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皇後忙道:“臣妾不喜歡這種酒,便轉賜他人了,不知道就怎麼就到了不相幹的人的手上!”
流蘇冷笑:這借口找得不錯,唬弄其他人還行,可是像皇帝如此多疑的人,怎麼可能相信?
隻聽獄官繼續道:“微臣找人驗過,酒沒有毒,燒雞也沒有毒,但混在一起就會產生劇毒!那囚犯——”
韋芙蓉忙道:“他怎麼樣了?”
姑娘,你問得太著急了!雖然你是急著撇清關係,可是在皇帝看來,這件事已經跟你們韋家脫不了關係了!要說韋芙蓉這人,是有些小聰明,可惜現在的她心性還不穩,所以注定不是流蘇的對手!
韋芙蓉出聲之後也頗後悔,可還是被韋後與惇王狠狠剜了一眼。
獄官回道:“回惇郡王妃的話,那囚犯已經毒發身亡了。”
皇太後急道:“死了?這還沒審呢,就死了?”
獄官連連磕頭告罪,“是微臣失職,請皇上與太後恕罪!”
皇上無心理會他的告罪,隻問:“你是如何確定是韋家人所為的?”
獄官知道這是他將功贖罪的機會,忙回道:“回皇上,那公公走了之後,微臣在那囚犯的手裏發現了這個!”
獄官小心地拿出了一顆純白的南海珍珠,不過仔細一看,才發現那珍珠有兩個極淺的紅點。獄官一邊獻珠一邊道:“那囚犯死時一直死死拽著這個!”
龍弘燁說道:“你們也太不仔細了,居然把囚犯關進去之前,不檢查個清楚!”
獄官立即道:“惇郡王冤枉微臣了,每個囚犯進入天牢之前都必須扒光了衝幹淨才能進牢房,他身上絕對沒有一點東西!更不要說如此珍貴的南海珍珠了!隻可能是他從那位公公那裏偷的。”
太後道:“那囚犯倒是個聰明的,是想告訴我們,誰才是害他的凶手!宮裏的南海珍珠不少,不過這種叫做‘美人淚’的南海珍珠是極罕見的!皇上,讓人把內務府的記檔拿來,好好查一查,‘美人淚’都賞給了什麼人!”
皇帝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查了!皇後一向喜歡南海珍珠,所以這種‘美人淚’朕隻賞了她一人。皇後這次不會又想告訴朕,你又轉賜了其他人了吧?”
韋皇後的臉色十分難看,她第一次說這個理由已經顯得很勉強了,眼下還要再用,皇帝怎麼可能相信?可一時她又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她這一次真的沒有派人去殺那個殺手啊!到底是誰陷害她!?
她看向了瑞王夫婦,頓時心中大駭:難道是他們派人殺了那殺手,再嫁禍給她?這一招還真是高啊!倒叫她百口莫辯!可是“美人淚”是極難得的南海珍珠,連宮裏也要每過十年才能得到幾顆,他們又怎麼弄到手的?
皇太後已經冷哼出聲,“她要真有那麼大方,後宮就不會在她當上皇後之後,人丁稀薄!”
宸後時期之後,隻有韋氏扶持上來的幾個出身極低的宮嬪美人生下了皇子,而且生下皇子之後,都不幸過世。那幾個孩子都捏在韋氏的手裏,被她當成惇王的替補!
龍鴻煊卻忽然輕聲道:“挑光了?衝幹淨?老十三當年關進去的時候,也是這樣吧?”
獄官不敢不如實回答:“此事微臣不是十分清楚,不過依照天牢裏的規矩確實如此!循郡王在天牢裏一定受了不少苦!”
龍鴻煊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而皇帝的心卻有一陣刺痛,他隻知道龍炎彬在天牢的日子不好過,少不了挨打受傷,卻從來沒想到他一個堂堂皇子,竟要承受被獄卒扒光了衣服,再用水衝幹淨的汙辱!他的兒子可以受傷,可以挨打,卻絕不能受這樣的汙辱!因為那是他的兒子,雲蒼帝國皇帝的兒子!
皇太後又問那獄官,“你可看清了那太監的模樣?”
獄官恭敬回道:“回太後的話,那位公公戴著鬥篷遮著臉,微臣沒有看清的模樣,隻知道他比微臣高了半寸,聽聲音,應該不到二十五歲,而且他的聲音很特別,扁扁的,啞啞的!”
皇太後狠狠刮了韋皇後一眼,又問獄官道:“你可還能認得他的聲音?”
獄官回道:“微臣的耳朵一直很靈,肯定能聽出來!”
皇太後便吩咐道:“那就把皇後宮裏的太監全部叫過來,再找一些其他宮裏的,讓他聽認!”
待奴才領命下去了,皇太後才問韋皇後,“皇後對哀家此舉沒有異議吧?”
韋皇後回道:“兒媳不敢!”
皇太後似笑非笑,“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韋皇後便不再說話了。她的手伸進過仁壽宮,還派殺手刺殺過太後,若非皇太後沒有證據,她韋明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了!
總管太監把來人排好隊,讓他們依次說同一句話。獄官很快便認了那個聲音,正是韋皇後宮裏的掌事太監,是周嬤嬤的侄子,今年才到韋後宮裏當差的。
韋皇後正想說是個誤會,皇太後已經哈哈獄官去他比身高了,果然比獄官高出半寸!
龍弘燁立即罵道:“小周子,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不然怎麼會被人指任?”
那個小太監立即哭鬧著求饒起來,“奴才也不知哪裏得罪了這位官爺,奴才這些天一直在宮裏哪裏都沒去啊?”
皇太後出聲道:“是嗎?這個好辦,把太監房裏的人叫來一問便知。”小周子聽了也不鬧了,“他們一定能證明奴才的清白!”
是嗎?高興的太早了吧?流蘇心頭冷笑,選小周子還真是沒選錯!
總管太監又把跟小周子一個房的太監都叫了過去,剛開始時大家都說昨天夜裏到今日天亮,小周子都在房裏睡覺。
皇太後隻是微笑著,和藹又慈祥,“哦?你們確定他昨夜沒出過房門一步?那就奇了,這好事竟不是他做的?仔細想想,想清楚了哀家有賞!”
那些小太監一聽竟是賜賞的好事,一個個都放鬆了警惕。要知道小周子在皇後宮裏當差,可不是他們敢惹的,而且他還是周嬤嬤的親侄子,隻要周嬤嬤一句話就能讓他們這些小太監腦袋搬家,所以平日裏,他們都討好巴結著小周子。
這時有個小太監道:“回太後,昨天夜裏醜時奴才去值班的時候,看到周公公的鋪位是空的,大概一個時辰後,奴才回來拿東西,也沒見著他人,說不定周公公是那個時辰做的好事!”
韋皇後猛的厲聲道:“你沒記錯?”
那小太監嚇了一跳,“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負太後、皇上與皇後啊!”
皇太後瞟了皇後一眼,冷著臉道:“好了,皇後,你就別嚇唬他了。”然後著人賞了那小太監一百兩銀子,小太監喜笑顏開。流蘇暗暗搖頭,這小太監還不知道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吧?因為韋後絕不會讓他活過今晚,那一百兩是給他的安葬費!
皇太後一揮手,總管太監立即讓那些小太監都出去了。小周子又哭鬧了起來,皇太後這回可就不客氣了,讓人去甩他耳光,一直打到他滿地找牙,半點聲音都不敢出了為止。
皇太後這才質問韋後,“你還有什麼話說?從宮裏到天牢打個來回,一個時辰就夠了,時辰、聲音、身高、‘美人淚’,西蠻醇酒,都對得上!若是隻有其一,還能說是巧合,如此種種難道也全部都是巧合嗎?”
韋皇後索性來個死不認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太後大怒,“事實俱在,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敢說是欲加之罪?你們韋家就是如此無賴無恥的嗎?”
韋皇後似乎是被逼急了,“我們韋家怎麼了?能比得上慕容家無賴無恥嗎?”
皇太後騰的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韋明珠,“姓韋的,你說什麼?你再一遍?”
流蘇與榮華急忙相勸,“皇奶奶,皇奶奶,您消消氣!”
龍弘燁忙出來為韋後辯解,“太後,母後的意思是她嫁給了父皇,就是皇家的人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父皇,為了皇家呀,您可不能聽了一個五品小官的話就冤枉了她!說不定他被人收買,故意陷害母後呢!”
皇太後大怒不已,“皇帝,你怎麼說!?”
皇帝皺著眉頭,太後與皇後這次起的衝突十分厲害,作為帝王他必須仔細權衡。皇太後此次卻非一般的光火,她立即道:“榮華,去把哀家的免死金牌拿來;鴻煊,去把先帝的牌位請來,哀家今日要好好教訓一下皇家的兒媳!”
韋皇後不禁大驚失色,癱在了椅子上。太後竟然要教訓她?要當著晚輩的麵教訓她?她可是皇後!手握鳳印的皇後!可是鳳印敵得過免死金牌嗎?皇後再大能大過太後嗎?
龍弘燁與韋芙蓉忙跪了下去,“皇太後不可啊!母後畢竟是一國之母,您要顧及皇愛的顏麵?”
“皇奶奶!”瑞王夫婦與榮華郡主也忙跪下來懇求。
“幹什麼?”皇太後的怒氣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更盛,“都已經買凶殺人了,再不教訓,下一個會輪到誰?哀家還是皇上!韋家人不簡單了,這是要造反啊!”
皇帝腦子裏繃得最緊的那根弦,猛的一動!他朝著韋後狠狠一個耳光打了下去,別說韋後,所有人都被這個耳光打懵了!
“父皇息怒!”龍弘燁欲撲過去保護韋後,被皇帝一腳踹倒,“滾開!”
“賤人,枉你身為後宮之道,竟敢忤逆太後?還不跪下賠罪!”皇帝罵著,不由分手地把韋後從椅子上揪了下來,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