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皇後驚得連退數步,靠住了周嬤嬤才停了下來!好厲害的寧流蘇!好厲害的一張嘴啊!
她竟把寧流雲的失蹤與前些日子的比試聯係了起來,更是把暗害寧流雲的嫌疑潑到了韋芙蓉的身上。整個惇王府內,比起同室姐妹相殘,眾人顯然更容易相信寧流蘇的話!畢竟她們是親姐妹,就是算不睦也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是韋芙蓉不同,韋芙蓉為了得到正妃的位置,完全有理由下狠手害寧流雲!
韋光荃也急了起來,寧流蘇為什麼說這些話?她不是說給他們聽的,她是說給皇帝聽的!是要皇帝懷疑並且厭棄他的蓉兒!好厲害的女子!好可怕的女子!
“休要胡言!蓉兒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韋光荃感覺寧流蘇就像一個鬼魅一樣,隻要纏上了你,就會不死不休,直到你斷氣為止。
“最善良的女子?她當日可是想要流蘇的性命哪!流蘇與韋姐姐又有何怨仇?”流蘇在心頭冷笑著,現在連韋光荃都慌亂了?好!很好!
流蘇的質問令韋光荃無言以對。
他能說十五元宵之夜,寧流蘇設計陷害了他女兒的名聲嗎?他不能,因為那樣隻能說明他女兒蠢!更何況現在他女兒已經嫁給了惇王,他要是拿這個出來說事,不是有嫌棄惇王的意思嗎?就算他心裏確有此意,他也不能當眾說出來呀!
他能說韋芙蓉喜歡瑞王,所以與寧流蘇結怨嗎?那就更不能了!她已經是惇王的人,怎麼還能想著其他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還一心愛著寧流蘇,他怎麼能讓這妖精得意?
所以,他隻能耍賴,“簡直胡攪蠻纏!證據何在?”
“皇上,發現雲……雲妃了。”皇帝帶來的禁軍侍衛前來稟報道。
“可曾受傷?何處發現的?快帶回來!”皇帝當著眾人尤其是親家的麵總要適當地表現一下關心。其實他想問的是:死的活的?有沒有受辱?
“惇王殿下與吳將軍,已經護送他們過來。”禁軍侍衛說完,汗就滴了一大滴下來。
他們?怎麼會是他們!在家所有人的心裏都咯噔了一下,除了流蘇與瑞王。
沒錯,他們!寧流雲與趙天發!流蘇為什麼要留下趙天發一命,答案就在這裏!
在趙氏兄妹的眼裏,不是隻有他們的趙天發是人,那麼被趙天發糟蹋的女子都是活該嗎?就想著給點錢,或是直接納為妾室丫頭了事,如今也讓寧流雲好好嚐一嚐被人迷奸的滋味!看看她自今日之後還有顏麵存活在這世上!
“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趙梨容又哭了起來。
現在除了哭,她真的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了。她爹爹死前是叫韋光荃好好照顧她不錯,可是當她與韋家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韋光荃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她!這一點,在她被關到莊子上那幾個月裏,她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但凡韋光荃對她還有一點憐憫,就不會不聞不問到那種程度!
男人哪,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這是朕的家事,你們都會前廳去吧!”皇帝已經意識到不妙,總不能讓滿朝的權貴都來看他們皇家的笑話吧?
禁軍侍衛們一聽有活幹,趕緊跑出去把門口圍觀的人們都“請”去了宴客的大廳。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畫麵,知道不知道的東西,就是幫自己找死!賓客們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很順從地走了。
除了寧家韋家以及吳家,連龍翎軒都識趣地走了。可是他已然明白,這次龍弘燁的臉丟大了!非常大!
是吳宗嗣著裹寧流雲回來的,寧流雲的眉眼都是飄忽的,臉上還留著翻雲覆雨後的紅暈。趙天發則是被五花大綁的給拎進來的,耷拉著腦袋,嘴被布塞住了,吭聲不得。
龍弘燁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一張俊臉已經猙獰到恐怖的地步,連望上一眼都會做噩夢。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這個架式都出來了,皇帝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嗎?可是事情既然出了,總得弄個清楚明白,總得給當事人一個辯解的機會。
眾人見皇帝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都不敢吭聲。就連趙梨容也是捂住嘴,拚了命地壓抑住哭聲。可是寧流雲卻還是暈暈乎道的,沒有清醒過來的模樣。
龍弘燁顯然是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他這一世馭女無數,最後居然被女人戴了綠帽子,而且還是在他的新婚之夜!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相信這一切竟是真的!
寧流雲這個賤人,不知道在勾引了他之後,又勾引了多少男人!最後竟饑不擇食,連趙天發這種豬頭也不放過!要苟合也就罷了,居然跑到他的惇王來了!髒了他的地方!惡心!無比惡心!
最後,還是吳宗嗣開了口,但是顯然他也難以啟齒,“臣等在背靠蓉院後牆的假山裏,找到了……他們……正在……做苟且之事……”
“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寧正陽二話不說,上去就啪啪啪給了寧流雲好幾個巴掌,“為父在家是怎麼教你的?你竟做出此等無恥之事……”
寧正陽罵著罵著就仿佛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寧家的女人們就徹底慌了手腳,一邊勸著寧正陽,一邊哭得稀裏嘩啦,趙梨容更是再一次哭暈了過去。
寧流雲按了幾巴掌,才仿佛清醒了過來,可是她卻十分茫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顯然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流蘇走上前去,使勁地搖著寧流雲,哭得梨花帶雨,“長姐,你一定有苦衷的對不對?你一定是被迫的,一定是趙天發給你下了藥,對不對?你快說呀!你不是自願的!你是被擄走的……你快說呀!”
寧流雲這才從流蘇的話語,眾人的眼神以及眼前的場景中清醒了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明明好好地坐在新房裏,就聞到了一股異香,然後睡過去了。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心愛的男子把她帶到了一個地方,那地方好美好美,鳥語花香,繁花似錦。她心愛的男子把她撲到在草地,然後開始解她的衣服……
再然後,他們就結合在了一起,那男子對她好溫柔,令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那快樂裏沒有撕裂般的疼痛,隻有飛在雲端的幸福,那樣的快樂,是龍弘燁都不曾給過她的!
龍弘燁!?寧流雲又突然從回憶驚醒過來,對了,她夢中的男子不是龍弘燁!而是一個比他還要俊美,還要高貴溫柔的男子!可是——
“寧流蘇,你胡說什麼!我到底怎麼了?什麼趙天發?”寧流雲發了狂一般地搖晃起流蘇來。
“賤婦!還不跪下!剛嫁進惇王竟然做出此等醜事!約了野男人在惇王府苟合!你——!你——!!”無論前世今生韋皇後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龍弘燁一直是她的驕傲,從來沒有令她如此丟臉過!
什麼?什麼!那個男子竟是趙天發?
寧流雲驚慌失措之下,猛地跌倒在地,“我和他?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吳宗嗣無奈地說了一句道:“是真的!我們親眼所見!你還是好好跟惇王解釋一下吧!”發生這件事情,他這個當表哥也麵上無光,如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是掩遮不住了,還是好好坦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殿下!殿下!”寧流雲立即跪著去求龍弘燁,“你要相信我呀,殿下!我是被那混蛋下了藥啊!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啊!”
龍弘燁抬腿就是一腳,“賤婦!離本王遠些,別髒了本王的地方!”
寧流雲被踹得不輕,流蘇想要去扶,被龍鴻煊給拉住了,“這種肮髒之人,不配你去扶她!”
“是真的!是真的!”寧流雲掙紮著爬起來,又朝龍弘燁跪行了過去。龍弘燁對準她的心口又是一踹!這次踹得寧流雲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流蘇再也不顧其他,衝上前去扶她,並惡狠狠地指責惇王,“殿下好大的脾氣啊!這件事是在惇王府發生的,殿下敢說自己沒有一點幹係嗎?你——”
“滾開!”寧流雲以為流蘇又在激怒惇王,好讓惇王討厭她,伸手就要給流蘇一個耳光,好叫其閉嘴。
隻是她的手還沒有打下去,就被瑞王的掌風給震開了,她哪能承受瑞王的內力?整個人向後倒了去!瑞王急忙把流蘇圈進他的懷裏,“都說了這種人不識好人心,你別不聽!”
流蘇可憐巴巴地說道:“她到底是我的長姐。”
皇帝的耐心已經耗到了極限,“到底怎麼回事?都給朕說清楚!一個個來!”他一指寧流雲,“你先來!”
寧流雲再笨也知道得把她的責任推幹淨,她說的時候趙天發就在一個勁地搖頭。他是蠢,但人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總是還知道一點輕重的!
趙天發大叫道:“皇上,冤枉啊!明明表妹約小的去的假山下麵,她說她走不了,小的才點了迷香,熏倒了她屋裏的下人!她是心甘情願地跟小的走的呀,小的真的沒有迷.奸她!真的沒有!”
皇帝怒道:“你明知她是惇王之平妻,為何還要與之相會?”這分時是不把惇王放在眼裏,不把整個皇家放在眼裏!
趙天發急得麵紅耳赤,滿頭是汗,“小的色膽包大,小的從小就喜歡表妹美貌,可是爹娘都不讓小的碰她……所以,小的一接到表妹的信就……按捺不住……小的真的是一時糊塗啊!”
寧流雲尖叫起來,“什麼信?我何時寫過?”
韋皇後一聽有信,立即道:“信呢?”
趙天發忙道:“就在小的身上。”
韋皇後就要讓人去搜,皇帝做了一個製止的動作,指了指吳宗嗣。吳宗嗣才上前搜身,很快從他的衣服內袋裏搜出了一封信。寧正陽隻覺得眼前發黑,這個小畜牲啊,把他氣死算了!一了百了!
可是寧正陽仔細辨認之後,發現那封信雖然是模仿寧流雲的口吻與筆跡,卻不是出自寧流雲之手!為了以防萬一,寧流雲還現場寫了好些字,細微之處都有差別,很明顯是有人栽贓嫁禍!
“我是被陷害的!被陷害的!”寧流雲與趙天發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韋皇後很想讓流蘇也寫幾個字來看看,可就在產生這個想法的同時,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寧流蘇如果要害人,絕不會親自動手!她不能再給對方機會,把髒水往自己頭上潑了!
韋氏投鼠忌器,流蘇沉默不語,這樁案子很快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最關鍵的信,查不出是誰寫的,趙天發那蠢才根本就不知道是誰送的信,隻知道上麵有寧流雲的落款,聽著像她的口氣就來了。信紙倒是十分昂貴,但在場的幾位世家貴族都買過,亦無從查起。
除了發現寧趙苟合的地點是在背靠蓉院後牆的假山內,以及韋芙蓉與寧流雲的那些恩怨,也沒有有力的證據可以證明韋芙蓉是此事的幕後主使!
當一切都陷入一團亂麻的時候,皇帝才想起去問真正的苦主,“燁兒,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