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伊是在這裏讀的大學。”莫遠把茶杯放到她麵前,剛端上來的茶還是熱的,茶煙嫋嫋,卷來片片清香。
服務員端著菜單走來,莫遠想也不想地就說了幾道菜名以及水果,李卿佳漂亮的杏眼中波光微動。
都是她愛吃的,有幾道菜他根本不喜歡。
曾經,她為了遷就他,幾乎要忘記自己喜歡吃的是什麼,如今是換他遷就她麼?
服務員離去,莫遠才淡淡說:“那幾年,有一回岑夜回國的時候忍不住想來碰碰運氣,還真見到了清伊,就在這兒,他好幾天都偷偷摸摸地守在周圍,發現這是清伊經常來的地方,於是每次回國,他都會來這裏。算是……想她的地方。”
李卿佳聽到最後一句話,手一抖,觸在唇邊的茶水抖到了她唇上,很燙,她卻似沒感受到似的,怔愣了幾秒。
他說,這是穆岑夜想黎清伊的地方。
那麼,他自己一個人單獨來的時候……
眼睛忽然有些澀,李卿佳把茶杯放下,故作並不上心地模樣,隨口問道:“穆岑夜不是和我們一所學校的嗎?清伊怎麼來了這裏?”
莫遠目光在她嬌紅的唇瓣上頓了頓,“他們吵架了,一個來了這裏,一個最後轉去了國外。要是清伊沒來這裏,岑夜估計也不會惱怒到一走了之。”尤其,李錦陽還和黎清伊一起來了這裏。穆岑夜不氣才怪。
李卿佳剛想說什麼,莫遠便招呼了服務員,要了杯涼白開。
李卿佳沒多想,說:“他倆為什麼吵架?”
莫遠手肘撐在桌上,手指摩挲著下巴,唇角笑容張揚,“一場大誤會。”
李卿佳神色不解,等待著他的下文。
莫遠把穆岑夜與黎清伊的死糾結給粗略描述了一遍,最後輕笑一聲,說:“這個地方,也算是他們的一個重要見證了。”
李卿佳沒想到那兩人有今日是這麼的不容易,詫異之餘,心中又有所觸動。
黎清伊認為穆岑夜不喜歡自己,認為了這麼長時間,哪怕同在屋簷下,也沒有強製性讓穆岑夜喜歡她的意思,然而在認為穆岑夜徹底對她厭惡之後,她竟然還能深愛他到如今……
這些年來,穆岑夜花邊新聞不斷,他也從來沒澄清過,她認識他時間不算短,也沒發現他已經結婚了,畢竟這人一年到頭回家的次數實在是少,哪怕是有機會,他也不回,一看就是單身狗。
誰知道他竟然結婚了。
後來知道他們結婚,她隻當兩人是恩愛兩不疑,誰想到,他們倆居然這樣的婚姻。
雖說穆岑夜不是莫遠,向來潔身自好,但要是問黎清伊,如果穆岑夜花心濫情,她是否會斷了所有情絲?
不用問,李卿佳也覺得是不會。
然而,她又何嚐會?不是不會,是根本不能做到。
人說,愛之深恨之切,但到了她這兒,就是愛之深,深到容不下一絲恨與其他。
她仍然在縱容著他靠近。
“什麼叫他們的重要見證?”
“重要見證就是……”莫遠修長的手指輕輕晃了晃茶水,滿臉地漫不經心,“有一回岑夜回國,我們倆來了這兒敘舊,沒想到恰逢清伊和同學來這裏吃飯,那時岑夜喝多了,轉眼就纏上了她。”
李卿佳再沒能維持冷臉,神色好奇,顯然很感興趣,“怎麼纏的?”
莫遠瞧見她這神色,冷哼一聲,不願多說,“反正就纏上了。”
他就不明白了,她怎麼就對穆岑夜和黎清伊這麼感興趣?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還以為她這是喜歡上了自己兄弟了。
每一次隻要他主動提起他倆的事,她就很感興趣,不給他臉色看了。
莫遠為此感到鬱悶,什麼時候他泡妞還要依靠別人的故事了?
偏偏這個妞還是他這輩子最想和最後泡的。
李卿佳好不容易被勾起了興趣,聞言也不覺得掃興,隻追問:“接著呢?”
“接著……”莫遠神秘地笑了笑,“不告訴你。”
李卿佳:“……”
他絕對是故意的!
李卿佳好奇,卻也不打算拉下臉來問他,免得就讓他得逞了。
所以她神色一瞬就恢複了淡漠,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莫遠更覺得憋屈。
原來他的存在感已經低於黎清伊和穆岑夜了,也是,人家兩個人,他一個人哪兒比得過?
“他倆也沒什麼好說的。倘若當年我追了清伊,哪兒還有穆岑夜什麼事?”
李卿佳冷笑,“這還沒喝酒就開始吐真言了,我竟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樣的念頭。也是,倘若當年你和清伊在一起了,也沒我什麼事了對不對?如今倒是委屈您了!”
莫遠酸溜溜的話語說出來被反擊,當即發覺說錯話了,立即坐直了身體,正色說:“天地可證,日月可鑒,我對清伊從來沒有這種念頭!就算她住進家裏,我對她有的也絕對隻有兄妹之情。月老都把你我的姻緣牽在一塊兒了,我哪兒還能看上別人?”
李卿佳想把一整壺茶都倒他臉上,看看洗後這臉皮還是不是這麼厚。
腦海中又浮現出此生最讓她肝腸寸斷的畫麵,心中的痛楚仍舊沒有消除半分,她忍不住譏諷,“不能看上別人?作為情場聖手,莫先生這一雙手,不知道抓了多少朵花了。”
莫遠蹙眉,神色盡是不讚同,“看是看,抓是抓,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我這一生,唯一想抓的,也是唯一抓過的花,隻有你。”
李卿佳聞言,更覺得諷刺,“是嗎?”
莫遠看到她這明顯不信的神色,想著難道自己說得還不夠明白?還是他的信任度已經透支到她連他任何一句話都不信的地步了?
這讓他胸口悶得很,想再進一步說明白,卻到底有些拉不下麵子,也不知道要從哪兒說起,於是一時無言。
李卿佳隻當他心虛了,心中更寒,他是不是根本沒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
她不想要他對別人的甜言蜜語,想要的,僅僅是他真心的對待。
兩人誰也沒說話,半晌,一道驚喜的聲音打破了這靜。
“卿佳?你也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