協議書,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第一個落筆的人。

那一夜,她在酒店睡得很安穩。大腦一片空白,入睡很快,一夜無夢。

那時候她才明白了一句話——哀大莫過於心死,心死莫過於一笑。

所以她是笑著走進房門的。

客廳收拾得很幹淨,沒有任何痕跡,沒有任何味道,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乎她昨夜經曆過的就是一場夢。

但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一場夢。

她沒做夢,亦沒走錯門,更沒看錯人。

她一步步走上樓,進了臥室,已經做好看到臥室中不堪的一幕的準備了。

然而,臥室裏隻有他一個人。

他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連鞋子都沒脫,神色疲憊,黑眼圈很重,看起來就是一夜未眠的狀態。

一夜未眠。

她冷冷勾唇,站定在床邊,微微俯身靠近他,一股子香水味撲鼻而來,而這香水味……是許悠悠身上有的。

這算不算,偷吃不擦嘴?

她俯身凝視著他,細細端詳著這一張妖冶俊美的臉,腦海中翻轉的畫麵是第二次和他見麵的時候。

她想,再來一次,她絕對絕對,不會去為他撐傘。

淋死他。

有時候恨一個人恨到極致,就很容易在他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升起弄死他的念頭。

但那個時候的她,沒有一點要掐死他的念頭。

不知是對他恨不起來還是已經心如死水。

把離婚協議書蓋在他臉上,她才要起來,他便驀地醒了,伸手抓住了她。

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她隻覺得腹中翻滾,一陣惡心,想吐!

把離婚協議書拿開,他冷厲不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雙眼裏盡是血絲,顯然,他根本沒能睡好。

“你想做什麼?”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冷而警惕。

她則是淡淡一笑,眉目不動地看著他,“想掐死你。”

他冷嗤一聲,隨意地看了一眼離婚協議書,隨即猛地坐了起來,掃了一眼她的簽名,目光像要吃人似的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你所願。”她輕鬆地笑著,“你大可拿著離婚協議書去爸……你爸媽麵前,說是我自願的,是我甩的你。總之,這字我簽了。”

他惡狠狠地瞪著她,眼睛深黑,似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下一刻便能無情地將她給吞噬了。

他很惱怒。

她在微笑。

同時,她也不解,他有什麼好惱怒的?惱怒是她主動提出離婚的?但這確實就是他想要的,不是麼?

半晌,他氣得發笑,刷刷地就簽了名,隨即把離婚協議書隨意一丟,怒聲道:“既然離婚,從現在開始就滾吧!永遠都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她真的滾了,沒打算再出現在他麵前。

然而最後,他們還是在糾纏不清。

此時此刻,仍在雨裏,她卻感覺沉寂已久的心,忽然又活了過來。

如果當初,他是這麼挽留她,她一定不會和他離婚。

那麼現在……

“你這一輩子,就隻有那一次是真心聽了我的話。是不是如果我不找你,你這一輩子都不打算出現在我麵前了?你要嫁給葉景羽對不對?”

葉景羽?!

李卿佳眸中湧現出幾分愕然,隨即有一瞬間的慌張,轉而又冷靜了下來。

淋了這麼一會兒的雨,她有些頭疼,一想到他還穿這麼少,又喝了這麼多酒,更是有些煩躁起來。

“你先起來好不好?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跟醉酒的人向來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此時他使勁地抱著她,不讓她起來,“總之你就是不信我對不對?”

李卿佳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半晌,她無奈地道:“你先冷靜一下。”

她現在腦子疼,思緒也很亂,根本沒有辦法冷靜地回答他。

莫遠緊抓著她的力度鬆了鬆。

李卿佳還沒來得及鬆了一口氣,他便轉過她的身子,讓他正對著她。

“你看著我。”他聲音有些沙啞,鼻音很重。

李卿佳和他四目相對,發現他神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然而這肅穆莊重的模樣,卻讓她莫名有些想笑,尤其他顯然是醉了。

醉酒的人的話怎麼能信?

雖說……酒後吐真言。

想起他剛剛說的話,李卿佳心又是一熱。

如果,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他緊盯著她,聲音微啞,語氣認真:“我願以壽命立誓,此生我要是碰過除了你以外的女人,碰一個減十年壽命。”

一字一句,足夠清晰。

李卿佳徹底怔愣住,雨足夠大,砸得她頭疼,他的話卻更有力度,砸得她心狠狠抽痛。

她當然知道莫遠說的碰指的是哪層意思。

他這意思是……他曾經還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麼?

“你信岑夜此生隻愛清伊一個,就唯獨不信我也隻愛你一個,會為你守身如玉?”

他聲音忽然有弱了下來,低頭和她額頭鼻尖相對,讓她得以把他眼中心中的情緒看得清清楚楚。

平日裏,他清貴,散漫,不羈,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調情,漫不經心,讓人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現如今,他放下了所有驕傲,眼神誠懇,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乞求,其中的深情似海,卻隻容了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