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相悅”四個字在穆岑夜心上刺了一下。
周江宜確定她說的是他和黎清伊麼？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從來都是奢望，做夢倒是來得比較快。
“你哪兒看出我們兩情相悅？”他一手搭在沙發上，坐姿隨意懶洋，心情看起來頗為不錯。
周江宜唇角彎彎，諱莫如深地眨眨眼，“感覺！”
“哪兒來的感覺？當年你們不都在傳她和李錦陽是一對？”
“別人傳那是別人傳，可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對啊！”周江宜說得很理所當然。
“哦？”穆岑夜心念一動，眼睛緊緊盯著她，“你怎麼知道他們從來不是一對？”
直到周江宜說出這一句話，穆岑夜才意識到，黎清伊確實沒有親口承認過她和李錦陽在一起，就連當初她向他介紹李錦陽的時候，說的也是“我朋友”。
雖然是不是也沒什麼意義，畢竟當年他們已經那麼親密，毫無疑問了，可現在他卻有些另外的奢望，說不定，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呢？哪怕幾率非常小，他還是想知道。
他想聽聽，別人對他們的看法。
周江宜覺得穆岑夜的態度有些奇怪，黎清伊和李錦陽是不是一對他不是應該更清楚？可看他神態隨意淡然，似乎隻是很無意的問，她也如實回答：“他們倆全身上下都不像情侶啊，沒有任何戀愛氣息，黎清伊也親口說不是的。”
“什麼時候說不是？”穆岑夜窮追不舍。
周江宜白了他一眼，“你管她什麼時候說做什麼？反正就不是！高三畢業的時候，咱們班裏聚會，玩真心話大冒險，大家問李錦陽他和黎清伊初吻什麼時候，他說沒有！這還不夠明顯？當時那些人才知道他們不是情侶的。”
穆岑夜整個人都怔住了。
李錦陽高三那年，初吻都還在？
這麼說，他和黎清伊沒有過？
可黎清伊高三那年，他明明看到他們……哪怕那天被他破壞了，之後他們也是有機會的，而且之前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怎麼會沒有？
如果黎清伊和李錦陽沒有，是不是說……她的初吻給了他？
這個認知讓穆岑夜眼睛灼灼如月華，心都滾燙了起來。
現在，穆岑夜看周江宜，眼神已經儼然變成看自己人了，他沒想到，她竟然給他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
雖然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於他來說，有關係黎清伊的事，無論過去多少年，都不舊不老。
周江宜繼續說：“你們在一起和黎清伊和李錦陽在一起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他們感情很深厚，你和黎清伊是半路兄妹，她和李錦陽卻更像兄妹。”
穆岑夜心中舒暢，俊美無儔的臉龐帶了幾分滿意的笑，“你眼光非常好。”
周江宜瞟了他一眼，覺得穆岑夜其實也沒那麼不好相處，隻不過，這估計也得建立在和他有共同話題之上，而這個共同話題還不能離開某人。
想想中學的時候，他對誰都很是淡漠，猶如高嶺之花，又可見其傲氣，再喜歡他的人，也沒什麼勇氣接近他，有前車之鑒——他不會搭理裏的。
之前在飯館裏見到他，她還感歎，時間過得很快，總會物是人非，他給人的感覺卻一如從前，隻是氣勢愈發冷厲傲然了。
剛剛她出來的時候他顯然也是淡漠的，沒想到就說了這麼幾句黎清伊，他便笑容滿麵，和善親切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叫她起床。”穆岑夜看了一眼時鍾，起身。
周江宜看了他一眼，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雖然東西很美味，機會也很難得，但她實在是不想看虐狗了。
手機驀地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冷笑一聲，按掉。
手機繼續響。
她連續按掉三次，才接了，“江淮，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周江宜吧。”手機裏傳出一道笑聲，語調溫柔。
周江宜想也不能就掛掉。
這是向她秀恩愛？她才懶得聽。
心裏受過傷後，可以難過，可以不舍，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丟掉自尊，丟掉自尊也是為值得的人，而江淮，不是值得的人。
周江宜無所謂地吃了起來，卻看見遊悅發了一條短信給她：做個交易，怎麼樣？
周江宜嗤笑，誰要跟她做交易？
她沒打算回，遊悅又發了一條：你知道，我喜歡的是穆岑夜，江淮我可以還給你，也可以讓他對你繼續死心塌地，或者你不想報複？況且……你也討厭黎清伊吧？
周江宜不知道該有什麼情緒。
她對遊悅的印象隻有：虛偽。從來就不喜歡她，和她也沒什麼交流，所以，她是怎麼能找上自個兒的？
她居然覺得，她周江宜和她是同一類人？
她慢悠悠地敲了一行字：還要感謝你，讓我認清了他的真麵目。
婚前就這麼容易被勾引到了，婚後呢？
周江宜略微思索，把遊悅發的消息轉發給了黎清伊，隨即再把江淮的號給拉黑了。
既然已經分手，他的好壞，就再也與她無關了。
黎清伊起床的時候，沒看到穆岑夜，還以為他走了，然而她洗漱出來，便看見站在房間裏的穆岑夜，他盯著窗口，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黎清伊看他雙手插著褲兜，身形挺拔俊朗，站姿隨意，看來沒什麼心情不好的跡象，心裏微微一鬆，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果然是他變化莫測太久了，她第一眼看到他，總會不自覺的膽戰心驚，更已經養成觀測他的習慣。
“你沒走？”看他出神的樣子，黎清伊首先開口。
穆岑夜眨眨眼，回過神來，同時側過身體麵對著她。
黎清伊感覺有些不一樣，被他那眼神看著，總有些心慌。
她還沒想出再說點什麼，穆岑夜便徑直走向她，站定在她麵前。
兩人相對無言。
黎清伊忍不住繼續開口：“怎麼了？”
穆岑夜凝視了她好一會兒，語氣沒有波瀾地問：“你沒有和李錦陽在一起過？”
黎清伊倏地一愣，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問這句話。
“有沒有？”穆岑夜重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