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傅天明回來了。
作為一家之主,威信是要拿出來的,必要的時候需要讓他們知道一下椅子的身份。忙碌了一天,晚上還有應酬,任誰回來看見這一個人在這兒哭哭啼啼的都不會有好臉色。
眼瞧著沈淑娟好話都說盡了,變著法的安慰她,結果這孩子卻是不領情,也不睡覺,就在那兒坐著耗時間,傅天明怒了。
“那個不孝子呢,讓他出來!自己惹得事兒,自己解決!”
沈淑娟不高興了,這話不能這麼說,“孩子都睡了,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
“那這個呢,就讓她在這兒哭,哭半宿?”
傅天明才不管那麼多,讓他不爽了,誰都沒好日子過。
第二天,傅翌晨還想在被窩裏睡懶覺,沒想到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以不容反抗的力氣,直接將他的被子揭開。
因為晚上睡覺熱迷迷糊糊將衣服都脫了的傅翌晨:“……”
這方法特別奏效,他一下子就醒了。
睜開眼,入眼的是老爹的一臉怒容,傅翌晨一個激靈坐起來:“爸,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敢問!
“起來,給你五分鍾的收拾時間,五分鍾之後我要在餐桌上看見你,不然的話,這個月零花錢減半。”
黑著臉講完這句話,傅天明便出去了。
傅翌晨汗顏,自他記事起,老爹到房間裏親自叫人起床的次數便是屈指可數,今天是怎麼了,這麼反常?
不敢不從,畢竟他的零花錢是他的命,每個月原本的零花錢都有點兒手頭緊,每每還讓沈淑娟再偷偷給點兒,今個居然減半,那還不要了命了!
五分鍾後。
傅翌晨縮著腦袋坐在位置上,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爹,傅天明吃飯時一般不說話,因此他好好的吃了個飯。
還沒吃完,這數落就下來了:“從今天開始,你開始按時上下班,上班給我準時到,我會讓秘書準時報告你的行蹤,如果讓我知道你遲到或者是早退,你就給我等著,你的零花錢我會扣,其他的,我也會視情況而定。”
視情況而定……
傅翌晨瑟瑟發抖,什麼是視情況而定?
“下班之後給我按時回家,你老婆正在懷孕,你安生一點兒,什麼錯不準出,她要什麼你給什麼,要是再像昨天我回來一樣,她在那兒哭哭啼啼的,我不管你在做什麼,馬上給我滾過來解釋!”
“還有,少喝點點兒酒,你看看你那張臉,人不人鬼不鬼的!有沒有一點兒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朝氣!真是給我丟人!”
麵對著父親大人的威壓,傅翌晨大氣不敢出,照單全收。
還沒完呢,傅天明還在盯著他:“在公司裏麵,可不是讓你熬時間的,每天你去之後做了什麼,我要看見效果。懂嗎?一個星期之後我還要親自考核,如果不過關,你繼續等著,還是那句話,零花錢次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
在他說話的期間,一直都是全場靜默,無人回應,傅天明最後問了句,“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傅翌晨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爸,我就按您說的做。”
從小到大都是練成的,在父親大人的威壓之下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無法動彈,傅天明習慣了,一直覺得自己兒子就是個慫包,傅翌晨不知道父親在想什麼,也就一直扮演著乖乖牌的形象。
這會兒還在睡夢中的溫明豔不知道,自己的公公已經為她出了口惡氣。
而昨晚她認為特別不公平的溫汐桐,則已經在這個時間整裝待發。
這就是區別,在她還在夢中時,其他人已經在為了自己的夢想拚搏了,溫明豔所謂的想不通,不過是她盡力少的多而已,溫汐桐則是真的為了夢想在努力,在拚,所以那些零散時間積攢下來的氣質和經驗,都成為了她的魅力。
“楚總,早!”
楚彥謹邁著挺輕快的步子,早晨的陽光總是令人心情很好,跟人打過招呼之後,擦肩而過繼續迎下下一個人。
可這輕盈的步子在看見一個人之後突然變得遲緩,楚彥謹直直盯著正步履匆匆過來的人,一時間不知道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
要說,早,這樣平常的跟其他人一樣的打招呼方式嗎?
還是要叫她的名字,問問她昨晚按時回去了嗎,這樣稍微帶一點兒親昵的?
或者是要裝作沒看見,這樣就能夠不那麼尷尬……
難以想象就在那不到一分鍾的間縫裏他居然能想這麼多,可他就是忍不住,麵對著這個對他而言很特別的女人。
承認吧,楚彥謹,你就是處心積慮地想對她來說跟別人不一樣。
若是也說“早,汐桐!”這樣的話,就跟旁邊正跟她打招呼的人一樣了,他不希望跟其他人變得一樣,他要變成與眾不同的那個。
“汐桐!”
嘴巴比腦子快,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脫口而出這兩個字。溫汐桐朝著他這邊兒看了過來,衝他笑了笑,那笑容趁著晨光,美好的令人無法形容。
“楚總!”
楚彥謹總覺得溫汐桐的這聲楚總跟其他人不一樣。
所以他給了自己這個借口之後,便停了下來,不顧旁邊人又一次聚集過來的目光,泰然自若的跟溫汐桐閑聊:“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
“還好。”對方點點頭,“楚總氣色也很好,看來昨晚睡得也不錯。”
“嗯……”楚彥謹沉吟了一下,其實是在拖延時間找要接上的話,剛剛兩句感覺都是尬聊了,“今天對工作有什麼打算?”邊說邊示意溫汐桐跟上。
又一次一塊走,這跟溫汐桐原本想的僅僅打個招呼然後就能走開相差的也太遠了,旁邊還有很多人在看,她不得不低頭走得飛快,幸好楚彥謹兩條長腿走的也不慢,二人齊頭並進,看起來自成氛圍,旁邊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隔離,讓他人無法插話。
楚彥謹想跟她套近乎,想沒話找話說,可漸漸的發現了,原來這種喜歡很簡單,隻是僅僅跟她走在一起,就很開心很滿足了,根本不需要有理由。
“今天下班之後還等著我,我送你回去。”
怎麼好好的又要送她回家?
溫汐桐果斷拒絕:“不必了,楚總,昨日已經跟翌晨說的很清楚了,他絕對不會再來找我。所以您不用擔心,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會人真聽話的,我怎麼想都不放心。”
“不用了楚總,真的。”溫汐桐眼瞧著說不過,幹脆站住不走了,“您別一定要送我回去了,楚總,說真的,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些超過普通的同事,再多一些的話,我真的受不住。我隻想好好上班,好好生活,所以……”
所以,楚彥謹在心裏將她沒說完的話補充完畢,所以不想再跟他有牽扯了。
可怎麼辦呢,他苦笑,他已經入戲太深,有些不可自拔了。不說看見她,隻看著她的名字,望見她的背影,他的腳步就會不自覺地為她停留。
就像剛剛還離得遠遠地,明明還沒有到打招呼的範圍內,他就已經開始緊張。
但緊張的同時,還帶了那麼點兒雀躍和激動,這種小小的情竇初開的感覺,給這種平淡無趣的生活也增添了很多色彩。
他是喜歡的。
但比起自己的喜歡,更多的他不願意看見她為難的神色,所以他退步:“好,你說的我都明白,那……不送你回家,但是公司裏麵有什麼事,要及時向我說明,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過來找我。”
“好。”
得到她的首肯,楚彥謹戀戀不舍地離開,那大長腿愣是邁出了小碎步的感覺。
溫汐桐沒有多想,一進入公司,她那種天生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就讓她對於自己的工作充滿了專注,對比著工作計劃,一件一件來,有條不紊,應接不暇。
而直到晚些休息的時候,她才回味過來——
楚彥謹說的可以直接去找她,意思是他已經不生她的氣了,準備像之前那樣對待她了嗎?
想到那段莫名其妙被冷戰的日子,溫汐桐就害怕,但看現在楚彥謹的表情,他冰釋前嫌了?又準備重新罩著她了?
可別,萬一這男人喜新厭舊的,等到他又欣賞其他人因為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再次將她“打入冷宮”,她是不是又會位置一落千丈,然後又被幾個奇奇怪怪的女人堵在廁所裏?
就這樣,經過深思熟慮,溫汐桐仍然堅持自己之前的想法——保持距離。
距離產生美,這話可不是白說的,她跟楚彥謹非親非故的,最好還是不超過同事那條線,他可以為所欲為畢竟整個公司都是他的,可她卻輸不起。
話雖這麼說,但溫汐桐覺得今天一整天還是挺順的。
晚上到家一整個人都顯得喜氣洋洋,身上的味道都是甜甜的,連李媽都忍不住說今晚的菜肯定會甜,她還傻子似的問為什麼。
“遇見什麼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