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伊麵色如常，口吻同樣很平靜地回答：“有。我們有在一起過。”
“說謊！”穆岑夜注視著他，眼神鋒利，似要把她完全看穿。
黎清伊無所謂一笑，“說有你不信，說沒有你估計也不信，你想我說什麼？”
她這態度，若是之前，穆岑夜定然得大發脾氣，最後氣衝衝的離開，問題與答案也不了了之。
可他今天不知道是心情太欣悅舒暢還是執意要答案，就這麼定定看著她，也不生氣，隻說：“你說沒有，我就信。”
“……”
黎清伊與他對視著，他黑眸中透出一些執著的意味，似乎一定要到答案。
他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而且，這跟他也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
黎清伊眼瞼微垂，遮掩住眼裏的些許黯淡。
穆岑夜隻看見她唇角緊抿，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回答這個問題有這麼難？是想起自己和李錦陽不能在一起所以傷心，不想說？
盡管不想讓她想起這種傷心的事，穆岑夜還是沒說話，目不轉睛，等著她回答。
半晌，黎清伊才收回了思緒，隨意地笑了笑，“是，我們沒在一起過，這樣，你信了嗎？”
她說得輕描淡寫，有些敷衍的意味，穆岑夜心卻微微一軟。
“為什麼沒在一起？”
“過去的事，提它做什麼。”黎清伊抬起清亮的眼睛，直直看著他。
是因為不想讓她跟李錦陽有很多接觸？
這個念頭閃現，她語氣淡淡地說：“曾經沒在一起，以後也不會在一起，你不用擔心我會在這一年裏跟他有什麼，不會讓你丟麵子。”
穆岑夜眸色沉暗，黑眸的光冷而銳利，“你以為我會覺得你是這樣的人？”
黎清伊笑意嘲諷，“不是嗎？”
穆岑夜眼睛一刺，驀地說不出話來。
那樣的話，他確實說過，他沒有理由反駁。
他完美的唇角緊緊抿著，深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看不出情緒，黎清伊卻看得心裏一悶。
不自覺又說錯話了。
她有些後悔，卻到底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最後隻是垂了垂眼睫，緩和了口吻：“周江宜在外麵嗎？我去看看她。”
她才剛剛抬步想繞過他走出去，手腕便被他灼熱的大掌給握住，緊接著便被他用力一拽，隨即人一個踉蹌，直接倒入他懷裏。
穆岑夜摟住她的腰，讓她穩住腳步。
黎清伊被嚇得心劇烈跳動著。
還沒說話，他便緊緊擁住了她，臉頰靠著她腦袋。
黎清伊能感受到他情緒的低落，心中更悶，手握成拳。
兩人誰都沒說話，揣測不出對方的想法，氣氛有些沉悶。
半晌，黎清伊妥協了，說：“對不起。”
穆岑夜不禁笑出聲，眼睛卻依舊幽深，“你沒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黎清伊怔住。他這是在向她道歉？道的什麼歉？
他放柔了聲音：“當年我隻是一時說的氣話，其實我從來都不是這樣想的。”
穆岑夜覺得自己解釋有些無力，這樣的解釋來得太晚了，有些話，能讓人記一輩子。
她早就已經潛意識裏認為，他就是那麼看待她的。
當年他說了什麼？他不敢想。
可那話語也總是時不時鑽進他腦海裏，他尚且耿耿於懷，那麼她呢？
黎清伊一動不動地站著，呼吸輕緩。
“為什麼生氣？”
“你跟李錦陽去酒店，我不該生氣？”
黎清伊皺眉，“不做虧心事，去酒店又怎麼樣？”
她確實沒想到穆岑夜知道這件事。
和李錦陽去的時候，她明明誰都沒告訴的。
“沒做虧心事？”穆岑夜眼睛一澀，“可是我……”看見了。
“你知道什麼了？”黎清伊追問。
她現在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很多想法都岔開了，他覺得的不是她認為的。
穆岑夜鬆開了她，抬起頭來時，神色已經恢複正常，“沒什麼，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
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他們沒在一起過，黎清伊什麼的第一次都給的他，現在也和他在一張結婚證上，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何況，就算他們有什麼，對他未來要做的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他問，隻不過想尋求一些心理慰藉而已……期許著她其實也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
“出去吃早餐吧，周江宜應該也吃完了。”
黎清伊細細看了他一眼，看他似乎已經沒了之前的低落陰鬱，心裏微鬆，也不再追問。
關於李錦陽，她也不想說太多。
她不想用他來當太多借口，卻也怕自己會露陷，尤其在他麵前。
穆岑夜沒鬆開她，就這麼走向外麵。
黎清伊心念一動，問：“是周江宜告訴你的？”
穆岑夜腳步一頓，也意識到一個問題，扭頭，凝眉看著她，“如果不是她說，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讓我覺得你們在一起過？”
黎清伊頗為無辜地眨眨眼，“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和他在一起過？”
穆岑夜氣急，瞪她，“剛才是誰說有的？”
“你不是不信？”黎清伊理直氣壯。
“你還有理了？”穆岑夜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黎清伊推了推他，“快走，我要遲到了！”
穆岑夜微哼，“遲到對你來說不是家常便飯？”
曾經他是從來不會遲到的人，遇到她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近墨者黑。
“是誰教訓我讓我不要遲到？”黎清伊繼續嗆他。
兩人正走到門口，聞言，穆岑夜直接把她推在門板上，長身直壓，他黑眸緊盯著她，沉著嗓音問：“既然這麼聽話，為什麼當初讓你不要早戀，你不聽？”
一想到這個，穆岑夜相當不爽。
他看上了那麼久的白菜，好不容易長得又大又肥，他都沒舍得碰，居然就被豬給拱了。
某人儼然已經忘記了，到底誰才是先來後到。
黎清伊心裏湧上一些火氣。
他到底是有多討厭李錦陽？才會對這事耿耿於懷。
若是平時，她估計已經不想說話，但今天她沒來由的就想反駁他，於是她譏諷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是給我開了個頭？”
穆岑夜眉頭一抽，“黎清伊，你眼睛白長的嗎？老子除了你……”還看上過誰？
“清伊，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