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有何貴幹

於是整個雲蒼京都陷入到一片蒼亂之中,眾人都在猜測,誰才是那個施蠱之人。惇王弘燁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久居深宮閉門不出的韋明珠給抓了起來,說是她與其兄韋光荃聯合買通了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給皇帝下了蠱。

打著營救皇帝的名號,龍弘燁倚仗他在朝中經營多年的勢力,成功地策反了兩個禁軍的統領,把整個禁衛軍握在手中,然後風卷殘雲一般,把韋明珠的宮殿,與韋光荃的左相府翻了個底朝天,並搜出了所謂的證據!然而他們的“解藥”找到的太遲了,皇帝已經無藥可救,情況正在持續的惡化當中……

這整個過程中,蝶貴妃一直死死占據在皇帝的身邊,誰想去見皇帝都必須經過她的允許,就連龍鴻煊也不能例外。抓了韋明珠與韋光荃之後,目前皇子中勢力最盛的龍弘燁就以悍衛皇帝的忠臣孝子自居。他與蝶貴妃在朝堂之上聯手演了一場好戲,說是皇帝偶有清醒,深怕自己支持不住,暫時交由三子惇王龍弘燁監國,全權處理國事。

如此變故,朝野上下頓時一片嘩然。

龍弘燁極力彈壓群臣,並叫出皇帝最親信的太監小宋子出來佐證,證明他們剛才所言句句屬實。這些臣子大多為官多年,豈是這麼好哄的?有很多人還是表示不服,要求麵見皇帝,都被龍弘燁以各種理由阻止了。即便個別大臣僥幸見到了皇帝,也隻是見到了一個躺在床上隻能出氣進氣的皇帝,根本半點有用的話都問不出來。

為了盡快穩定住局麵,龍弘燁決定殺雞儆猴,給韋明珠與韋光荃判了十項大罪,每一條都足夠誅滅九族,什麼謀害皇帝,什麼結黨營私動搖國本,如此這般,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

韋家上下誰能想到竟在正月遭遇如此大禍?能逃的都逃了,逃不掉的全部被抓,下了大獄。他們此時隻恨自己手上沒有軍權,不能造反,不然一定推翻龍家王朝,自己當家做皇帝。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一個個成了階下囚,隻等著被龍弘燁宰殺!

坐在天牢裏的韋光荃在寧正陽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隻是他沒要想到會來得這麼快,快到他才著手防備,災禍已至眼前。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他不是栽在老皇帝的手裏,而是栽在了自己曾經扶植過的女婿手上!

他後悔啊!

早知道這一天會來得這樣快,他在寧正陽死的時候就已經辭官而去,至少現在還能逃得無影無蹤,性命無憂。當然,他更恨自己當年沒有堅決阻止韋明珠抱養龍弘燁為養子,他早就說過龍弘燁是頭養不熟的狼,可是韋明珠偏偏聽不進他的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控製一頭小小的狼崽不在話下。現在好了吧,狼崽養大了,立即就撲上來咬他們的脖子了。

他最後悔的,就是把女兒嫁給了龍弘燁,他就不該讓她回京,在京外過一輩子雖然平淡,可是至少以她的容貌才情能找到一個真心待她的男子,她也不到於年輕青青就沒了性命。

當他聽到女兒死訊的時候,他是悲慟痛哭、生不如死啊,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皇帝要取女兒的命,他這個做父親的,連去收屍都不敢,就怕引火上身。現在看來倒不如一頭一腦違逆了皇帝,早點砍了他,也好一了百了。

韋光荃及韋氏族親一下獄,就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一片恐慌,官員們人人自危。龍弘燁很顯然十分滿意這樣的效果,他再接再厲,把一批堅決反對他的官員全部投入牢獄,又派禁門把循王府與瑞王府給團團圍住,然後在他親信們的擁擠在坐鎮朝堂。

為了保障親人的安全,循王龍炎彬已經明確表示,他絕不會與龍弘燁爭權,隻要龍弘燁能放過太後與榮華。本來,他回到京都就並非他的意願,他在江南呆得很快樂。他說自己不過是皇帝平衡朝局的一顆棋子,他從來沒有爭權之心,所以請龍弘燁絕對放心,不要傷害他的家人。

龍弘燁哈哈大笑,非常得意,“老十三,你還算是個聰明人,知道時勢不可違。可惜老七就不這樣想了。他與流蘇總是與我作對。”

龍炎彬雖然妥協於時勢,倒也沒有賣友求榮,說話的時候也是不卑不亢的,“我與他的關係不錯,不如,我去勸勸他?”

龍弘燁勾起嘴角一笑,以為他是傻子嗎?他怎麼會給他們見麵的機會?他把手一揮,“隻要你乖乖聽話,無論是太後還是榮華,我都會不會傷她們分毫,可是如果你暗地裏跟老七眉來眼去,就別怪我不顧兄弟之情了。”

龍炎彬點了點頭,“三哥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決不與他同流合汙。”

龍炎彬走後,龍弘燁心情大好,摟過了蝶貴妃,蝶貴妃卻不知恥地坐到了他的腿上,“你相信龍炎彬的話?”

龍弘燁拎起了嘴角,邪邪一笑,“為什麼不信?他再跟著老七能有什麼好?老七能給他什麼?現在太後與榮華,還有尹家的那些人都捏在我的手上,他敢不聽我的話?”

蝶貴妃輕哼一笑,“這倒也是。”

龍弘燁捏著蝶貴妃的下巴,“美人,現在宮裏宮外盡在我手,連吳銘東那個老東西都很識時務地對我俯首稱臣,你說我該怎麼去跟老七算我們的賬呢?”

蝶貴妃膩在龍弘燁的懷裏,伸手撫著他壯碩的胸膛,媚眼如絲,“這還是王爺說了算嗎?沒了皇帝那老東西,瑞親王什麼都不是。王爺想把他怎麼樣,就把他怎麼樣。隻是寧流蘇的命得給我留著,我跟她也有賬要算。”

龍弘燁抬起蝶貴妃的臉,笑道:“你放心,我會讓寧流蘇跪在地上求你饒命。隻是美人,遊戲才剛剛開始,咱們要慢慢地玩才能更有趣。當下最要緊的事情是要把老東西的玉璽找到,不然寫不了立太子的詔書,我們就得讓老東西一直活著!他活著,我就當不了皇帝,就不能與你雙宿雙飛,知道嗎?”

蝶貴妃回道:“王爺放心,這事我一直盯著呢。隻是那總管太監的嘴太硬了,怎麼撬都撬不開。不過沒關係,人的骨頭再硬,也硬不過刀劍,我總有讓他開口的一天。”

“辛苦美人了。”龍弘燁情義綿綿地落下一吻,“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蝶貴妃雙手勾住龍弘燁的脖子,把自己綿軟的身子直往他的身前蹭,“你隻要管好你家那隻母老虎就成了,別讓她壞了我們的好事。”

龍弘燁的雙手一下子伸進了蝶貴妃的衣服裏,肆意遊走,極盡討好之能事,“美人放心,這世間的女子全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你重要。”

蝶貴妃已經癱倒在龍弘燁的懷裏,雙頰砣紅,“你可真壞。”

然而瑞王府內,並沒有出現龍弘燁預計的恐慌,流蘇與龍鴻煊仍然鎮定自若。

流蘇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苦笑,“真沒想到我那不好的預感,居然應驗了。龍弘燁的膽子真夠肥的,忙不迭地就對皇帝下手了。”

龍鴻煊淺淺一笑,“我倒不覺得這是不好的預感,讓韋家一手培養起來的龍弘燁去滅掉韋家,對他們來說不是一件更加痛苦的事情嗎?”

流蘇搖了搖頭,“聽說韋光荃幾次在牢裏尋死,都沒死成。比起寧正陽,他倒是有骨氣一些。”

龍鴻煊哼了一聲,“野獸能有什麼骨氣?他不過更能認清形勢罷了,龍弘燁與他早就已經鬧翻了,不殺了他,不滅掉韋家,龍弘燁的位置就永遠坐不安穩。”

流蘇抿了抿唇,“是啊,龍弘燁心裏一直對韋家有恨,如果韋家可以早一點支持他,他可能早就已經當上太子了,不會到現在還隻是一個不尷不尬的郡王。也虧得他不是太子,不然皇帝的命早保不住了。”

龍鴻煊道:“沒有得到玉璽之前,他一定不會殺皇帝的,那麼宮裏的其他人也就都還安全。他暫時不會對皇奶奶怎麼樣,也浪費不了他多少糧食,相反留著還能製約我們。不過其他宮嬪就自求多福吧。”

流蘇道:“聽說熙貴妃十分能忍,無論蝶貴妃怎麼跟她叫囂挑釁,她都不予理睬,隻一心一意念她的經,敲她的木魚。蝶貴妃一時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畢竟她在宮裏那麼多年,身份在那裏擺著,就連龍翎軒獲罪,皇帝都沒降她的位分,蝶貴妃若是這時動她就有些太顯眼了。隻是——”

流蘇話峰一轉,“柔貴嬪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她救受了韋家的人,也受不了蝶貴妃的侮辱,吞金自盡了。說起來,韋妙柔倒比她姐姐韋芙蓉可愛一些。”

龍鴻煊望著流蘇,笑道:“你居然誇韋家的人可愛?”

流蘇強調道:“我是說跟韋芙蓉以及韋明珠比起來,她是要略好一些。說起來也怪有意思的,龍弘燁給他的養母安了十大項罪狀,可是又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說什麼皇後隻有皇帝才有權處治,他作為兒子不能對母後不孝,然後把她關進了冷宮。他不過是為了報複韋後選了他,卻又不盡心盡力,要讓她看看他是怎麼執掌這個國家,要韋明珠為自己的有眼無珠後悔一世。”

龍鴻煊道:“可不是,韋明珠後來捏在手裏的那些皇子,都被龍弘燁以非皇帝親生之子為名,一個個弄死在韋明珠的麵前,再加上韋家的倒塌,韋明珠受了不小的刺激。現在在冷宮裏也是半瘋半癲,生不如死了。”

生不如死?早在韋明珠被逼自斷一臂的時候,她就已經生不如死了吧。隻是還想有翻本的一日,沒到等來的卻是養子跟他算總賬的一天。

流蘇卻慢慢笑了起來,“看著他們母子相殘,果然格外過癮!”

龍鴻煊突然有點擔心說道:“咱們說這些,對小雲卓是不是不太好啊?”真真有點陰暗和血腥啊。

流蘇滿不在乎,“沒關係,冬天穿了這麼多衣服,他哪裏聽得見啊?”

這時,流蘇就被兒子踢了一下,流蘇撫著肚子,“還真聽見了,算了算了,下次不說了。”

結果兒子又踢了一下。流蘇無奈了,“怎麼?你還聽上癮了?不過這樣也好,讓你知道你們的父輩都是怎麼艱難地活過來的,等你生下以後一定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好日子,知不知道?”

兒子沒了動靜,似乎是同意了。

就在這時,瑞王府內有人闖了進來,是小宋子,身後帶著不少禁軍。龍鴻煊把流蘇護在懷裏,冷冷問道:“這麼大的陣仗,有何貴幹啊?”

小宋子目中無人地回道:“皇太後要見瑞王妃,還請王妃隨奴才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