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汐桐,溫汐桐……”
聽著裏麵傳來的象征著已經掛斷的忙音,傅雲深露出了個無奈表情,
敢這麼跟他甩臉色的,掛他電話的,也就一個她而已,換了別人試試!看他怎麼懟回去!
旁邊錢森見他一臉不虞就明白了夫人的反應,其實這是意料之中,身為助理,他對自己的能力是有自信的,自然也就知道這次少爺的任性行為隻不過是因為“吃醋”,不過是想千方百計地讓夫人距離那個陳放遠遠的。
當然,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相信直到現在自家傲嬌的少爺也不會認為自己對於夫人的占有欲,他就是嘴硬。
嘴硬的傅總裁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跟他抱怨:“她就一點不為我考慮,都不想想我的處境!雖然我這人並不在乎名譽,可她畢竟是我的結婚證上的妻子,跟其他男人走的那麼近像什麼話!還有之前的那個姓楚的!”
姓楚的都是過去式了,夫人跟他八字沒一撇,您怎麼就記得那麼清呢。
偷偷瞄了眼黑臉的男人,錢森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隻敢在心裏暗暗腹誹,讓他說出來,他可不敢。
“嚷嚷著換導師,我準備親自帶她,還不滿意!”傅總裁現在就會對著手機發脾氣,“怎麼了,這是瞧不起我?要知道琳達當時就是靠著我嚴格把關,現在才有這麼高的名氣!我準備讓她沿著琳達的路走,把她往這個方向培養,她也不領情!”
偏偏不領情他還不能強製進行,也不能放著不管,簡直是操碎了心。
錢森瞧他獨自糾結,忍不住就說:“少爺,您為夫人想的,得說出來啊,您不說出來,夫人能知道?她一直都認為您對琳達設計師十分好,心裏沒她,您得讓夫人感受到對她的重視才行!”
傅總裁在這方麵不是一般的遲鈍,“我都已經說的如此淺顯易懂了,還要讓我怎麼說?去她跟前跟她一句一句說嗎?哼,這不是我的風格!”
風格……
錢森突然就想起來前段時間挺火的那句宣傳語“我要有我的Style”,那會兒自家少爺還沒有經曆車禍,整個還是位心智健全青年,那些暗黑風格還沒有將他的靈魂侵蝕,所以辦公時,這位便會時不時冒出一句“你有你的style嗎”?
具體人家怎麼說的他也學不來,畢竟人家英語好,而他隻是個沒出過國的“土鱉”,能聽懂個style還是多虧了那些刊登在設計書上麵的宣傳語,然後偷偷去問了度娘。
總之,回憶起那段時間的自家少爺,再看看現在這位不顯山不露水將自己隱藏的嚴嚴實實的傲嬌總裁,錢森實在是有種想要上前將人搖醒的衝動。
想著就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將自己心底的那點兒鬱悶小心翼翼的表達了一點兒出來,“少爺,夫人不是外人,您說句軟話吃不了虧,也不會上當。”
比外麵說的一百元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著實靠譜多了,您怎麼就不懂得做這種劃算買賣呢?
就聽見傅雲深不冷不熱的一句:“但是會掉麵子,我不能讓她有任何嘲笑我的機會。”
錢森:“……”突然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怎麼辦。
怎麼在上司身邊待的時間久了,總有種想要以下犯上的衝動呢,是不是該找個理由去外麵的花花世界放鬆幾天了?在線等,急!
不過,等到他冷靜下來,回憶起少爺的母親去世同時少爺的腿也差點兒不能動的那段時期,傅家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還有隱隱約約的幸災樂禍,頓時充滿了理解。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在他們的心裏,就再沒了家的概念吧。
傅家偌大的一個家族,真心對待少爺的現在看來,也就他和李媽而已。李媽給了少爺母親的溫暖,而他則時不時的開導還是位青年的少爺兩句,這才艱難的熬過了那段時日,回頭看看,當真是一段無法望見光明的日子。
所以……
處於溫汐桐的立場上,她作為一位“夫人”的身份踏入這裏,當然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叩響冰冷堅固的心門。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耐心呢?錢森望了眼坐在辦公桌前卻有點兒跑神的少爺,暗中為一無所知的夫人加了把勁兒——
勝利就在前方,您可千萬不要放棄。
…
“汐桐,去吃飯吧。”
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一點了,溫汐桐暗自歎氣,她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夠逃過一劫。經過了跟傅雲深那段不愉快的談話之後,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遠離陳放,不給那人任何可以開除陳放的把柄,可問題在這兒,每當對著這張充滿了熱情的麵孔,她要如何開口呢?
原諒她的不坦率,她現在真的想要用沉默來逃避,來躲開他,所以就算是很餓很餓,她也硬忍著不願意去吃飯,隻希望陳放能看出來她的意圖。
奈何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心下惶然,她深吸一口氣對上這雙充滿了希冀的眼睛,扯起嘴角給了他一個牽強的笑容,“我……不餓。”
“但我聽見你肚子叫了。”陳放很直白的拆穿了她的謊言,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淡去了,從剛剛她接了電話回來,他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他在辦公室裏快要急死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到底是誰給她打電話,還說了那麼久,可等到她回來又不能直接問,心裏麵跟揣了一隻不安分的兔子似的繼續查資料,結果忙活了半天什麼也沒看進去。
這會兒鼓起勇氣邀請她去吃飯,卻又被拒絕,現在就算是再遲鈍,他也應該明白她是在躲著他了。
可是,為什麼?
他覺得他應該表現的不那麼明顯吧?他對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很熱情的樣子,並沒有單獨對她那麼的與眾不同,她應該不會察覺到他那點兒心思。
就在他堂皇的進行反思時,卻見麵前的人站了起來,看也不看他就往外走,快到門口了才低聲說:“我出去一趟。”然後就推開門出去了!
等到他大夢初醒般追上去,急急忙忙的推開門左右尋找,除了收獲擦肩而過的一張張滿含奇怪詢問的麵容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找到。最終,失望而歸。
站在這間都屬於自己的辦公室裏,頭一次的,他感到孤獨。身邊那個可以說話的人沒有了,本來,她在這兒,兩個人可以交流,可以討論,他稍稍側臉就能看見她,她專心致誌翻書的側臉那麼好看,他見了隻會更加努力的促使自己跟她齊頭並進。
他希望他能夠享受跟她同一起跑線的愉悅感,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那點兒心思不被發現,他也會很快樂很滿足,可不過是剛剛開始,他才剛有了這個念頭,她就不見了。
他要怎麼辦呢?
苦笑著收拾了桌子上的書本,溫汐桐走的匆忙,放在桌子上的筆蓋都沒有跟筆結合在一起,給他一種她隻是暫時離開了還會回來的假象。
但實際上呢,他就是明白她是逃走了。
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口,怎麼解釋,所以她滿懷愧疚的離開了。
失望的拿起飯卡去了食堂,孤零零的一個人,本來他以為自己至少可以邀請到她一起的,可如今卻是孤家寡人,這種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
已經是過了正統吃飯的時間,食堂裏的人寥寥無幾,他渾渾噩噩的走著,沉浸在失去了一位好友的打擊之中。
其實,心不在焉的把一勺茄子舀在盤子裏,又拿了兩塊炸豬排,再加上一勺蔬菜沙拉,陳放端著這些他最喜歡的菜坐在角落裏,這個時候他明白了——他現在覺得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多半是因為背叛,而不是那些情愫。
對溫汐桐,他還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對她也沒有那些太過多餘的念想,但真心把她當朋友是真的,所以現在被有一種深深的背叛感。
這種背叛感讓他的胃很不舒服,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光單純的填飽它還覺得不滿足,還一定要他心情保持愉快,這樣它才能很好的消化。但是憑什麼呢,陳放氣憤的想,還不允許人有個七情六欲了?
惡狠狠的往嘴巴裏塞了一大塊豬排,可能是因為炸出來的時間早,這會兒已經有些涼了,還有點兒老,一點兒都不美味,這讓他更加鬱悶。正在這時,一份湯突兀的出現在他麵前,對麵的椅子被拉開,一個人坐了下來。
陳放沒抬頭,他有些恐慌,心裏第一反應是溫汐桐。他想,是不是她回心轉意了?覺得她的做法實在是沒有人情味,所以準備過來道歉,還專門給他盛了一碗湯……還專門盛的他最喜歡的紫菜蛋花湯。
他坐在角落裏,按理說注意到他會很難,除非,這人是刻意來找他的,不然,那麼多的位置不坐,偏要過來跟他擠一張桌子?
心裏七上八下的,他想抬頭,卻又害怕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