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與瑞王暗暗對了一個眼神:看到皇帝對韋後的不滿與痛恨遠比他們想的還要嚴重啊。當眾毆打皇後,還是打臉,看來皇帝對她忍了太久了!
皇帝把韋後扔到地上,自己也單膝跪了下來,“請太後息怒,是朕的錯,請太後責罰!”
皇太後見皇帝下跪不禁暗暗嚇了一跳,她跟鴻煊流蘇對的台本裏沒這一出啊,現在怎麼辦?
流蘇顯然感受到了太後的遲疑,急忙上前去晃太後的袖子,“皇奶奶,皇奶奶息怒啊!若是因為流蘇生這麼大的氣,流蘇豈有不萬死難辭其咎?”
趁機,流蘇向太後使了個眼色,太後看得真切,猛吸了兩口氣,仿佛極力平息怒氣的模樣,然後才開口說道:“皇帝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不必為那賤人承擔後果!還有你們,都起來吧!哀家是老了,可還沒有老糊塗,不會遷怒於無辜之人!”
瑞王流蘇還有榮華都跟著皇帝起了身,隻有龍弘燁與韋芙蓉還跪著,一個勁地懇求皇太後原諒!
皇太後罵韋後道:“你瞧瞧,你還沒有哀家的孫子懂事,枉你做了這麼多年皇後!韋家人就是韋家人,把你放到宮裏養多少年,都養不熟!”
韋後還沒有從被皇帝打的事實中清醒過來,她嫁給皇帝這麼多年,除了有一次她與宸後爭寵,被皇帝推了一下以外,從來沒有挨過皇帝的打!
皇帝道:“太後,此事還是交給朕來處治吧,您年紀大了,不宜動氣,不如回去好好歇著。”他一邊說一邊給榮華使了個眼色。
榮華郡主忙道:“皇奶奶,榮華扶你回去吧!”
皇太後望著流蘇,似乎還十分不放心的模樣。流蘇忙道:“皇奶奶回去吧,父皇很疼流蘇的,您不用擔心。”
龍鴻煊也勸了兩句,皇太後才走了。她早恨不得走了,可是她現在是皇太後,無論何時都不能輸了太後的氣勢,否則如何保護她心愛的孩子們?走出去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天下之主的皇帝竟給她下跪,她怎能承受得住?
她一走,皇帝便雷霆震怒,指著韋明珠的鼻子罵道:“這就是你想要的?你滿意了嗎?”
韋皇後死死咬著嘴唇,流蘇知道她很想哭,隻是多年後位養出的尊榮讓她不肯低頭認輸。可是跟皇太後頂嘴,足以讓重孝的皇帝以此為由廢掉她的後位,就是韋光荃與韋氏族人也不好說什麼!
龍弘燁忙替她說道:“父皇,母後真的是冤枉的,她真的沒有——”
“用不著你替她說話!”皇帝厲聲打斷,“是否冤枉,她心裏最清楚!堂堂皇後,竟對太後如此無理?你是要朕在列祖列宗麵前丟盡顏麵嗎!?”
韋皇後的唇都咬出血來,可她還是一言不發。
她的怒、她的恨、她的苦、她的不甘、她的委屈……此時無人可述,更無人可以發泄!所以她隻有忍住,她不能失掉皇後最後的尊嚴!
流蘇冷冷地望著她: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應該從來沒想到自己竟有這麼一天吧?如此的恥辱,而且還被她最恨的人見證了這一天!不過她不要著急,因為還有更壞的事情在等著她!
可是流蘇這時卻跪下來為她求情,“父皇!”
“流蘇,你起來!”瑞王去拉流蘇,“你竟要為這種蛇蠍女人求情?”
“王爺——”流蘇搖了搖頭,固執地跪了下去,說道,“皇上!流蘇與瑞王隻為求一個公道,隻要皇後娘娘保證不再傷害流蘇,流蘇絕不再追究此事!流蘇不願因為自己讓太後傷心生氣,更不願帝後因此不睦!家和萬事興,請父皇給韋娘娘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皇帝看得明白,韋明珠或許沒有蠢到派人去滅殺手的口,可買凶殺人的事她一定脫不了幹係。殺手盟,四海之內最強的殺手集團,隻收金子不收金子。雲蒼國內除了他這個皇帝,也就隻有韋光荃有這個財力能一下子拿出這麼金子!
韋明珠明知道流蘇是鴻煊與太後的心頭肉,卻要在大婚之日將其擄走虐殺,這是要毀掉流蘇的清白,毀掉鴻煊的顏麵,這是在打他皇家的臉啊!這一點,絕對觸犯了皇帝的底線!
韋家是越來越放肆了!是該好好敲打一下了!不然,下一次,他們就敢買殺手殺鴻煊與太後!難怪太後會那麼生氣,連先帝的牌位都要請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匆匆忙忙跪了進來,皇帝不耐煩地發火道:“什麼事?”
通傳的太監慌忙稟告道:“熙貴妃在冷宮哭暈過去了,請皇後過去看看!”
皇帝不想管這灘子事,後宮的這些女人就沒一個讓她省心的!皇帝怒道:“好好的跑到冷宮去做什麼?”
太監回道:“回皇上,貴妃娘娘好像想起了怡皇貴妃,然後不怎麼的就跑去了冷宮!”
“靜伊?”皇帝的心不禁一痛,他對不起尹靜怡母子啊!
他一低頭就看到了韋明珠,不禁想起,當初若不是這賤婦硬往靜怡的頭上栽贓,他也不會把靜怡貶去冷宮,那靜怡就不會死。而炎彬也不會下了天牢,受了那麼苦,還有那麼多汙辱!
“朕去看看!”皇帝很快做了決定,然後向瑞王夫婦道,“你們先回去,朕會給你們一個答複的!”
不待龍鴻煊與流蘇謝恩,皇帝已經拔腿走了出去,尹靜怡死了,所以皇帝的那份愧疚永遠都不會消散。而且他還會把那份愧疚補償給龍炎彬,補償給尹家其他的女人!那對韋明珠來說,將會是一場災難!
皇帝一走,龍弘燁與韋芙蓉才略略鬆了口氣,急忙起身把地上的韋明珠給扶了起來。韋明珠甩開他們,朝流蘇衝了過去,並大聲地對宮人喊道:“統統給本宮滾出去!”
宮人離開,殿門關上,韋明珠來到了流蘇的麵前。龍鴻煊慌忙把流蘇護到懷裏,流蘇卻笑著擺擺手,從容地望向了韋明珠,嘴角噙著笑意,“怎麼?輸得不服氣啊?”
韋明珠大怒著,說話時的口水都噴到了流蘇的臉上,“賤人,你竟敢陷害本宮!?”
流蘇拿出絹子優雅地擦了擦了臉,“沒錯,我就是陷害你!殺手盟的殺手拚死頑抗,一個都沒有活下來,我從殺手盟首領的屍體上找到了那張錢莊的銀票,然後找了個死囚來冒充他!讓他來指認韋家,目的就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懷疑!”
韋芙蓉怒道:“寧流蘇,你真卑鄙!!”
流蘇哈哈大笑起來,“卑鄙?這詞還是留給你們韋家合適,我可擔不起來。”
龍鴻煊過來攏住流蘇的肩膀,“蘇蘇,我覺得還是冰雪聰明更適合你!”
那還用說?殺手盟的首領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屈服?當然是要找個死囚來頂替了,不然後麵的計劃怎麼實施呢?隻要給死囚的家人一筆足夠生活無憂的銀子,又有哪個死囚會不配合呢?
流蘇繼續道:“小周子是我找人去冒充的,他的聲音足以以假亂真,‘美人淚’與西蠻醇酒也是我花重金去買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髒水潑到你的頭上!”
韋芙蓉大叫道:“我要去告訴皇上!”
流蘇笑了,“省省吧,我這點小把戲是騙不過皇上的,我自己會去承認的!我想看到的不過是韋娘娘違逆太後,這可比買凶殺我可怕多了!哎呀,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因此廢後呢?”
韋明珠呸了一聲,“你做夢!你做了這麼多,本宮不還是好好地當著皇後?”
“哦?我可不這麼想,至少這是第一步啊!”流蘇盯著皇後發紅微腫的臉頰,諷刺道,“好好的當著皇後?真的嗎?”
龍弘燁問道:“寧流蘇,你到底想做什麼?韋家到底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流蘇聳了聳肩,“沒什麼,韋娘娘不是買凶殺人嗎?這大禮太重了,我不過想還份禮罷了!”
韋明珠咬牙切齒,“寧流蘇,我要把你千刀萬剮!”
流蘇笑得越發燦爛了,“我擔心韋娘娘的手不夠用啊!”
韋明珠的心不禁抖了一下,“你說什麼?”
“韋娘娘很快就知道了!”流蘇陰冷一笑,然後朝龍鴻煊道,“我們去看看太後吧,被韋娘娘一氣,怕是要病了。”
“好,”龍鴻煊笑著牽起了流蘇的手,“我們走。”
“寧流蘇!”韋明珠一聲厲叫,對著流蘇的背影大聲叫喊著,“你這賤人,跟慕容宸一樣,不是本宮的對手!你放心,本宮會讓你死得比慕容宸更慘!”
龍鴻煊眸子一縮,流蘇卻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韋明珠的話一般,用力拽著龍鴻煊走了。任憑韋明珠叫囂得再大聲,她也沒有停下一步,甚至沒有讓龍鴻煊看一眼!因為她知道,隻他們停下來回頭看,龍鴻煊一定會忍不住出手!
這正是韋明珠的目的!隻要龍鴻煊對韋後動了手,那麼韋明珠頂撞太後就不算什麼了!流蘇怎麼能讓自己苦心布的局毀於一旦呢?
要說韋明珠,也真是不簡單,受到如此重創,還知道想辦法扭轉局麵,逼龍鴻煊出手!不過,她想得太簡單了!熙貴妃為何不早不晚,偏要在這天跑去冷宮痛哭一聲呢?當然不是巧合!
流蘇嘴角露出很深的笑意,卻也輕咳了起來。龍鴻煊忙把她扶到一旁休息,“蘇蘇,你怎麼樣?”
流蘇坐在美人靠上,半個身子都倚在龍鴻煊的懷裏,閉上眼睛道:“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流蘇是想休息夠了再去看皇太後,以免她為自己的身體擔心。龍鴻煊的心底泛起一陣陣的心疼,他以為自己可以護流蘇周全,卻由著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傷得這麼重!他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