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柒柒輕蹙眉頭，“這凶手，王爺就算知道，大概也拿不住他。”
“什麼人這麼厲害啊？”攝政王冷笑一聲，神態自負。
人？若是人倒好辦。
龍柒柒想了一下，道：“這凶手我懷疑是跟之前幾名待嫁新娘被殺案有關，也就是說，之前五人，很有可能是他殺的。”
攝政王問道：“從哪裏看出關聯來？被殺的人有什麼共通點？”
龍柒柒道：“第一，她們都是丁酉年七月生人，且都是待嫁新娘。第二，她們的死狀相似，都是找不到致命的傷口。第三……”
龍柒柒止住了話。
“第三是什麼？”攝政王盯著她。
龍柒柒搖頭，“暫時還沒想到。”
攝政王哼了一聲，“有什麼說什麼，本王什麼風浪沒經過？”
龍柒柒直視著他，“第三，她們的魂魄都不見了。”
攝政王冷笑，“越發沒譜了。”
“王爺不相信鬼魂之說？”龍柒柒問道。
“荒謬的事情，本王會信？”
龍柒柒點頭，“是啊，確實荒謬。”
龍柒柒覺得兩人的談話氣氛很怪異，就像是硬湊到一塊的兩個人，說著本是同一件事情，可總有些關鍵話沒辦法說出口的。
或者說，他們一直都在說案子的事情，可重點似乎都不在案子上。
他在刁難她，可從語句上又沒有這樣的意思，他看著就是正兒八經地說案子。
可偏她就這樣覺得了。
不能再留在王府了。
“王爺，不管您準不準，我都要走了。”龍柒柒站起來，一副就想馬上開溜的樣子。
“就因為本王不信你說的鬼？”攝政王冷道。
龍柒柒蹙眉，有什麼關係？你愛信不信。
“卑職隻是仵作，辦案還是讓衙門的人去辦。”
“你也是衙門的人。”
“我是臨時工！”
攝政王冷臉微揚，眼底浮起一絲不悅，“龍九，本王好聲好氣地與你說話，你最好不要給臉不要臉。”
好聲好氣？從進來到現在一直板著個死人臉，哪裏好聲好氣了？
龍柒柒覺得來王府是一個錯誤，還在這裏遇見了寧王，雖然他一時沒認出來，可自己回去之後他見到，未必就不會想起。
“說，你對凶手到底有什麼想法？”攝政王倏然厲聲道。
龍柒柒的氣性也上來了，“沒什麼想法，我再說一次，我不是衙門的人，我隻是找出侵犯素翎郡主的歹徒，且已經找到，我要走了。”
攝政王臉色鐵青地看著她，“龍柒柒，你試試踏出這個門口。”
龍柒柒覺得好沒意思，你知道就知道，說出來幹什麼？
我化妝容易嗎？
或許，就不應該去查案的，有五萬兩銀子，好歹未來十年節儉地花，生活是不成問題了。
換了個朝代，或許也該換個活法。
“王爺不信鬼神，是嗎？”龍柒柒看著他。
“荒謬之事，本王為何要信？”攝政王臉色臭臭地道。
龍柒柒心裏升起惡作劇的想法，“好，不知道王爺敢不敢跟我去一個地方？”
互相交換一個秘密，不是挺好的嗎？他以後也不會想著總是滅口，而且，也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能耐的，隻是不能叫他知道自己的能耐不能用來對付他。
“去哪裏？”攝政王今日似乎很有興致與她周旋。
“鬼蜮！”
攝政王站起來，麵無表情地道：“走！”
鬼蜮？吹牛皮都不打草稿了。
龍柒柒詭異一笑，“不用走，鬼蜮的入口，無處不在。”
她走到攝政王的身邊，伸出手，“王爺，牽著我的手，閉上眼睛，我叫你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
攝政王斜睨著她，好大的狗膽，竟敢叫他閉著眼睛？
“怕？”龍柒柒嗤笑。
攝政王冷冷一笑，“怕？本王還不曾怕過誰，隻是你覺得這樣的把戲，能戲弄到本王嗎？”
“好，王爺可以不閉著眼睛。”
龍柒柒拉住他的手，衝他一笑，“走了！”
攝政王看著她，隻見她的眉心倏然浮起一朵蓮花，蓮花通體灌注金光，說不出的灼眼。
他心頭一震，還沒回過神來，便覺得整個人淩空了。
眼前的一切在飛速地變換，耳邊有風聲嗚嗚，像是千百個人在一同哭泣。
一條河流映入眼簾，他低頭看，卻見河流的顏色殷紅，像鮮血滾滾，河上浮著一具具的屍體，鬼火飄飄，說不出的森然嚇人。
龍柒柒覺得他開始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身子也在靠近，她能感覺到身邊的人在顫抖，她驚奇地看過去，“王爺真的怕鬼？”
“怕……你的頭，誰怕？”攝政王的臉色慘白，有大驚失色的模樣。
他娘的，誰不怕鬼？他小時候可是被宮中的奶娘說鬼故事嚇大的。
在他心中，鬼就是恐怖的代名詞。
而誰又知道，真的會有鬼？
“龍柒柒，你又什麼鬼？”他的聲音，明顯聽得出有些顫抖。
龍柒柒牽著他的手，落在血河的一艘輕舟上，雙腳踏實的感覺，讓攝政王有短暫的輕鬆。
但是，當看到血河裏一顆顆的人頭在血紅色的水裏浮上來的時候，還是嚇得差點尖叫。
龍柒柒放開他，拿起船槳慢慢地劃著，故作不知道他害怕似的道：“這條河，其實就是率江，當然了，我們白天所見的率江，江水清澈，商船繁忙，可事實上，淹死在率江裏的人，若無人撈打屍體，魂魄就會一直在水裏漂浮，地府一年會來清收一次，可這魂魄，還是年年都有。”
“這裏……真他媽的是率江？”攝政王覺得不可思議，他去過率江好幾次，所見哪裏是這個模樣？
“沒錯。”
攝政王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緊張地道：“龍柒柒，你別拉本王的腿啊。”
龍柒柒無辜地看著他，“王爺，我的手在拿船槳，怎麼拉你的腿？”
攝政王臉色越發的緊張，“那你看看什麼鬼拉本王的腿？”
龍柒柒看過去，隻見一個小鬼伸手上來，拉住了他的小腿，但是他殺戮深，陽氣盛，卻也隻能輕輕地拽，使不上勁。
而且，那水鬼隻這麼拉他一下，臉色就變得發青，被他的陽氣所傷了。
龍柒柒不禁震驚，他看著怕鬼，可他真不該怕鬼的，尋常的男人，便是鬼上身都損不了鬼力，他就這麼輕輕地被碰一下，那水鬼的鬼力便大傷。
“還不放開，想魂飛魄散嗎？”龍柒柒厲聲道。
水鬼噗地一聲，沉入水底，濺起了殷紅的水花，帶著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