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小桃姬34
小錦悅當然擔心沈元,這個清秀的少年。
長得漂亮的人怎麼能那麼輕易的離開人世?
她不允許的。
她垂眸憐惜地望著麵色蒼白如紙的沈元,輕撫著他的麵頰,心痛不已,“沈元,你怎麼樣了?”
小錦悅湧上一個念頭,很快她就落實下來。
【小係統,我拿點功勳換藥丸好不好?】
係統:……
它從未聽宿主那麼溫柔如水的和它說話,它險些就失言答應了,幸好關鍵時刻閉了嘴,抱住了那點功勳。
它沉默不言。
小錦悅知道它又舍不得了,有針對性的和它商洽,“我今後一定好好做任務,那點功勳很快就回來了。”
係統對宿主的話將信將疑,必將宿主的擺爛態度已經刻印在它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的話不可信。
之後不管小錦悅說什麼,它都不為所動。
小錦悅氣得直冒煙,她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話來,“男主要是死了,任務失敗對你而言有什麼好處。”
到這個份上,係統才憋出一句話。
【宿主放心,他真要死了的話,我會出手了。】
小錦悅:……
【聽我說謝謝你……】
罷了,小錦悅得到它這句話可以稍稍放下些心,起碼沈元不會出問題。
隻是眼下僵局,還如何破解。
小錦悅眸色複雜地瞥向倚靠在牆邊,苟延殘喘的小倌。
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強。
若非沈元有點能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微微回眸,看向原處的茯苓,眸間湧動著情緒。
小錦悅揚嗓,喊她的名字,“茯苓,到這個節骨眼了你還不出來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文竹情況很糟糕,身子搖搖晃晃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魂飛魄散了。
被小錦悅這麼一提,茯苓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意識到了迫切性。
她的視線忽而一凜,因為文竹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上,這一眼咫尺天涯,那麼多年了,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出現了。
茯苓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感知,她的世界隻剩下文竹一人,其他人皆成了虛無。
“文竹……”
她喃喃道。
文竹滿眼震驚,他完全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有機會再見茯苓一麵。
“茯,茯苓?”
他的聲線細微顫抖著,語調微揚,帶著滿滿的不確定性。
她的模樣發生了些改變,歲月在她麵龐上留下了痕跡,但不難認出她來。
哪怕已是婦人的形象,但她仍舊是人群中的焦點。
隻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文竹對人事沒有太大的留念,因此方才並未朝人群看過一眼,哪怕餘光掃及,也隻是粗粗一掃,並不在意圍觀之人。
現下的他說不出的後悔,如果他早點看向人群,還能多看她幾眼。
茯苓雙手撫著嘴,猛地點頭。
淚水直直的墜落,帶著迅猛的姿態,流到她的手背。
他還記得她,他還記得她!
她跌跌撞撞的衝進凶鋪,這其餘人皆萬分害怕的凶鋪厲鬼,是她朝思暮想,但求再見一麵之人。
“文竹……”
她有萬千話語要說,可終於有了這個機會,她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她能說什麼呢,能指責什麼呢。
隻能歎命運不公,上天殘忍,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頭,又狠狠將她的希望奪去。
“茯苓……”
文竹口中喃喃,身體猛烈地顫動著,顯然動了情緒。
這一次,茯苓不管不顧的朝著文竹撲去,衝到他跟前時,卻在離他半米之處,生生停下了腳步。
她眸色複雜的看向文竹,眼眶盈盈,其內萬千情緒交雜。
她有種近鄉情更怯之感。
忽而,她側過身去整理淩亂的頭發,她撫著衰老的麵容,不知道文竹會不會嫌棄她現在的模樣,幾年過去,她已經沒了當年的花容月貌。
瞧見她這動作,文竹倏忽笑出了聲。
清脆如林中雪竹般,聲聲悅耳。
小錦悅掀眸看向他,突然就明白了他為何能成為最受歡迎的小倌,換做她,也喜歡他這樣的清秀小奶狗啊。
她雙眸倏忽亮晶晶的,透出人性的渴望。
身側的人忽而吃力地抬起手,遮擋了她看美男的視線,他奮力地清了清嗓子。
小錦悅忽然有些尷尬。
她迅速偏移視線,摸了摸後脖子,跟著清了清嗓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尷尬,總之就是渾身不自在。
聽到沈元不舒服的喘氣聲,小錦悅的注意力一下被拔回,輕拍沈元的後背替他順氣,“還好嗎?”
她隻恨自己不會醫術,以至於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元遭罪,在一旁束手無策。
沈元有些虛弱的頷首,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他當然不好過,他的人生從未有過這般難受的時刻。
五髒六腑仿若移了位,痛苦在他肢體迅速遊走蔓延,他咬緊後槽牙,淹沒所有的悶哼,他不能讓姑娘為他擔心。
他的身子方才如沙包般跌落,四肢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他的麵色白了又白,快要突破人類極限。
他疲憊的睜著眼,看向他的宿敵文竹。
此刻的文竹所有注意力都在茯苓身上,哪還顧得上他。
“茯苓,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文竹方才和小道士一番打鬥,亦是元氣大傷,此刻出言聲音透著疲憊,但柔軟溫柔的嗓音依舊春風化雨,如羽毛拂過般溫和。
茯苓的淚水就像不要錢似的,猛地往下掉。
這時候她顧不上那許多,好看難看不過就是一張皮囊,她的文竹才是最重要的。
“文竹!”
她朝著他撲去,誰知手並未觸及到文竹,撲了個空。
她雙手環抱著虛無,觸及不到文竹分毫。
她眨眨眼,眸底說不出的失落。
到底是陰陽兩隔,哪怕使用了手段讓他現身,也難改陰陽兩隔的命運。
“茯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文竹看出茯苓的失落和難過,不想有限的時間耗費在悲觀的情緒之中,他出言轉移茯苓的注意力。
茯苓眉眼微怔,回過神來倒退一步,雙眼盈盈地望著文竹,“我一切都好,隻是,隻是孤獨了些。”
說到這,她掏出手絹擦拭淚流滿麵的麵容,起先還一寸寸擦的精細,後來索性一把抹,淚水浸濕了大半的手絹。
“你……你沒嫁人嗎?”
文竹的聲線猛烈顫抖的,雙眸燃起一點星光,他激動又難以置信的看著茯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