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絕處反擊

“我勸侯爺還是不要去聖前,以免惹怒聖上,得不償失!”流蘇眼底盡是嘲笑與輕蔑,挑得鎮西侯都心頭火起。

“你丟失聖物還敢如此張狂!這就隨我去聖前走一趟,到時看誰能保得了你!”鎮西侯說著就來拽流蘇的手臂,結果被他的兒子吳宗嗣給拉住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去抓一個小姑娘不太好看。

“對!就該抓她到皇上麵前說個理字!”寧流雲卻從另一邊撲了過來,凶神惡煞。被青竹掌風一推,卻是怎麼都近不了流蘇的身前。

流蘇怒聲質問,“我不過是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殺得人?”

“你可還有一個會武功的貼身侍女呢!”寧流雲叫囂著,“哦——怪不得你這侍女一直不見蹤影!一定是你們私會被鵲兒發現,你們害怕事情暴露就讓這侍女殺了鵲兒,沉屍池底!”

流蘇搖頭,“長姐,你中邪了!”

寧流雲雙目赤紅,“你才中邪了呢!明明事情就是我說的那樣!”她又將自己整理出來的“犯罪過程”又說了一遍,然後指著藍寶戒指,“證據在此,你們無可抵賴!”

流蘇看著已陷入瘋狂的寧流雲,除了覺得她卑鄙可恥以外,還覺得她很可憐!她幽聲道:“鵲兒手上那枚戒指是偽造的,是有人想故意陷害我!”

寧流雲跳了起來,“偽造的?笑話!明明是鵲兒從你身上褪下來的!”就在池邊,鵲兒想拉流蘇一起下水的時候,結果沒能得逞,但還是死死拽住她的手,拿走了她的戒指。

流蘇便道:“在場不是有鑒寶局的大人嗎?請他們看一看便知真假!”

幾位鑒寶局的官員便上前仔細看了看,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雖然用的是一樣的寶石一樣的工藝,但的確不是禦賜之物,最明顯的一點便是沒有聖物的記號!

眾人皆是一愣。鎮西侯頓時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沒有鬧到禦前,不然倒叫寧流蘇那小妮子反咬一口,自己一世英明豈不是毀了!同時他又想在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錯,直覺得寧流蘇不簡單!

寧流雲早已是大驚失色,大叫著:“這些人一定是被你收買了!寧流蘇,你知道不知道收買朝廷命官——”

流蘇讓青竹從袖子裏掏出那枚真正的藍寶戒指,“我就是擔心有人會打我這戒指的主意,所以讓青竹好好保管!”

她讓青竹交給幾位鑒寶局官員一驗,確是聖物真品。

流蘇這才戴到了手上,還故意在寧流雲麵前晃了一下。他們不是讓鵲兒擼她的戒指嗎?她就故意戴個假的如她們所願!她還故意與青竹做了一場戲,讓那送衣服的小丫頭以為她們真的丟了戒指!不然的話,怎麼能欣賞到這舅甥二人的精彩表演呢!

寧流雲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卻見鎮西侯偷偷地給她使了個眼色,寧流雲立即轉怒為喜。三夫人將這個眼神看在眼裏,急忙去拉了鎮西侯夫人一下。

程敏兒的臉色早已垮了下來,這些年趙梨容背著她,拉著她丈夫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沒想到趙梨容倒了以後,她的女兒還不安生!竟跑到她的生日宴上興風作浪!太不知好歹了!

寧流雲卻渾然不知,她今天一番大鬧已經將鎮西侯夫人得罪了個透,仍在叫囂,“就算你沒有丟失藍寶戒指,也不能證明你沒有與春玉樓私會!因為你身上有他的氣味!”

春玉樓立即回道:“實在荒誕!”

“早就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不會承認!”寧流雲轉而向鎮西侯道,“舅舅,還是把靈犬帶出來,好讓他們心服口服!”

鎮西侯點頭,立即有人去牽狗。眾人十分好奇,“什麼靈犬?”

“靈犬是吳家軍裏麵專門飼養的一種狗。”寧流雲得意地解釋道:“隻要讓它聞一樣東西的氣味,就可以知道一日之內,有哪些人碰過那樣東西!哪怕隻是碰了一下,也絕對聞得出來。而且,絕無差錯!”

眾人都十分驚訝,紛紛稱讚此犬的厲害!

流蘇隻幽幽地笑了一聲,沒有說話。春玉樓卻是氣憤難平,“這是吳家軍的軍犬,狗都是聽主人說話的!出來的結果,未免有失公允!”

青竹直言不諱,“唉,別人有心陷害,你想躲也是躲不過的!”

春玉樓憤慨,“難道發句牢騷都不可以嗎?”

青竹心想光發牢騷有什麼用?還不是一個大大的死字!到了此刻,她才深刻地體會到流蘇一個弱女子在後院之中生存究竟有多少的不容易。

流蘇卻輕輕地笑了,“我自辦法應付,絕不連累春老板名譽!”

春玉樓微微一驚,這本是男子應該說的話,現在卻輪到一個小姑娘對他堂堂七尺男兒來說。當真是叫天下男兒羞愧啊!也難怪他的主子會對這位小姑娘另眼相看了!

靈犬很快被牽來了,與眾人美好的想象完全不同,這是一種非常凶悍的狼狗,而且體型巨大,足有半個人高。它凶惡地朝主人以外的所有人齜牙咧嘴,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把他們撕個粉碎。

吳宗嗣微微皺眉,他一直反對父親訓練這種雜交的狼犬。這種所謂的狼狗其實是西蠻邊境一種惡狼的後代,完全沒有狗的溫順,人類很難與之建立起感情,失控的情況常常發生。他就曾親眼見過這種狼狗咬死了訓練它的士兵,可父親卻堅持要利用它們來審訊俘虜!

靈犬先是在春玉樓的身上聞了聞,就想去扒他身上的衿纓(男子佩帶的荷包),被訓練它的兵士給強行拉走了。然後由兵士牽著直接奔向了流蘇,狗一個勁地狂吠,模樣異常凶悍駭人。青竹則牢牢保護著流蘇,隨時做好了掌劈狼狗的準備!

寧流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可怕的狼狗,直往別人身後躲。鎮西侯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正巧又被吳夫人看見,心中更加不快。

“夠了,把狗牽下去,不要嚇著了女眷!”吳宗嗣命令道。

兵士牽了狗走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卻聽流蘇喝了一聲,“慢著!”兵士並未走遠,見吳宗嗣朝他點頭,便帶著狗在那裏候著了。眾人又緊張了起來,因為那狗實在離他們沒幾步路,若是狂衝過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寧流雲雖然害怕,卻還是站了出來,她實在太想扳倒流蘇了。她大聲斥責道:“事實就在眼前!寧流蘇,你認罪吧!”

“就算是認罪,也得讓我把話說完不是?”流蘇冷冷朝她望去,不知為何,寧流雲隻覺得脊背一寒,竟一時閉了嘴。隻聽流蘇問春玉樓道:“春老板身上可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氣味?”

“這幾年小可一直配帶著它。”春玉樓便解下了他的衿纓,“裏麵放了幾味幹花而已!”

流蘇讓他把那衿纓拿給在場所有的太醫官聞了聞,讓他說出是什麼花草,又讓春玉樓拿去給那兵士,讓兵士去給狗聞,狗又一次狂吠起來!流蘇大聲問他,“剛才靈犬對我吠叫,是因為我身上有這些花草的味道,對嗎?”

兵士點了點頭。

流蘇怒道:“你是啞巴嗎?我在問你話!”

兵士心頭一火,便大聲回道:“對!你身上就是有這些花草的味道!”

流蘇轉身去問眾人,“大家都聽清楚了?他說我身上有這些花草的味道,所以證實我與春老板私下會過麵!”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流蘇的葫蘆裏賣了什麼藥,紛紛點了點頭。寧流雲更是覺得好笑,以為流蘇這是在找死!

流蘇卻在眾人或是驚訝或是不解或是嘲諷的眼光裏,端起一杯茶潑到了自己的身上!眾人皆是一驚,不知道她在幹什麼,都以為她是想證實自己的清白想到神誌不清了。

流蘇卻牽起了裙角,在秋風中輕輕抖動著自己濕掉的衣裙,“春華蝶語,大家不是都想很知道這‘蝶語’在哪裏嗎?”

眾人更加奇怪了,“蝶語”與被茶水潑濕的衣裙能有什麼關係?就在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不知哪裏飛來了一隻蝴蝶,扇動著美麗的翅膀,圍著流蘇的裙子飛上飛下!眾人大為驚奇,卻見蝴蝶越來越多,一隻兩隻三隻……全都圍在流蘇的身邊,隨著她的輕輕舞動,翩然起舞。

良久,良久。蝴蝶已經散去,流蘇的衣裙也已全幹。眾人還沉浸在剛才的美景中無法自拔:秋日的斜陽下,一群蝴蝶圍繞著一位清麗絕美的女子翩翩飛舞!

秋日斜陽的美,少女含苞的美,眾蝶漫舞的美,在同一個時間內不可異議地呈現了出來!

任何一個見過如此美景的人,都會永生難忘!裕王的心中更是生出深深的後悔,寧流蘇怎麼就是他最親近的弟弟的女人!?為什麼不是他龍翎軒的?

流蘇卻把眾人從沉醉中生生喚醒,她要那幾位太醫告訴大家那是什麼蝴蝶。

“秋日裏,隻能在溫泉邊見到的玄葉蝶。”幾位太醫老實回答。

“它們最討厭什麼味道?”流蘇又問。

幾位太醫便報了幾個名字,正是剛才他們聞過春玉樓衿纓後所報出的名字!幾位太醫十分肯定地說道:“寧二小姐的身上絕對沒有那些花草的味道,否則玄葉蝶絕不會來!”

眾人這時才明白了流蘇的用意。流蘇笑著對鎮西侯道:“看來侯府的靈犬也有不靈的時候啊,大概是第一次來京城,水土不服吧!循王殿下曾說他很喜歡訓狗,不如侯爺送他幾隻,說不定會有收獲!”她又看向了寧流雲,“還要多謝長姐潑了我一身茶水,不然我也沒辦法發現蝶語的秘密!”

她笑著,那完全是勝利者的微笑。鎮西侯何嚐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怒了對方,隻不過她還不想與自己為敵,所以把循王抬出來警告他!