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自尋死路

“你說什麼?”皇帝大驚失色,他那溫文爾雅的臣子,一輩子畢恭畢順的奴才,居然殺死了他的元配夫人!?

不要說皇帝,就連一直生活在寧家的寧流珠也嚇了一大跳,大夫人不是被二姨娘三姨娘害死的嗎?怎麼又關寧正陽的事了?難道說他才是主謀?不可能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大夫人一向溫和恭順,裏裏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怎麼也比趙梨容程香兒之流好上百倍啊!

“寧正陽殺了臣媳的母親,他殺了臣媳的母親啊,父皇!他殺了——”流蘇當場哭暈了過去,被龍鴻煊一把扶住,“流蘇,流蘇,你別嚇我呀!太醫!太醫!”

皇帝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這個寧正陽竟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嗎?寧相府的二夫人不就死在他的手上嗎?原來竟不是第一個了?他竟連自己的元配都殺了?那可是歐陽懌唯一的女兒吧?回想他的眾多妻妾,似乎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世人都道寧正陽克妻克妾,卻原來竟是這麼回事?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蝶貴妃溫柔地問道。伸出她的纖纖玉指,為皇帝輕揉腦袋。

“父皇!”龍弘燁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表現的機會。

“朕沒事。”皇帝擺擺手,“快讓太醫看看朕的孫子怎麼樣了。”

太醫很快趕來了。在流蘇的鼻子下麵放了點藥給她一聞,她便悠悠轉醒,太醫告訴皇帝與瑞王,瑞王妃本身的體製很好,胎兒在身體內也很好,但是不能讓瑞王妃受到刺激,否則會對胎兒十分不利。

“聽到沒有?你不要再動怒了。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知輕重?”皇帝將流蘇罵了幾句,也不敢說重話,太醫剛說了不能受刺激嘛。皇帝向她道,“你們先回去吧,這事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們一個交待。”

流蘇心裏是有一些不肯的,但是皇帝的口氣很硬,這不是商量,是命令。你說,親生女兒鬧著要改姓,然後又狀告親生父親殺死了親生母親,這這這,這叫什麼事啊?讓流蘇呆在這裏當堂指證寧正陽,實在是不合適,更不要說這過程當中,必定要說起流蘇母親被害的經過,讓流蘇不受刺激又怎麼可能?

所以說,最妥當的辦法就是讓流蘇離開,回去休息吧。主持公道的事,他來做,兒媳婦就回去安心待產就可以了。

龍鴻煊也在一旁勸著,說是皇帝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為他們做主的!

流蘇這才謝恩走了,謝恩的時候不忘報上全名——歐陽流蘇。

她不擔心對不起寧家的列祖列宗嗎?不!是寧家先欠了她們母女,她才回身一擊!那她不怕對不起寧閣老嗎?他對流蘇母女似乎不錯。也不!若不是寧閣老對寧正陽疏於管教,怎麼會讓他的兒子變成這樣的人?怎麼會讓他的兒子與他的小妾做出那樣的醜事?若不是寧閣老的一已之私,妄想娶了兒媳來管束自己的兒子,她的母親又怎麼會跌入火坑?

哼!自己的兒子自己都管不好,卻妄想兒媳婦替他管著?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是個什麼東西嗎?還是說他的兒子是人,別人家的女兒就不是人了?

那可是歐陽老兒唯一的女兒啊!他又何嚐在意過同僚共事的情宜?他又何曾向歐陽老兒說過半句實情?若不是他千方百計的隱瞞,一個勁地為自己的兒子掩飾,傻子才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那樣一個首先淪喪的畜牲!

養不教,父之過!就算以後下了陰曹地府,流蘇見到寧閣老也要將他狠狠罵上一通,他是個無能的父親!他是個失敗的丈夫!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他是毀掉寧家的罪魁禍首!

生而姓寧,流蘇覺得十分遺憾。幸好,這遺憾在這今日得以終結。從今往後,她複姓歐陽,隻有這樣品德高貴的姓氏才配得起她的人生!

龍鴻煊扶著流蘇出門的時候,寧正陽與寧洪氏還在那裏淒淒慘慘的跪著,看到流蘇出來,他們關心的不是流蘇的死活,方才有太醫進出,但凡他們對流蘇還有一良心,都會先問一下她是否安好。可是他們沒有,他們看著流蘇的眼神隻有怨恨,不是答應了要求皇帝見他們一麵的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皇上就宣你們進去了。”流蘇冷冷一笑。

她答應過的事,她當然會做到,隻是是以寧正陽與寧洪氏最痛恨的方式。如果他們知道皇帝找他們進去是調查歐陽玉初的死因,他們一定會後悔,沒有在流蘇一出生的時候就把她給掐死。可惜,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宣寧正陽覲見!”太監待到流蘇走遠了才唱了一句,這是皇帝安排的,他生怕刺激了流蘇。流蘇與龍鴻煊走後,皇帝讓龍弘燁與蝶貴妃也離開了,連龍翎軒與寧流妍也帶了下去。有一些話,是該他們君臣好好聊一聊了。

龍翎軒走時還大叫著冤枉,求皇帝明察。寧流妍則是笑嗬嗬傻兮兮地走了,連與寧正陽擦肩而過的時候,她都沒有認出她的父親來。她已經瘋了,連日來的驚嚇,在皇帝昨天派人抓她的那一刻徹底把她給壓垮了!

皇帝以為,寧正陽進門來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為寧流妍求情。因為寧流妍所犯的事情十分嚴重,一不小心就會牽連整個寧家,保住寧流妍就是保住寧家,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寧正陽竟是來了淩建求情的!

寧正陽拖著他的母親一大清早地入宮,在禦書房外麵跪了幾個時辰,不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為了寧家上下的性命,竟為著一個與他毫無任何關係的淩建來求情!他甚至願意放棄全部的家產以及現有的一切來保住淩建一條性命!

嗬!以寧正陽的聰明敏銳,難道不知道淩建是韋德妃的奸夫嗎?難道不知道皇帝判他一個淩遲處死,都已經是輕的了嗎?

皇帝大怒:“淩建與你有何關係?值得你拚死來為他求情?說!”

仁壽宮內太後等著流蘇與龍鴻煊回去,等得甚是著急,又聽說有太醫往禦書房趕,簡直嚇得不輕。還好在榮華與龍炎彬在她身邊一直勸解著,她才挺了過來。

“蘇兒,你沒事吧,哀家聽說召了太醫?”皇太後一見了流蘇,急忙上前拽住她的手左瞧右瞧,生怕會有一點損傷。

“我沒事,我是裝的,嚇唬皇帝的。”流蘇輕輕一笑。想讓她寧流蘇受刺激?真是開玩笑!她都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事情能刺激她的?再說了,她又怎麼可能拿自己肚子的孩子去冒險?不過是演場戲罷了?

“皇奶奶,流蘇有多寶貝孩子,您還不知道嗎?”龍鴻煊笑著去扶流蘇坐下。

“你這個死丫頭,差點沒嚇死哀家!”皇太後拍著心口,總算放下心來。

“小雲卓,娘親演的好不好啊?沒有嚇到你吧?”流蘇笑嘻嘻地撫著肚子,然後感覺肚子裏的小家夥中踢了她一下。流蘇微微吃痛,立即笑道:“鴻煊,他踢我了!他踢我了!”

“真的嗎?我來聽聽!”龍鴻煊立即趴在了流蘇的肚子上。龍炎彬也十分好奇,想過去聽一聽,被龍鴻煊一推,“你自己老婆不也懷著的嗎?幹嘛來搶我的?”

龍炎彬撇撇嘴,“我老婆不是後懷上,肚子還小嗎?聽一下而已,幹嘛那麼小氣?”

龍鴻煊急道:“別吵,我都聽不到了。”他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委屈地去問流蘇,“我怎麼聽不到啊。”

皇太後笑道:“小家夥要是一直動,還不把流蘇給折騰死啊?你舍得?”

龍鴻煊搖搖頭,流蘇懷孩子這麼辛苦,整個身子都浮腫了,如今更是吐得厲害,他哪裏還舍得讓她再受苦啊?

流蘇撫著肚子,笑道:“小雲卓,再動一下,爹爹想聽聽呢。乖,再動一下!”

小家夥果然動了一下,把龍鴻煊給興奮得不行,“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咱們的雲卓可真厲害……”

皇太後笑得不行,“你小點聲,別嚇著了孩子。”

龍鴻煊便不敢說話,深情地撫著流蘇的肚子,“小雲卓,你在娘親肚子裏一定要乖乖的,不然你出來爹爹可要打你屁股哦。”

小家夥又動了一下,似乎是在抗議。

流蘇笑道:“好了好了,別嚇唬他了,我們家可不興打孩子。”

龍鴻煊不幹了,“不聽話總是要教訓一下的嗎?”

結果又小家夥又動了一下。流蘇忙道:“好了,好了,快別說了。不然,他該折騰我了。”

龍鴻煊閉了嘴,在臉貼到了流蘇的肚子上,“小雲卓,爹娘都很愛你,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待娘親啊!”

小家夥很聽話地沒有再動,他也是很寶貝娘親的呢。

這兩個孕婦稍動便餓,皇太後也吩咐下去用膳。逮了個機會,老太後才把流蘇單獨拉到自己的跟前,“蘇兒,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要在皇帝麵前裝病?”

正如龍鴻煊所說,流轉十分寶貝這個孩子,絕不會拿孩子冒險,可是她還是要在皇帝麵前演一出戲,必有原因。

流蘇壓低了聲音,“外婆,我終於可以為娘親報仇了!寧家,完了!”

皇太後一驚,抓住流蘇的手臂,“蘇兒,你沒有做什麼冒險的事情吧?”她寧願不去複仇,也要流蘇與外孫平平安安的。

流蘇搖了搖頭,“隻是演了一場好戲罷了。皇帝已經同意讓我改姓歐陽,從此我與寧家再無半點瓜葛了。”

皇太後又驚又喜,“流蘇,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在她看來完全是不可相信的事情。

流蘇冷冷一笑,“是寧家自尋死路!皇奶奶知道淩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