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陽看著蘇穆清把渾身血淋淋的素衣給抱走了。
他心裏有一點亂，進去的路不長，但是已經足夠他想清楚自己的境地。
他縱使再如何的有錢，也不可能真的在誠王府撒野。
蘇穆昌看他來了，還很熱情的招呼他坐下來：“這麼快就到了？來，給陳當家的賜座。”
大堂裏多了很多人，一目了然，蘇穆昌不會無端端的派那麼多人守著。
陳昭陽故作輕鬆的笑著坐下來：“誠王爺可是又想喝酒了？正好，我也想喝了，今天我就陪王爺喝個一醉方休如何？”
蘇穆昌眯了眯眼睛：“你進來的時候，看到素衣了吧。”
陳昭陽一愣，隨後點頭：“看到了，敬王爺把她帶走了。”
“我打了你的人，你不會怪我吧？”蘇穆昌揮揮手，立馬就有人給陳昭陽上了一杯茶。
陳昭陽心頭一緊，看著眼前的茶杯愣了一下，隨後笑起來：“王爺說哪裏的話，王爺這麼做一定是有更好的安排，我怎麼會怪王爺？”
蘇穆昌沒再說話，看了陳昭陽好一會兒，陳昭陽心裏發虛，不知道蘇穆昌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他左右看了一下，開口道：“王爺今個兒怎麼大堂裏這般多人？”
“你怎麼不喝茶？冷了就不好喝了。”蘇穆昌卻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拿手指了指陳昭陽手邊的茶杯，“怎麼，你怕我下毒殺你？”
說完以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陳昭陽也一並跟著笑起來，心裏卻是越來越發麻。
“怎麼會呢，王爺說笑了。”笑了一會兒，陳昭陽還是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
蘇穆昌要殺他應該不會用這樣的手段，蘇穆昌不會讓他死的這麼痛快。
見陳昭陽喝了，蘇穆昌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他收斂了笑意，冷聲道：“我最近經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聽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你是福莊的主人，也是醉花樓的主人，你的人我暫且沒有動，是因為你為我辦事這麼多年，也並沒有什麼大的紕漏，我不想因為一些風聲搞得天翻地覆。”
蘇穆昌這麼說，便是還沒有特別確切的證據。
準確地說，他在等著陳昭陽拿出更有利的證據來證明自己跟這一係列的事情都沒有關係。
陳昭陽在心裏長鬆了一口氣，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率先打開這個僵局：“前段時間，敬王爺來找過我。”
蘇穆昌揚了揚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敬王爺想要讓我加盟於他，背棄誠王府，我便想著，這或許是一個套取情報的好時機，於是便去敬王爺和端王爺那裏呆了兩天。”陳昭陽瞧著蘇穆昌的臉色，發現自己說的這個似乎正是蘇穆昌非常在意的一點。
“那你知道了什麼麼？”蘇穆昌緩緩坐正身子，他手下出了問題，導致了一係列的連貫性反應，他又不想讓溫家知道，溫貴妃隻是他的養母，他心裏一直都非常清楚。
若是溫貴妃有一天知道他摔了個大跟頭，還不能自己爬起來，隻怕自己這麼多年精心得來的地位都要塌方了。
所以他絕對不會讓溫家知道，查辦了醉花樓是小事，京城裏邊並不僅僅隻有這一間青樓，一旦風聲稍微過去，京城中就會一切秩序恢複常態，沒人會再多去深究這些。
“王爺別急，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不過。。。我來的時候看到醉花樓事空的，還是想問問，她們。。。都去哪兒了？”陳昭陽心中其實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些不好的猜測，素衣被打成那個樣子，老鴇下落不明，那其他的姑娘們呢？
被陳昭陽這麼一問，蘇穆昌才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來的樣子，偏頭打了個響指：“把人帶上來。”
陳昭陽趕緊看過去，便看見有人推搡著老鴇進來了。
蘇穆昌指了指陳昭陽：“喏，你們當家的來了，待會兒你便可以跟著你們當家的了。”
老鴇跪下來給陳昭陽磕頭，眼中的神采都渙散了。
“這是怎麼了？”陳昭陽趕緊站起身把老鴇拉起來，她眼中的光一點點聚焦，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穆昌不愛看這些戲碼，不耐煩的把手中的茶盞擱到桌上：“你們醉花樓的姑娘們，我都殺了，讓她去送了送別，這倒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她這再怎麼精幹，也是個女子，自然是受不了這衝擊，回去好好的散散心，便好了。”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陳昭陽卻腦中一炸。
醉花樓那麼多姑娘，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白白的送了性命？！
他捏緊了拳頭，沉默著隱忍了好半天，才皺眉把老鴇猛的給拉了起來：“別跪了，到我旁邊坐著。”
他心頭有火，說話的時候硬生生的憋回去，隻感覺自己五髒六腑氣的疼。
蘇穆昌把他的舉動看在眼裏：“怎麼了？心疼了？還是說覺得我下手狠了？”
陳昭陽扶著老鴇坐下來，沒有說話。
“你也要體諒我，寧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人，你說對不對？要不是出了這麼個事，我怎麼會無緣無故就要了她們的命呢？這事兒啊，你還是要怪蘇穆清才是。”蘇穆昌笑意盈盈的說完，往後靠在靠椅上，“好了，該問的你也都問了，還有什麼想說的一並說了，沒有說的了就跟我講講你在蘇穆清那裏到底得到了什麼，否則的話。。。你們恐怕今天就回不去福莊了。”
蘇穆昌依舊不信任他，也不相信福莊，今天陳昭陽若是不能夠成功的為福莊洗刷掉嫌疑，即便不死，短時間肯定也是走不了的了。
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更不是發泄怒火的時候，一個不慎，還會有更多的人喪命。
陳昭陽深吸一口氣，把自己握緊的拳頭鬆開，他已經習慣了不管何時何地都笑臉相迎的習慣，再看向蘇穆昌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上了笑意：“王爺是否有懷疑過這府上的下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