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時候皇奶奶宣見我們要勞動宋公公來傳旨了?”流蘇冷冷出聲。編個謊話很難嗎?如此漏洞百出的。
“等王妃見到太後她人家直接詢問好了,奴才隻是奉太後的懿旨行事。瑞王妃請吧。”小宋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想把流蘇給強行帶走。
“皇奶奶有什麼事,本王過去便是,王妃身子笨重,不便行走!”龍鴻煊冷冷地盯著小宋子。
小宋子嚇得不敢看向瑞王與流蘇,隻是嘴上仍不肯鬆口,“可是太後她老人家隻宣了瑞王妃一人,瑞王爺若是跟去隻怕不合適呢。王爺還是快些讓瑞王妃過去吧,太後要是等急了可不好啊!”
話裏話外,分明是在拿太後的性命威脅流蘇與龍鴻煊。若是逼急了,給皇太後也下個蠱讓她生不如死!
龍鴻煊大怒,“若本王就是不肯呢?你敢在瑞王府動手?”
小宋子嚇得往邊上一閃,“奴才不敢,可是有人敢。”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小宋子的身後走了進來,朝流蘇與龍鴻煊施了一禮,“還請瑞王爺與王妃不要為難下官。”
原來,陪著小宋子一起來的武官竟是南宮略!龍弘燁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吳銘東父子剛剛投靠於他,他就著急著要試一下他們的忠心了。武功將軍不是與瑞王夫婦關係不錯嗎?就讓他把瑞王妃帶到宮裏來,就看看瑞王與武功將軍能不能打起來!
龍鴻煊罵道:“分明是想拆散我們夫婦,還好意思說我們為難你?!吳宗嗣,你這個朋友本王真是交錯了,連你也投靠了老三!”
南宮略麵無表情地回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今惇王爺奉皇上之命監國,下官自然要以惇王府馬首是瞻。瑞王爺還是配合得好,免得傷了和氣。”
龍鴻煊重哼一聲,“傷了和氣?就憑你一個小小的武功將軍也敢來跟本王叫囂?不自量力!”龍鴻煊一記掌風發了出去,南宮略幸是躲得快,隻見他身後被掌風打著的柱子已經被挖到了一塊。
“鴻煊!”流蘇一下子抱住了龍鴻煊,使勁地朝他搖了搖頭,“算了,算了。”現在龍弘燁是絕對的強權,他們掙不過的。
“流蘇,我說過絕不離開你半步!”龍鴻煊要推開流蘇,又舍不得,隻能焦急地大叫。
流蘇搖頭,她的嘴角又溢出一絲苦笑,向龍鴻煊道:“我說了什麼來著?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了。既然皇奶奶找我,我便去一趟吧,皇奶奶一向疼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龍鴻煊不肯,“蘇蘇?”
流蘇緊緊了龍鴻煊的衣服,“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也會照顧好自己與孩子的,你放心。”
龍鴻煊抓住流蘇的手,一個勁地搖頭,“蘇蘇!”
流蘇順勢滑進龍鴻煊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壓低了聲音,“龍弘燁就是在試探咱們的實力,打這一架不值當。你相信我,我能保護好自己,你放手去做你的事。”
龍鴻煊把流蘇摟得更緊,“不,不,我不能讓你離開我身邊——”
他們把一切都計劃好了的,他們的計劃裏沒有別離,沒有啊!
流蘇堅定地說道:“我不在你身邊,你才好做事。相信我,我不會有事,因為我是歐陽流蘇。”
這離別如此真實,如此疼痛。龍鴻煊隻覺得胸口的熱血澎湃著,似要湧出,“我不離開你們母子,絕不!”
流蘇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的把龍鴻煊一推,龍鴻煊猝不及防,竟被推得後退了一步!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心愛的女人,“流蘇?”
流蘇大罵道:“現在是什麼形勢你看不到嗎?你的靠山已經倒了!你龍鴻煊就是根無根的草了,還在這裏耍親王的威風?我們就要死到臨頭了,你知不知道啊?好自為之吧!”
流蘇仿佛很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拂袖走了。
“流蘇!流蘇別走!”龍鴻煊急忙伸手去抓,誰知手在空中虛抓了一把,一口血從嘴裏噴了出來,整個人向後麵倒去……
“王爺!王爺!”管家與府衛家丁慌忙過去扶他。
流蘇聽到身後的動靜不對,立即回頭去看,不禁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以他們夫妻多年的默契,難道龍鴻煊不知道她隻是在演戲嗎?他為什麼會吐血?
流蘇剛要返身去看,卻被小宋子給拉住了,“瑞王妃這邊請!哎呀,還是瑞王妃識大體,不然歐陽老先生的日子就不好過嘍。”
流蘇止住了回返的腳步,跟著小宋子走了,她的目光變得陰冷異常,“你們最好別碰他!”
小宋子頓時有種冷嗖嗖的感覺,訕笑道:“瑞王妃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歐陽老先生一定活得好好的。”
流蘇就這樣被帶到了宮裏,陪同她一起進宮的還有雲棠以及雲棠的三個得意弟子左紅小璃與小石。小宋子原本還不同意這麼多人陪著流蘇一起去,雲棠就說了,王妃與小王爺每人總要兩個侍女吧?不然怎麼服侍得過來?她們的女主子可是用不慣外人的。還有啊,他們王妃吃不慣別人做的東西,非要用自家的小廚房不可。
小宋子也懶得與她們廢話,帶帶帶,都帶上!就這幾個人還能翻了天嗎?
到了皇宮的門口,南宮略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他略帶抱歉地向流蘇道了一聲,“瑞王妃一直走好。”
流蘇卻盯著他,似笑非笑,“將軍走夜路的時候要擔心啊,我家王爺很記仇的!”
南宮略也不知聽到沒有,欠欠身,走了。
小宋子就便領著流蘇進宮,要說他當狗腿子當得也挺不容易,流蘇大著肚子所以有肩輦可坐,他卻隻能跟前跟後,任兩條腿走著。流蘇還故意嫌路顛讓慢慢走,小宋子也隻能邁著兩條腿跟著,心裏將流蘇恨得不行。隻在心裏想著,到了地方有你好受的!
流蘇無數次走過去仁壽宮的路,她當然知道小宋子在往其他的方法領。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一處很偏僻的宮院,宮匾上清清楚楚寫著兩個字——蘇園。
流蘇冷笑:龍弘燁還真是有心啊。在宮裏建個園子,幫別人養老婆孩子!
雲棠注意到這院子是模仿瑞王府流蘇親手布置的一處園子而靠的,十分的清雅別致,而且院子裏還蓋了一座暖房,隱隱有花草的馨香飄來。知道王妃喜愛花草,就特的弄了這樣一處暖房,龍弘燁還真是很用心哪!
小宋子來到門口就不再進去了,也不許雲棠等人跟過去,他一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妃快進去吧,主子都等急了。”
雲棠立即道:“哎呀,公公,不是說皇太後召見嗎?怎麼——”
小宋子斥責道:“你主子沒教過你什麼時候應該閉嘴嗎?真是!廢什麼話!?”
流蘇便向雲棠等人使了個眼色,推開門走了進去,凳子上坐著一個男人,她前世掏心掏肺愛過的男人,也是這一世最令她惡心的男人。
“流蘇,你來了!”龍弘燁就高興地迎了上來,英俊的臉上布滿了驕傲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三哥自重啊!”流蘇避開了他來攙扶的手,冷笑著問道,“你把弟妹我接進宮來,蝶貴妃知道嗎?你的妻子柔儀公主知道嗎?”
龍弘燁碰了個軟釘子,也不生氣,隻是癡癡地望著流蘇笑道:“流蘇,你當真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又何必這樣刺我呢?”
流蘇扶著桌子,有些笨拙地坐了下來,“三哥的心意,弟妹我可擔不起呢!好歹我也是讀書識儀長大的,還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
龍弘燁的臉色不見黯下去一分,他坐到了流蘇的旁邊,望著她,“你本來就是我的!你忘了嗎?你曾答應過做我的側妃,我一直都記在心裏!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裏,流蘇,我心裏有你,一直有你!”
流蘇的笑容更加冷了幾分,“這樣的情話,你對多少女人說過?寧流雲、韋芙蓉、寧流珠、柔儀公主……龍弘燁,你似乎對寧家的女子格外有興趣啊?”
龍弘燁有些急切地說道:“流蘇,我們不說別人,隻說我跟你!”
流蘇哼笑一聲,“你是我的三伯,我是你的七弟妹,明明白白,你還要說什麼?”
龍弘燁微微有些惱了,“流蘇,我不信,你就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情?一絲一毫都沒有過嗎?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的模樣,那一夜,你一笑傾城,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麼美的笑容。我多希望,你有一天隻為我一人而笑。”
流蘇回道:“三哥,在那之前我們就已經見過麵了,不過我是寧家養在外麵的野丫頭,不曾入過你的眼罷了。我此生也已經找到願意為之一笑傾城的人,可惜,不是你!”
龍弘燁有些惱怒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寧流蘇這樣難搞定,他的心意,他花的這些心思,難道她都看不到嗎?他上前想要抓住流蘇藏在袖子的手,卻被一個尖利的東西刺痛了手心!
“你竟敢帶暗器進宮?”龍弘燁捂著流血不止的手掌,怒叫道。
“一個發釵而已,你又沒說不準!”流蘇把那根發釵拿了出來,炫耀似的,放到了桌子上,發釵的尖部還留著龍弘燁的鮮血。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龍弘燁惡聲惡氣地說道。
“你不是對我一片癡心嗎?才刺你一下,你就變臉了?換了龍鴻煊,他絕對連吭都不會吭一聲。”流蘇很嫌棄地在桌布上擦著那血跡,仿佛龍弘燁的血汙了她的釵子。
“龍鴻煊,龍鴻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他殺了?”龍弘燁有些發狂地叫了起來。從小到大這個名字一直是他的詛咒!
“現在麼?你不會!”流蘇認真地擦著他的釵子,連看都不看龍弘燁一眼,“才把韋家人下到天牢,朝堂內外已經惴惴不安了,現在皇帝還沒死你急著要屠殺兄弟,這要傳了出去……除非你不想要這個皇位了。其實,你現在把我擄進宮來,一點兒都不明智。”
“我就要讓龍鴻煊著急,讓他擔心受怕,讓他發狂!”龍弘燁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