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月的那個脾氣，若是真的生了悶氣，這院子裏邊的人是沒有敢去觸其逆鱗的。
蘇穆琅猜到了程嘉月肯定會不高興，但是他想著第二日回來哄哄也便好了。
他一直都和程嘉月形影不離，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個意外，是程嘉月嚷著鄭家太嚴肅了不好玩不肯去的。
誰知道拐走程嘉月那個人為了等這一刻已經蟄伏了多久了！
“所以按照你們的意思，王妃不見的事情，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蘇穆琅說著說著又是一腔怒火控製不住，差點就把手邊的東西扔在她們臉上。
可是這真的就是跟她們一點關係也沒有，難不成程嘉月說不許進去，她們還敢往裏麵湊麼？
蘇穆清捏了捏蘇穆琅的肩膀：“我來問吧，你別問了。”
問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最關鍵的問題壓根沒有問道。
蘇穆琅正氣的不行，蘇穆清來問他倒是沒有什麼異議，正好自己消消火氣。
蘇穆清掃一圈院子裏的下人們，開口道：“昨夜，是誰守夜的？”
這話問完，下麵的人都紛紛看向跪在第二排最旁邊的一個丫頭。
蘇穆清接著道：“你過來。”
那個丫頭緩緩站起身來，可能是膽小，不敢抬頭。
她走到台階下跪下來行禮，蘇穆清盯著她看，發現這個丫頭瘦的有點不大尋常，骨骼似乎有什麼問題。
“你昨夜守得夜麼？”蘇穆清問一句，皺眉道，“低著頭做什麼？把頭抬起來說話。”
命令下達之後，她才像是鼓足了勇氣緩緩抬頭，看向蘇穆清蘇穆琅和薑琬琰的時候，瞳孔顫抖的厲害：“回王爺的話，昨夜是奴婢守得夜。”
蘇穆清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更甚：“既然是你守得夜，昨天晚上，你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響嗎？”
蘇穆清一提問，她就立馬把頭捶了下去：“奴婢沒有聽到什麼大的響動。”
沒有聽到什麼大的響動，也就是說還是聽到了響動聲。
蘇穆清接著厲聲問道：“也就是說你還是聽到了一些響動的對麼？”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急得蘇穆琅一個水杯砸到地上：“問你話你就回答！磨磨唧唧做什麼！心虛得很麼？！”
一通嚇唬還是有效果，她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奴婢太困了，沒有想那麼多，而且。。。王妃若是有什麼，奴婢以為會出聲。。。”
這麼說來，程嘉月也有可能是先被迷暈了，這個丫頭聽到的聲響，多半是翻窗戶的聲音。
她說自己當時很困，那麼便是下半夜的時候，人在下半夜的時候更加容易迷糊，這個是人之常情。
蘇穆清覺得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好問的了，這件事情的眉目到這裏已經算是結束了。
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唯一有可能知道的丫頭，也沒有去看，不過她如果真的去看了，可能今天屋子裏就還會多一具屍體。
蘇穆清看了看蘇穆琅，蘇穆琅也看了看蘇穆清，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響，蘇穆清開口道：“你看我做什麼？我臉上寫著字麼？”
蘇穆琅皺眉：“那你看我幹什麼？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當然隻能看著你啊！”
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蘇穆清反駁不了，他回頭拉了拉薑琬琰的手：“琬琰，你有什麼看法麼？”
薑琬琰在一旁聽了很久，這件事情上，似乎真的和這個院子裏的下人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薑琬琰，這個守夜的丫頭肯定有問題：“我沒有什麼想法，不過我覺得，這個丫頭應該抓起來。”
這是一個奇怪的言論。相當於：我對你沒什麼成見，但我覺得你不是個好人是一樣的。
但是蘇穆清這個人，就是無條件的相信和偏袒薑琬琰，她覺得有問題，那就抓起來，若是發現沒有問題，放了也就是了。
薑琬琰這樣說完之後，蘇穆清便對蘇穆琅道：“那先抓起來吧，審問審問，可能會有什麼收獲。”
蘇穆琅對這些沒有什麼意見，他現在就是不能閑下來，閑下來就要胡思亂想，一胡思亂想就整個人都要爆炸，所以他點了點頭。
那個丫頭愣了一下，是明顯的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薑琬琰的臉上，就這麼一瞬間，蘇穆清發現她的眼神變了。
剛剛的那種膽怯已經完全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狐疑，像是不太能明白薑琬琰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又像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做的不對勁。
就這麼一瞬間的失神，蘇穆清就知道薑琬琰的直覺是對的。
“抓住她！”蘇穆清低吼了一聲，動手的瞬間，那個丫頭已經不知道從哪裏抓出來一把粉末往空中一灑。
蘇穆清下意識的遮擋，短短幾秒的變故裏，那個丫頭已經不知所蹤。
“想跑？！”蘇穆琅起身就要跟著追過去，被蘇穆清給拉住，搖了搖頭。
她其實從一開始就應該離開，但是她沒有，那麼很顯然，她留下的目的就是演一出天衣無縫的戲碼迷惑蘇穆琅。
她沒有想到蘇穆清會來，更沒有想到蘇穆清還帶著薑琬琰。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一種東西，她說不出來為什麼，但是事情就是這麼神奇，她就是察覺出了不對勁。
“為什麼不要我追？”蘇穆琅皺眉，甩開蘇穆清的手。
“你現在去追也追不上了，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蘇穆清也很頭疼，“或者說有人引導我們把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實際上，這件事情應該從簡單一點的地方去考慮。”
不過說是這樣說，一旦腦子裏麵已經進入了那麼多的信息以後，想要做到單純的思考，就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這個幕後主使非常的精明。
現在線索又斷了，想要找人難於上青天，隻能夠把信心寄托到青衣的身上。
青衣找人是絕活。
可是蘇穆琅真的能等那麼久麼？蘇穆清並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